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34】一語驚醒夢中人 文 / 秋莫言
趙括出了大門，來到平安票號的大堂，只見胡不歸正在那裡忙個不停。
平安票號經過胡不歸的苦心經營，儼然已經成為齊國商界，甚至是列國商界中巨無霸級別的存在，只要是經商的，無不想跟平安票號扯上點關係。
趙良這個東家對此倒是不太上心，一向是不聞不問的態度，經營都交給了胡不歸，他完全當一個撒手掌櫃。
趙良走上前去，拍了拍胡不歸的肩膀，誇讚道，「胡胖子，你還挺像那麼回事，咱們平安票號日進斗金，你是功不可沒啊。」
胡不歸扭頭一看，見是趙良，喜道，「哎呦喂，東家，你可算醒了。」
趙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問道，「哎，對了，剛才跟黃乘說話，我都忘了問，我睡了多少天？」
胡不歸一拍大腿，誇張的說道，「足足七天七夜啊。」
趙良納悶的說道，「我這是什麼毛病？以前從來沒有一次睡這麼久啊？怎麼還得了嗜睡症？」
胡不歸說得，「東家，你肯定是中了秦軍的招兒，他們對你下了藥，不然，你怎麼可能睡那麼長時間，你要是七天七夜不睡覺，那倒是有可能。」
趙良趕緊打斷胡不歸，不然，這廝的嘴得吧得吧說個不聽，他擺手道，「行了，別扯淡了，我出去一趟。」
胡不歸奇道，「東家，你
出去幹什麼？」
趙良無奈的說道，「去找我那大舅哥，不知道他又跑到哪裡喝酒去了？」
胡不歸安慰道，「東家，你先別急，你在這裡等著，我先派人出去找找，臨淄城這麼大，你上哪裡找去？」
趙良點頭道，「你說得倒有幾分道理，那我先等一下。」
胡不歸獻慇勤道，「東家你先到裡面坐坐，我讓人給你上些點心，沏壺好茶。你可是平安票號的大東家，哪裡能去作那些跑腿的事情？咱們平安票號是大商號，你要是出去吼一聲，我是平安票號的大東家，不知道多少美女搶著跟你上床呢。」
趙良正在喝茶，噗的一口噴了出來，嗆了一身水，笑罵道，「別他娘的扯淡行不？說得老子跟種馬似的，我可是專一的人。」
胡不歸對趙良的話雖然心中鄙視，但嘴上卻恭維道，「那是，那是，東家對每個老婆都是很專一的。」
正當趙良和胡不歸扯淡的時候，一個夥計來報，說在城南一個小酒館裡找到了趙四，胡不歸擺擺手，讓那夥計去賬房領十兩銀子賞錢，那夥計屁顛兒屁顛兒的去了。
趙良一聽，不由一愣，「趙四？誰是趙四？」
胡不歸趕忙解釋道，「就是趙大將軍啊，趙王昭告天下，說趙大將軍已經自刎身亡，他自然不能再出現，只能先用趙四的化名
，否則，被趙王得知，恐怕要殺他滅口啊。」
趙良放下點心，說道，「嗯，你說得有幾分道理。行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不跟你扯淡了，我去找我大舅哥，不，去找趙四了。」
「東家別忙，我讓那個夥計帶你去。」
趙良撇嘴笑道，「那感情好，胡大掌櫃服務真是周到啊。」
胡不歸厚顏無恥的自誇道，「那是必須的啊。」
胡不歸喚來那個夥計，讓他領著趙良去城南找趙四，那夥計不敢怠慢，立刻帶著趙良出了門，往城南行去。
那夥計也不知道趙良是什麼身份，不過，從胡大掌櫃對趙良畢恭畢敬的態度來看，他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胡大掌櫃眼高於頂，就算是當朝王司徒來了，也不過是賠個笑臉而已，可對這個年輕人就像見了主子一般，這夥計斷定趙良一定是個身份超然的人，但他可不敢胡亂打聽。
趙良跟著那夥計往前走，突然想起胡不歸的話，一時間心血來潮，在街上喊道，」我是平安票號的大東東家。」
平安票號在臨淄城婦孺皆知，所有人的印象裡，平安票號的東家是一個胖子，怎麼也跟眼前這個年輕人扯不上關係。
眾人聽趙良這麼一嗓子，都對趙良投來鄙視的目光，不少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一位老丈指著趙
良，咬牙切齒的說道，「小伙子，幹什麼不好？非要出來招搖撞騙！像你這樣的騙子我見的多了。」
一個中年大叔打趣道，「你要是平安票號的掌櫃，我就是齊王。」
另一位中年人也道，「你要是平安票號的掌櫃，我就是天王老子。」
一個小伙子說話更損「小伙子，你娘喊你回家吃飯了。」
趙良被眾人的一席話說得面紅耳赤，帶著那個夥計狼狽而逃。
趙良一邊跑，一邊怒罵道，「娘的，這個胡不歸，死胖子，淨給我出餿主意，回去後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頓。」
