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18】返回邯鄲 文 / 秋莫言

    所謂望山跑死馬，趙良能看到長城，但要想走過去，那可廢了老鼻子勁兒了，要是擱在以往，祭出玄雷劍片刻之間就飛過去了，但現在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過去。

    趙良下了這座山，拐進那個山坳，又拐進這個山坳，再爬上那個山峰，直到次日中午，才算到了長城的腳下。

    趙國邊疆的兵士發現了他，長城的牆頭上冒出一排弓箭手，將弓搭成滿月，虎視眈眈的對著趙良，只要他敢妄動，就會亂箭齊發。

    趙良穿著一身匈奴貴族的服飾，人家誤會他也不奇怪，趙良在下面大聲喊道，「不要放箭，不要誤會，我不是匈奴人，我是趙國人，我是偏將趙括的大舅子，廉大將軍和藺相國都認識我。」

    趙良在下面報出了這麼多的名號，但城上的守軍絲毫不放鬆警惕，邊疆傳來消息說，匈奴伊登單于見秦趙兩國開戰，趙國將大部分兵力調往上黨跟秦軍對峙，就暗地裡與東胡結成聯盟，準備出兵攻打趙國。

    城下此人身著匈奴貴族服飾，不過，看上去卻是十分落拓，衣服上滿是泥濘，而且還破爛不堪。

    城上守將派出一小隊人，將趙良五花大綁押了上來，趙良也不反抗，他知道自己身著匈奴人服飾，要是反抗只是引起更大的誤會，見到守將能說清楚就好。

    邊防守軍抓到匈奴奸細，自然是大功一件，消息很快傳到了邊防守將那裡，那守將正在營中閒極無聊，聽說找到一個匈奴奸細，不禁來了興致，一定要親自提審。

    一幫人將趙良押到了守將那裡，趙良進入大營之中一看，我擦，原來是熟人啊。

    眼前這個邊疆守將就是廉頗手下偏將之一牛坤，秦趙兩軍在長平對峙，他十分擅長對付匈奴騎兵，被廉頗調過來駐守邊疆。

    趙良跟著趙括見過牛坤一次，對他的嘮叨那是記憶深刻啊。

    「牛將軍，原來是你啊。」趙良不禁大喜過望的說道。

    不過，很明顯，牛坤並沒有認出他，很詫異的說道，「你小子是誰？別瞎給我套近乎。」

    「我叫趙良，我的小舅子是趙括，我跟趙括去軍營的時候見過您，您還記得嗎？」

    牛坤搖了搖頭，說道，「不記得了。」

    趙良立刻說道，「遙想當年，牛將軍在賀蘭山抗擊匈奴鐵騎，率一百勇士殺入敵軍，如入無人之境，殺敵數千，大大打擊了匈奴的囂張氣焰，讓他們聞風喪膽，被趙奢老將軍譽為麾下第一猛將，今日一見，果然是寶刀未老，威名不減當年。

    趙括這一番話說出來，簡直讓牛坤如同寒冬臘月裡喝了一壺燒刀子酒一般，渾身上下都暖和透了。

    牛坤自從來到邊疆，就十分氣悶，他的嫡系手下都被廉大將軍調到長平，這裡的士兵都不是他的嫡系，根本沒人有興趣聽他的白活什麼賀蘭山大捷。

    趙良的到來，可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終於有人可以傾聽他的心聲了。

    牛坤一拍腦袋，說道，「哎呀，我想起來了，你就是趙括的小舅子，上次，好像是跟著趙括一起來軍營來著。」

    趙良見牛坤認出了自己，趕緊點頭說道，「對對對，沒錯，就是我，就是我。」

    「來啊，趕緊給趙老弟鬆綁。」

    左右一聽，給趙良鬆了綁，牛坤就問趙良怎麼這幅模樣，怎麼被邊疆士兵當做奸細給抓了起來。

    趙良豈會說實話，就算說了實話，牛坤肯定以為他說的是鬼話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趙良就說自己奉了廉大將軍的秘密使命，潛入匈奴查探虛實，沒想到前幾日身份敗露，被人一路追殺，自己拼盡全力才逃了出來。

