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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30】洗清冤屈 文 / 秋莫言

    鄧傑英對陳懷周說道,「大人,恕我孤陋寡聞,我朝律法從來不允許自證吧?還有自己給自己證明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陳懷周也搖頭道,「狄仁傑,你自己給自己證明,恐怕不妥。」

    趙良說道,「大人,我喝了兩罈酒究竟醉沒醉,既然沒人看到,也沒人給我證明,我只好自己來證明。」

    陳懷周又問,「你打算如何證明?」

    「這好辦,讓人拿來兩罈酒,我當場喝了,看我究竟會不會醉,這可以自證吧?」

    陳懷周點頭道,「嗯,本官准了。鄧公子,狄仁傑可以如此自證吧?」

    鄧傑英沒想到趙良會出奇招,只得說道,「可以。」

    趙良讓人拿來兩大壇燒鍋酒,酒封一開,撲鼻的酒氣就迎面而來,燒鍋酒度數高,酒性烈,一般都是做苦力的人冬天拿來暖身子的,比汾酒要烈得多。

    趙良微微一笑,對鄧傑英說道,「鄧公子,咱們醉仙樓喝的是汾酒,現在我喝燒鍋酒,你有意見嗎?」

    鄧傑英見趙良居然要喝燒鍋酒,自然點頭同意,心道,當場喝死你才好。

    趙良在大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咚咚咚,直接幹完了兩大罈酒。

    「哈哈哈,痛快。」

    喝完後,趙良將酒罈來了一個底朝天,裡面滴酒皆無,兩罈酒被他喝得乾乾淨淨。

    不少人都讚道,「狄公子真是好酒量。」

    俗話說,酒品如人品,一個如此豪氣干雲的人,怎麼會作齷蹉卑鄙的事情呢?

    「各位,請大家在這裡作個見證,我已經兩罈酒下肚,究竟醉沒醉,大家可以隨便考我,要是我神志不清,那就說明我醉了。」

    眾人十分贊同這個主意,紛紛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狄公子,九十九乘九十九是多少?」

    趙良不假思索的答道,「九千八百零一。」

    「狄公子好術算啊,喝了這麼多酒,比常人算得都快,真是佩服。」

    「狄公子,聽說你上午詠雪詩別出心裁,能不能現場再給我們來一首啊?」

    「對啊,對啊,狄公子趁著酒性再給我們來一首吧。」

    趙良也是豪興大發,說道,「這有何難,聽我吟來。」

    一幫人都起哄,紛紛叫嚷著,讓趙良趕緊作詩。

    趙良在大堂之上踱了幾步,吟道,「大雪洋洋下,柴米都降價。板凳當柴燒,嚇得床兒怕。」

    眾人一聽,不由都哈哈大笑,趙良的這首打油詩果真幽默詼諧有趣得緊,就連知州陳懷周也被逗樂了,不禁感慨趙良真是富有急智。

    有人讚道,「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詩,今有狄仁傑三步詠雪,真是千古美談啊。」

    鄧傑英見趙良如此出風頭,冷笑一聲說道,「我聽說狄公子對楹聯有一手,我出上聯,你可能對出下聯?」

    趙良微微一笑,說道,「你來啊。」

    「兩猿斷木深山裡,猴子亦敢對鋸?」

    鄧傑英此聯暗諷趙良,說他不敢對句,一幫人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

    趙良微微一笑,回應道,「一馬陷足污泥中,畜生怎能出蹄?」

    這句話就更狠了,直接罵鄧傑英是畜生,譏諷他怎能出題。

    鄧傑英直接氣得面紅耳赤,但又無可奈何,不能把趙良怎麼樣。

    趙良酒後舌戰群英,真是大呼過癮,他精神頭大得很,一點看不出醉酒的樣子,簡直比常人還清醒。

    已經過去一刻鐘了,陳懷周見時間差不多,就對眾人說道,「狄仁傑已經自證,他當時沒有喝多,更不會酒後失手殺人,你等可有異議?」

    眾人都搖頭說沒有,只有鄧傑英說道,「大人,就算狄仁傑沒有喝醉,那也不能證明他沒有殺人。」

    趙良說道,「鄧公子,我是原告,你是被告,除非你有我殺人證據,否則,你就是誣告,是要反坐的。」

    「你手裡拿的那把沾滿鮮血的長劍就是證據。」

    趙良反駁道,「那算什麼證據?我拿著一把帶血的長劍,就能說明我殺人啊?那把劍是不是凶器,都說不定呢。」

    「你根本不能解釋你為什麼要拿著一把帶血的劍。」

    「我怎麼不能解釋?我現在就解釋給你看。」

    鄧傑英冷哼一聲道,「那好,請你解釋一下吧。」

    趙良對陳懷周說道,「請知州大人幫我叫來一位武藝高強的捕快。」

    陳懷周對左右說道,「請孫捕頭來一下。」

    不到片刻,一位尖嘴猴腮,一臉病象的四十多歲中年人走了出來,邊走還邊咳,好像大病初癒的樣子。

    陳懷周介紹道,「這是知州衙門總捕頭孫飛鷹,一手三十六路雁蕩劍法使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孫飛鷹謙虛道,「大人過譽了,不知大人喚我前來所謂何事?」