那夥計這才得知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原來就是自己的大東家。
可憐胡不歸馬屁拍錯了地方，無緣無故又要被趙良修理一頓，白白遭受一頓皮肉之苦。
齊國臨淄分為東城，西城，南城和北城。
俗話說東富西貴北貴南窮，齊國王宮在城北，自然是最尊貴的地方，臨淄城東多是富豪商賈，臨淄城西都是達官顯貴，臨淄城南到處是窮苦百姓。
趙良二人越往前走道路就越泥濘，最終，他們在一個小酒館找到了趙括，趙括滿身酒氣，喝得銘酊大醉，酒館的兩個夥計正圍著他拳打腳踢，嘴裡還罵罵咧咧。
「讓你小子喝酒不給錢！」
「打死你才好，活該！」
趙良一見，
趕緊上前拉開那兩個夥計，大吼一聲，「住手！你們為什麼打他？」
一個夥計啐了一口，說道，「這小子喝完酒，不給錢，還賴賬，你說該打不該？」
趙良自知理虧，也不好發作，問道，「他欠你們多少酒錢？」
另一個夥計氣勢洶洶的說道，「欠我們二兩銀子。」
「我替他給了。」趙良說著，從懷中拿出一錠十兩的銀子來，扔給了那兩個夥計，說道，「夠了嗎？」
那兩個夥計見趙良出手如此闊綽，豈敢輕易得罪他，趕緊換上一副笑臉，說道，「夠了，夠了。「「你們知道此人是誰？要不是他現在落魄，你們倆打了他，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趕緊滾，兩個勢利眼的東西。」
那兩個夥計被趙良一頓臭罵，只好悻悻的回酒館去了。
趙括滿身泥濘的躺在地上，滿臉是血，渾身是傷，堂堂趙國的大將軍竟然淪落到這樣的地步，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趙括聽到有人說話，睜開眼睛一看，見是趙良，又閉上了眼睛。
趙良見趙括如此模樣，又是心酸又是氣惱，他揪住趙括的衣領說道，「趙括，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
趙括嗚嗚的哭了起來，「我不是趙括，趙括已經死了，我是趙四。」
趙良直接將趙括摜到地上，指著趙括的鼻子，說
道，「趙括，你不要忘了你是趙奢老將軍的兒子，一次失敗你就這樣頹廢，你對得起趙奢老將軍的在天之靈嗎？你對得起趙家的列祖列宗嗎？趙老將軍如果泉下有知，也會對你這樣的兒子感到羞愧。」
趙括被趙良戳中痛處，捂著耳朵，痛苦的說道，「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趙括已經在這世上除名，你告訴我，我能怎麼辦？我既不能回趙國，更不可能回趙府，連見我娘一面都不可能。」
趙良鄙夷道，「我說你真夠死心眼的，現在不是有我嗎？我帶你回趙國見你娘一面，這有何難？」
趙括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騰的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緊緊抓住趙良的手，激動的說道，「妹夫，你說的可是真的？」
趙良握著趙括的手，誠摯的說道，「大舅哥，你是喝多了還是糊塗了？你難道忘了我是修真者嗎？這點事情對我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你天天醉生夢死，就為這麼一點事情，你說值得嗎？」
趙括歎了一口氣，說道，「死去的三十萬趙國將士，每天都在我的夢裡出現，我真是愧對他們。」
趙良拍了拍趙括的肩膀，說道，「死者已矣，你要振作起來，為那些死去的將士們報仇，你如此消沉頹廢，如何能夠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將士們呢？」
趙括對趙良作了一
揖，說道，「妹夫，多謝你一語點醒夢中人。」
「好了，跟我一起回平安票號吧。」
趙括跟著趙良回到平安票號，胡不歸見趙良他們回來，趕緊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豈料，卻被趙良爆錘了一頓，胡不歸被趙良攆得到處亂竄，鬼叫連連。
胡不歸十分委屈的吆喝道，「東家，你這是要幹什麼呀？你為什麼打我，我怎麼招你惹你了？」
趙良罵道，「他娘的，你竟給我出餿主意，我在街上說了一聲，我是平安票號的東家，一個美女沒有不說，還被人家給鄙視了一番，你說我不錘你錘誰？」
胡不歸被趙良如此搶白一番，吭哧憋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氣呼呼地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