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上？下？ 文 / 錦繡流年
整整十天時間，歷經重重艱難險阻，慕雲和鈴兒二人的步伐終於是邁出了這暗無天日的南疆大澤，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此刻，都是顯得如此美艷，甚至就連那周圍的空氣也是前所未有的純淨舒爽……
「呼」
慕雲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呼吸著空中瀰漫的氣息，彷彿連整個身子都是輕了許多，心裡不由也是一鬆，微笑著眺向遠方，那裡，黑山連綿，層巒疊嶂，蜿蜒陡峭，直入雲霄……
「這就是黑山嗎？」慕雲眺望良久，方才緩緩道。
此刻，二人終於是脫離了那令人壓抑的地域，鈴兒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輕鬆的微笑，嬌聲道「是啊，過了黑山，就到南荒火海了，終點近在眼前」
聽了鈴兒的話，慕雲也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雙眼微瞇，不知在想著什麼，片刻後，黑色的眼眸劃過一絲堅定的神色，接著，便是邁動起堅實的步伐，朝著那山體走去……
黑山，地處南疆大澤的盡頭，是隔斷火海與大澤的一道天然屏障，黑山多懸崖峭壁，又兼高聳入雲，妄圖以人力征服，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黑山不像南疆大澤那般，萬獸出沒，危險重重，想要跨越它，最大的難度在於，如何攀爬，又如何以驚人的體力和毅力，登上山巔……
南疆大澤的出口到黑山山體的距離不算很遠，地勢也是出奇的平坦，所以二人沒花多久便是來到了黑山腳下。
近距離觀察之下，慕雲方才真正的見識到這黑山的氣勢，尤其是那令人絕望的高度，而當慕雲的雙手觸碰到那黝黑的山體時，也是能感覺到那種強悍的，足以穿越靈魂的炙熱氣息，本源之火……
慕雲抬起頭望著那入雲的山頂，又摸了摸那光滑如刀切一般的峭壁，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令慕雲驚駭不已的是，那黝黑的山體竟是光滑的連一個落手的點都沒有，而且，更令慕雲驚駭的是，這山體竟是沒有坡度，完全垂直而下，好似從天而降，直插進了地底一般，這，別說攀登了，就是想用手抓住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望著如此情形，慕雲又怎會甘心，沿著山腳一連跑了幾百米，可卻是沒尋到一處相異之處，所有的地方都是如豆腐表面一般光滑無二，整個黑山便是直如一塊天大的鐵板一樣，矗立在了慕雲眼前，令人不由升起一絲絕望之感，難以逾越……
「鈴兒……」慕雲狠狠的嚥了一口吐沫，回頭望著鈴兒。
可話剛一出口，鈴兒便是輕笑出聲，嬌嗔道「你呀，之前在那南疆大澤，獨鬥三眼巨人的時候，也沒看你這麼絕望，如今，面對這笨重的黑山，卻是出現這種表情，真不知該怎麼說你……」
聽見鈴兒調侃自己，慕雲也是強擠出一絲笑容。
只見鈴兒緩緩的走向那山體，俏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光滑的峭壁，悠悠道「這黑山儘管光滑如綢，且毫無坡度，看似難以逾越，可卻也不是沒有辦法……」
見鈴兒如此說，慕雲的眼睛頓時一亮，語氣都是變了腔調，顯然無法掩蓋內心的激動，「你說真的？鈴兒，有什麼辦法，你快說啊，哎呀，急死我了」慕雲說著，趕忙跑到鈴兒跟前，拉起鈴兒的小手，欣喜道。
鈴兒的小手被慕雲攥住，光滑的小臉蛋不由浮起一絲紅暈，可卻是沒有掙脫，任由慕雲這麼握著，可慕雲的心思卻是完全放在那『攀登黑山的辦法』上，倒是又一次詮釋了『木頭』這個名字的含義。
鈴兒大眼睛嗔怒的瞥了瞥慕雲，另一隻手如同變戲法一般，不知從哪拿出兩隻金色的匕首，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喏，就是這個嘍」鈴兒萌萌的說道。
