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我的眼中，有你 069來我身邊 文 / 幾重燭花紅
「當然……不是啦。」
易雪寒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完全沒了聲音。她本來是來問他為什麼要幫自己的，反倒被他問得心虛起來了。
這男人真有顛倒黑白的本事。
她不是嫌他多事，也不是怪他跟蹤自己進而知道了父親的事，其實說到底，她只是想知道，他對自己的看法而已，是不是覺得她是一個用錢就可以買得到的存在。
可他卻一直不肯說，她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出口，所以才心裡才會癟嘎得難受。既然這樣，他不說就算了，她也不問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易雪寒理清了頭緒，非常客氣地說：「蕭默，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那些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不用還了。」
「不，你雖然有錢，但那是你的錢，我雖然沒錢，但我有手有腳，能夠養活自己，不需要依賴任何人。」
「如果我想讓你依賴呢？」
她頓住，腦子有片刻的當機，「你這話什麼意思？」
是在向她示好嗎？
「易雪寒，還記得我問過你，霍志尊這個人怎麼樣的話嗎？」
「……記得，怎麼了？」
「離他遠一點。」蕭默怕她不明白，又強調了一遍，「離開正康，到我身邊來。」
「你什麼意思，幹嘛突然說這樣的話？」易雪寒突然反應過來，「這就是你的條件？」
她就說嘛，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她本來還抱著一絲幻想，幻想著他跟其他男人不一樣，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他多少會有一點點喜歡自己，可繞來繞去，等到的答案卻是這個。
說到底，她在他心中，還是工作第一，他幫她，不過是想挖角。
蕭默道：「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表面上雖華麗，可內裡卻污穢不堪，不要過份相信別人。」
易雪寒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我不答應呢？」
蕭默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面無表情地遞到她面前，「這是我的賬號，記得明天把錢打到這個卡上。」
易雪寒怔在那裡，望著那張閃著金光的卡片，心猛然間沉到了江底，徹骨的冷意包圍了自己，「蕭默，你威脅我，你明知道我一時之間拿不出那麼多錢來還你……」
「如果你哪天想通了，就會明白，我是在保護你。」
易雪寒無聲苦笑，「這世上還有這種保護人的方式，我真是聞所未聞。」
「多餘的話我不便多說，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有些話他不能說得太直接，她性格直率，如果知道了霍志尊的事，反而會對她不利，他能點化她的，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易雪寒被夜風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全身冷得發顫，「你如果是想挖角的話，那麼對不起，您還是另選他人吧，我雖然只是個小蝦米，但最起碼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
她無視他眼中的受傷，接著說道：「霍總對我挺好，我也並沒看出他哪裡污穢，還請霍總不要拿污穢的眼光去看別人。」
生怕他再說出什麼讓人寒心的話，易雪寒伸手接住那張卡片站起身來，道：「錢我會盡快還給你，但數額太大，希望你能多給我幾天時間。」
蕭默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聲音中有著她聽不懂的沉痛，「你情願每天為了住院費的事傷透腦筋，也不願來我身邊嗎？」
來我身邊，來我身邊……
這四個字聽起來真的好溫暖，如果在此之前他能說出這四個字，或許她真的會以為他是有點喜歡自己的，可現在，她不會再做夢了。
這個男人高高在上，不是她能企及的。
易雪寒不動聲色地掙脫了他冰涼的手，眼中忍不住有了濕意，「對不起。」
她轉過身去，隨著腳步移動，一滴晶瑩的淚珠震落，滴到冰冷的地面上，碎成數半。她無非是想單純的去喜歡一個人而已，為什麼會這麼難呢。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一串有力的腳步聲，她心頭一緊，不由加快了腳步，可她的腿畢竟不如他的長，很快就被他追了上來。
手臂一緊，她便被他扯到了面前，強迫與其對視。
蕭默望著她有些發紅的眼眶，心口莫名一痛，極其認真地說：「如果我可以救你父親呢？」
易雪寒眼神一震，不可置信地望他，「什麼意思，你是說，你能讓我爸爸醒過來？」
「雖然不能保證百分百，但我會努力。」
她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努力地想從他眼神中找出戲謔的成份，可是卻失敗了，他的目光堅定誠摯，不像是在開玩笑。
「醫生說過，我爸爸甦醒的希望只有萬分之一，你能有什麼辦法？」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我會想辦法的。」
易雪寒的心頓時就亂了，剛才好不容易強硬起來的心，因為他這句承諾而功虧一簣。
如果只是單純不想為了住院費的事再受累，而放棄自尊屈服於他，那她做不到，但如果是為了爸爸，她就沒有辦法再反對了。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爸爸醒過來，如果他真的能做到，要她放棄一切也無怨無悔，更何況，她是真心喜歡他，就算他對自己沒那種感覺，她也不會覺得有多委屈。
一陣夜風襲來，吹亂了她的髮絲，也吹亂了她的心。
蕭默握著她的手，感應到了她的糾結與掙扎，緩緩抬起手來，將她額頭上的幾縷髮絲掖到耳後，輕聲說：「你只要相信，我不會害你就行了。」
易雪寒被他突然的溫柔驚了一下，本能地想躲開，可還是被他觸到了臉，他的指尖冰涼，可眼神中卻有她看不懂的溫柔繾綣，有這麼一瞬，她竟然產生了幻覺，他的心裡是有自己的。
「蕭默。」
「嗯？」
「你的條件就是讓我去你公司上班？」
「……嗯。」
易雪寒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那好，如果你真的能救我爸爸，我答應你，我會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