    「狄仁傑,人已經幫你叫來,你要幹什麼?」

    「孫捕頭,一會兒可否借你的劍用一下?」

    孫飛鷹上下打量了一下趙良問道,「你想要幹什麼?」

    「我站在這裡,請孫捕頭用劍投向我,最好使出全身力氣。」

    孫飛鷹奇道「怎麼?你活得不耐煩了?打算在大堂之上血濺五步嗎?」

    趙良說道,「放心,孫捕頭,你要是能殺了我,我請你吃飯。」

    「好。」

    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要是孫飛鷹真殺了趙良,趙良怎麼請他吃飯?一個信誓旦旦的說,一個還信以為真的答應,真是智商無下限啊。

    孫飛鷹蒼啷一聲拔出了他的雁蕩劍,嗖的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擲向了趙良。

    所有在場的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唯恐趙良血濺當場。

    狄知遜和曹氏聽說趙良被冤枉殺人的消息,趙良雖然讓狄安回去告訴他們不要擔憂,但他們怎麼能不擔憂呢?兒是爹娘的心頭肉啊。

    狄知遜曹氏還有宋清雪,急匆匆的冒著大雪往知州衙門趕,剛進知州衙門的大堂,就看見一個捕快用一柄劍投向趙良。

    曹氏和宋清雪一見,雙腿一軟,直接就要栽倒在地,沒想到一進來就要見到如此慘烈的場面。

    不過,他們預想中的悲劇場面並沒有發生,只見趙良頭也不回,腦袋輕輕一側,右手一抄,就輕輕握著劍柄,劍直接就到了趙良的手裡。

    孫飛鷹見趙良如此舉重就輕,大喝一聲,「好。」

    趙良這一手耍得真是漂亮,征服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剛才那柄劍要是投向了他們,估計他們肯定要命喪當場。

    「知州大人,我當時剛到茅廁門口,就有一把劍是這樣在背後偷襲我,我一回神,偷襲我的人就不見了,那柄沾滿鮮血的劍就這樣到了我的手上,然後,一大幫人就衝了過來,我就是這樣被栽贓陷害的,大家這下明白了嗎?」

    趙良剛才身臨其境的現場表演,讓很多人都信了六七分。

    狄知遜見趙良安然無事,算是一顆心落了地,要是趙良出了事,那狄家算是真的完了。

    「知州老爺,狄仁傑絕對不會無辜傷人,他一定是被人誣陷的,這一點,老朽可以拿命來擔保。」

    陳懷周見狄知遜來了,趕緊走過來,說道,「老師,你快請坐,我當然知道狄世兄的為人,我也知道他不會幹那種事情,我現在正在找相關的證據。」

    正當他們說話的時候,知州衙門派出去的仵作回來了,那仵作十分年輕,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長得濃眉大眼,一雙星目炯炯有神。

    「啟稟大人,我已經驗過劉公子的屍體。「「曾泰,你有何發現,快快講來。」

    曾泰說道,「劉公子當時正在茅廁出恭,外人突然闖入將他殺死,他死的時候,褲子還沒有提,肛門還有糞便。從他的傷口來看,是被一柄匕首刺入心臟,片刻即死,嘴上還有一些手皮,應該是從兇手的手上咬下來的,兇手行兇的時候,用右手捅入他的心臟,左手摀住了他的嘴,所以,劉公子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喊出聲來。」

    眾人一聽,不由奇道,「那這就奇了,那我們聽到的救命聲是誰喊出來的?」

    「必是兇手所喊,被利刃刺中之人,怎會發出那麼嘹亮的喊聲,整個醉仙樓都聽到了,你們覺得那像是一個將死之人發出的喊聲嗎?就算正常人,也發不出來那麼嘹亮的喊聲,何況是一個被捅中心臟的人。」

    曾泰點頭讚道,「沒錯,公子言之有理,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狄仁傑。」

    「狄公子也擅長破案嗎?」

    趙良說道,「我只是擅長分析罷了,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發現線索。」

    曾泰拱手說道,「狄公子睿智過人,佩服,佩服。」

    「曾兄,既然你驗出劉公子是被匕首所殺,那我的嫌疑是不是可以洗脫了?」

    曾泰奇道,「你有什麼嫌疑?」

    趙良無奈的說道,「這些人見我在茅廁門口拿這沾滿鮮血的長劍,他們就一口咬定是我殺了劉公子。」

    曾泰分析道,「那柄長劍定是兇手殺了劉公子後,怕自己敗露,又用這柄長劍捅了劉公子,然後就嫁禍給你。」

    「必然如此。」

    「只要看看你的手,就知道你是不是兇手,兇手的右手一定有咬痕,那是劉公子臨死前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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