「這個？」慕雲一把拿起兩隻匕首，翻來覆去的研究著良久，可卻是沒能明白鈴兒說的究竟是什麼辦法，不由面露不解之色。
望著慕雲的笨樣，鈴兒也是重重的歎了口氣，暗道「這又呆又笨的木頭到底什麼時候能開竅呢？」
見慕雲依然在沒頭沒腦的瞎琢磨，鈴兒實在氣不過，一把將兩隻匕首奪回，接著，在慕雲驚奇的目光下，小手輕輕一揮，只聽「嗖嗖」兩聲，兩道金光頓時朝著那黝黑的山體射去，還未等慕雲反應過來，便是「卡卡」兩道輕響，仔細看去，那匕首竟是沒進了半截……
直到現在，慕雲方才看明白，原來鈴兒的意思是讓自己一手一個匕首，然後如這樣一般，攀爬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腦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鈴兒，見鈴兒露出一臉不屑的神色，慕雲也是知道自己又被鄙視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方法還真算是現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儘管有些考驗體力和耐力，可總比在這山腳乾瞪眼強。
只見一旁的鈴兒面色凝重，認真的說道「這匕首，是十娘臨行前贈予我的，是她的貼身之物，據說是用上等材料打造，削鐵如泥，而且，從剛才那一下來看，用它插進山體也並不費力，你攀登的時候，要小心應對，千萬不可再粗心大意，不然從半空跌下來，就算你是築基期的實力，也得摔成肉泥，這期間，我要回琉璃鼎了，所以，萬事只有靠你自己了，你，要小心」
見鈴兒如此說，慕雲也是知道鈴兒心中的擔憂，而慕雲也是朝著鈴兒重重的點了點頭，二人四目相對片刻，鈴兒便是微微一笑，接著化作一道白光，最後射進了琉璃鼎中……
而慕雲也是緩緩的來到山體前，用力的將那兩把金色匕首拔出，抬頭望了望那入雲的山頂，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凝神靜氣……
片刻後，慕雲雙眼猛地張開，精光四射，接著，暴喝一聲，身形瞬間躍起老高，待得身體到達最高點時，只見慕雲手握匕首用力的朝著那光滑的峭壁扎去，『卡卡』兩聲，刀身沒體而入，而慕雲的身體也是立在半空中，只靠雙手用力穩穩的抓著匕首……
這第一下，因為腳下有著力點，所以慕雲便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跳得高，接下來，自是會省下不少力氣，可後面卻是不像這下這麼簡單了……
因為那峭壁光滑如絲，根本不能借力，如果強行借力的話，一旦打滑，後果自是不堪設想，而且，就像鈴兒說的那樣，要是不慎在半空跌下，根本沒有卸力的地方，以慕雲築基期的實力，粉身碎骨那是輕的，說屍骨無存都不為過……
慕雲自是不會為了快而去冒這種無謂的風險，所以，接下來，慕雲便是將一個匕首拔出，往上面的山體插去，接著，另一隻匕首也如此，循環往復，就這樣，一步一個腳印的向上攀爬著……
漸漸的，一個時辰過去了，可慕雲攀爬的高度卻是沒提升多少，沒辦法，以這樣的方式，不但速度緩慢，而且每一下都要無比的專注，費時更費力，每隔個大約一刻鐘，慕雲便是要停在半空中稍微緩緩氣息，所以，想要快也是不能。
五個時辰已逝，此時，慕雲的體力也是受到了些挑戰，每次間隔的喘息時間更加長了，而慕雲趁著喘氣之機，也是不由的向下面看了一眼，地面此刻已是變得無比渺小，再抬起頭朝上面望了望，那雲層的高度竟是與自己在地面看的一般無二……
「看來，這黑山的高度，可遠比自己看上去的還要高啊」慕雲心中驚歎道。
隨即，停下的身影便又開始動了……
就這樣，日生月落，日復一日，甚至就連慕雲自己都記不清經歷了多少日日夜夜，慕雲只知道，累了就停下歇歇，歇夠了就繼續前進，略顯蒼白的小臉上已是爬上了絲絲疲倦，眼裡也是佈滿了血絲，可那股昂然和堅毅卻是始終未變，那種感覺，彷彿是一種信仰般的東西，在支撐著他小小的身軀，就算累了，倦了，也絲毫不會低頭，更不會放棄……
