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我的眼中,有你 065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文 / 幾重燭花紅
易雪寒望著靜靜躺在床上平靜安詳的父親,心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捏住,痛得不能呼吸。
易母拉住她的手讓她坐下,雪寒笑道:「媽,我這幾天太忙沒能過來,今晚有空陪爸爸,您去睡吧。」
「寒寒。」易母欲言又止,整理了半天思緒方才開口,「寒寒,媽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麼事?」
「你爸爸……」
「爸爸怎麼了?」
易母歎了一口氣,道:「雖然你一直不讓我過問住院費的事,每個月花多少錢你都不讓我知道,但是,我怎麼能不知道。」
易雪寒的心一沉,看來還是讓媽媽擔心了。
「寒寒,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爸爸醒著,也一定不想看到你這麼辛苦,會自責的。」易母望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聲音有些哽咽,「醫生說,你爸爸的情況不怎麼好,醒來的希望非常渺茫,也有可能一輩子也醒不來,所以,昨晚我跟你爸爸商量過了,為了不再拖累你,就讓他平靜地走吧,你已經很盡力了。」
易雪寒的淚水再次滑落,被捏住的心突然間爆裂開來,血肉模糊成一片,連帶著每根神經都痛到痙攣,她倏地站起身來。
「媽,別人說什麼我都不在乎,可為什麼連您也說出這種話?!」
「我也是為你好,你為了你爸爸,一畢業就開始拚命的賺錢,連場像樣的戀愛都沒談過,你知道媽有多難過嗎,如果你爸爸能知道,他也會難過的……」
「媽,您別說了!」
易雪寒打斷她,眼中淚光閃爍,「我什麼都不需要,真的,我只想要爸爸活著,只要爸爸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有一個完整的家。」
她握著父親微有些涼意的手,聲音幾度哽咽,「爸爸雖然安靜地躺在這裡,無喜無悲,可他還活著啊,我怎麼能為了一己私慾,殺死自己的親生父親!」
母親的臉上早已佈滿了淚水,壓抑著悲慟的情緒,嘴唇瑟瑟顫動著,易雪寒突然間慌了,急忙拉住了她的手,「媽,對不起,我不該跟您發火的,對不起……」
易母含淚搖頭,心疼地撫摸著她的手,「孩子,苦了你了。」
「我沒感覺到苦啊,我還年輕,有得是力氣。」
易雪寒胡亂抹了把臉,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升職了,市場部副部長,薪水和獎金都漲了兩倍呢,住院費的事您就不用再擔心了,我呆會兒去跟住院部的人說一聲,要他們再通融幾天,過幾天等我發了獎金就馬上補齊。」
易母知道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明明很累,卻總是去安慰別人,「孩子,不管做什麼,都不要太拚命了,媽不想看到你太辛苦。」
易雪寒搖頭,「我沒什麼,最辛苦的是您才對,我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我都能理解,您如果能遇到好男人,就改嫁吧,我不想看您這麼憋屈下去。」
「說什麼呢!」
易母拉下臉來,「就像你不會放棄你爸爸一樣,我也不會放棄他的,這事以後再也不要提了知道嗎?」
易雪寒怔了怔,微微地歎了口氣,這話她之前就跟她說過很多次了,每次她都是堅決的反對。
「媽,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幹嘛問這個?」
易母眼神一亮,「寒寒,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易雪寒忽然想到了那個人,心頭便沒來由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
那張人間難得的俊臉和挺拔的身姿,會讓她止不住心潮澎湃,卻又在激動的同時,泛著一絲酸澀的味道,時而欣喜,時而悲傷。
這種感覺,就是愛嗎?
「沒有,我就是想取個經罷了,免得將來連戀愛都不會談,讓人笑話。」她笑著時,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嬌俏可人。
易母是過來人,女兒的表情便說明了一切,她笑著說:「孩子,若是有了喜歡的人,就大膽的去愛吧,我跟你爸爸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你嫁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
易雪寒小臉一紅,「我哪有,真的只是隨便問問的。」
對那個人,只是她單方面心動罷了,人家心裡有沒有她還不知道呢,他雖然對自己有了超越朋友的舉動,卻又冷漠得像個謎,猜不透他的心思,到底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她統統不知道。
或許,在他心中,她只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罷了,沒什麼特別的。
病房門外,一身黑衣的男人去而復返,倚牆而立,靜靜的凝聽著她們的每一句話,眼中閃爍著一抹複雜的情緒。
原來,這就是她愛錢的原因。
直起身,再次望了一眼緊閉著的病房門,抬腳向走廊盡頭走去,墨色衣袂飄舞,挺拔的身形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暗影裡。
易雪寒父親的病房在十二層,巧合的是,十層的某個病房裡便住著上次盜竊案的唯一倖存者,由於嫌疑人還未甦醒,樓道內依然有警員日夜蹲守。
蕭默掩身在暗影裡,轉頭掃視了一眼走廊兩側的每個房間,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拐角處的洗手間。
趁警員不備,他閃身走了進去。
這間醫院的每個病房都設有陽台,洗手間也不例外,窗戶沒關,正有夜風自窗口湧進來,調皮的撩起了他的衣角,他靜待片刻,確定裡面沒有生人後,抬腳去了陽台。
露天陽台的風很大,衣袂在夜風的把玩下,發出簌簌聲響,他躍身而起,挺拔的身形像刮起了一道黑色旋風,僅是眨眼之間,便跨過了數個房間,雙腳悄無聲息地落至遠處某個陽台上。
室內沒有開燈,只有淡淡的月光傾照在白色的牆面上,反射出了細微的光亮,安靜地連床上男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也許是仗著嫌疑人仍舊暈迷不醒,不會設法逃跑,所以室內並沒有安排警察把守,只是犯人靜靜地躺在床上。
蕭默走到床邊,盯著他望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指,輕輕地貼到他的額頭上,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