「卡」
「卡」
一聲接著一聲，如此的節奏一致，如此的清脆悅耳……
此刻，慕雲的心裡也是有些暗暗焦急起來，儘管他記不清自己在這峭壁上到底經歷了多少日夜，可粗略算起來，沒有七天，也有五天了，這樣一算，離那期限也只有不到十天的時間了，抬起頭望了望山頂，雲層已是離自己比較近了，可誰知道那雲層上面還有多高的距離呢？
「但願來得及吧」慕雲心中暗暗祈禱。
這些日子以來，慕雲已是極力的在縮短自己歇息的時間，所以，每一下動作都是顯得吃力無比，雙手手掌已是被那刀柄磨出了厚厚的老繭，虎口的血跡已是早已乾涸，而慕雲，卻仍然在不知疲倦的爬著……
伴隨著「卡」的一聲輕響，慕雲的身體又向上移動了幾尺，可不知怎麼，慕雲竟是聽出那刀身入壁的聲音有些不對，可卻是連抬頭看一眼都是有些不想，彷彿連抬頭，都是需要消耗不少的力氣……
「也許是自己這幾日精神恍惚，出現了錯覺吧」慕雲暗道。
可就當慕雲將下面的匕首拔出，堪堪要插進上方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那之前本已牢牢插進山體的匕首，此刻竟是不知怎麼，突然鬆動，而慕雲的另一隻匕首還未來得及沒入山體，慕雲頓時一聲大叫，身子急速墜下，呼呼的寒風從自己耳旁刮過，吹得自己臉皮生疼……
慕雲不斷的掙扎著，可卻是絲毫沒有止住下落的趨勢，而此時，自己下落的身體又是離那峭壁較遠，匕首的長度根本不夠，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慕雲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接著，毫不猶豫，只見一道黑光射出，直沒山體，而慕雲下落的身體也是堪堪穩住了。
挽救慕雲於危難的，正是那把黑色長劍，此刻正靜靜的沒入山體，將慕雲整個人擎在空中……
「呼」慕雲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望著那把自然下落的匕首，不由心有餘悸，抬頭望了望上方，不禁面露苦笑，看來，自己一天的努力都白費了，還得重新來過，不過，好在的是，自己撿了一條命……
稍微歇息了片刻，慕雲也是再不猶豫，如之前一般，繼續攀爬，唯一不同的是，此刻，慕雲的右手，是一把黑色長劍，散發著淡淡的混沌氣息……
這次，慕雲可是每一步都謹慎得很，不久之後，也是來到了那之前滑落的地方，慕雲仔細看去，心中不由一驚，因為這黝黑的山體，從那開始，表面上竟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而慕雲的那把匕首，正是沒進了冰霜裡，所以，受力之下，方才會鬆動。
而此處，已是抬頭就能望見雲端……
接下來，慕雲自是不會再犯之前的錯誤，一步接著一步，穩如泰山，而那黑色長劍沒入山體的感覺，猶如是刀切豆腐一般輕鬆自如，也為慕雲省了不少力氣。
漸漸的，慕雲的身影終於是沒過了雲端，懷著激動忐忑的心情抬起了頭，可卻是瞬間一股濃濃的絕望之色……
那黑山，依然高不見頂，彷彿已是超越了這片空間……
當一個人意識到希望就在眼前的時候，卻發現原來那是濃濃的絕望，慕雲此刻的心情就是這樣……
可那絲絕望也僅僅只是片刻，便再次化作了驚駭無比的神色，當慕雲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黝黑峭壁上時，那一個個深深的刀口卻是徹底將慕雲震撼到無以復加……
因為，那刀口竟是在慕雲所處位置的上面，而且每個刀口相隔一尺，錯落有致，再仔細看去，竟與慕雲的匕首和黑劍全部吻合……
「這，怎麼會這樣？」慕雲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喃喃道。
原本應該處在慕雲下方的刀口，如今卻是出現在慕雲上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上？還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