    牛坤聽了有些半信半疑，趙良又拿出一張匈奴地圖，說這是幾個月以來的成果，總算把匈奴的山川地貌摸了清楚。

    牛坤接過來地圖一看，不禁眼前一亮，這地圖太有價值了，匈奴的山川河流，幾個部落的分佈，以及重要城市的位置都標注得一清二楚，比趙國的那些匈奴地圖都詳細多了。

    牛坤對趙良再無懷疑，看完地圖後，將地圖又還給了趙良，吩咐左右先帶趙將軍下去沐浴更衣，再設宴款待趙將軍。

    牛坤見趙良說是奉了廉大將軍之命，就以將軍相稱，對他客氣的不得了。

    趙良洗漱一番，換完衣服後，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稱得上是玉樹臨風，風流倜讜。

    牛坤拉著趙良的手，開始跟他嘮叨賀蘭山抗擊匈奴的英雄事跡。趙良立刻頭大了三分，酒足飯飽之後，他就說明天要離開邊疆，返回邯鄲，好將此事稟告給廉大將軍。

    牛坤好不容易逮住了趙良，非要留趙良三日，好好給他講講賀蘭山抗擊匈奴的事情，趙良哪裡能受得了這個，說要是耽誤了軍機大事，是要掉腦袋的，牛坤這才悻悻作罷。

    次日一早，趙良過來辭別牛坤，牛坤撥給趙良一匹好馬，趙良謝過後，飛身上馬，絕塵而去。

    三日後，趙良總算趕到了邯鄲城下，望著邯鄲城，他不禁十分感慨，這一別簡直是恍若隔世啊。

    趙良下馬進了城，邯鄲城中禁止騎馬，他牽著馬走到了城北趙府，只見大門緊閉，趙良上前叩了叩門，不一會兒，大門打開了，一人探出頭來，問道，「你找誰啊？」

    趙良見此人是個生面孔，應該是個新來的，不認識自己，又道，「我是你們府上的大姑爺，趙括或者趙寧在嗎？」

    那人一聽，趕緊答道，「大爺去長平前線，三小姐正在府上。」

    「快帶我去見趙寧。」

    那人趕緊打開大門，放趙良進來，趙良輕車熟路就奔向了趙府大廳，進去一看，趙母正在和趙寧吃飯，母女倆都在長吁短歎。

    這半年多來，趙府就沒有什麼好消息，先是趙括在長平前線屢遭廉頗大將軍的訓斥，後來趙良在青城學府中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害得一家人為他傷心不已。

    趙母和趙寧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見居然是趙良，不由都愣住了。

    「趙良……」

    「姐夫……」

    趙寧哇的一聲撲到趙良的懷裡，抱著趙良痛哭不止，趙良當著趙母的面，十分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拍著趙寧的肩膀，出言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趙良在青城學府失蹤的消息，一個月後才傳到了邯鄲，趙母和趙寧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弄懵了。

    趙良可是趙家的頂樑柱，趙府之所以能夠重振雄風，那跟趙良是分不開，現在，趙良生死未卜，趙府的前途亦未可知啊。

    趙寧對趙良更是有一種別樣的情愫，她偷偷不知道在屋裡摸了多少眼淚，她對這個姐夫情有獨鍾，可是礙於姐姐趙倩，根本不能對趙良一吐情意。

    趙良也不是傻子，豈能看不出來趙寧的心思，但他對趙寧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他總不能來個姐妹雙飛吧？那也太禽獸，太邪惡了。

    趙母在旁邊很激動，趙良能夠平安歸來，趙府肯定能繼續發揚光大啊，她輕輕的咳嗽了一下，趙寧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從趙良的懷裡抽身出來，一張俏臉紅得跟蘋果似的。

    趙良坐下後，給趙母和趙寧二人講了五個半月的行蹤，聽得二人心旌搖曳，咂舌不已，沒想到這幾個月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趙良吃了這麼多苦。

    趙良想盡快把他平安歸來的消息傳回神龍島，省得大家為自己擔心，匆匆吃了幾口飯後，就辭別趙母和趙寧，要去臨淄找田單。

    趙母和趙寧將他送出府門，看他牽著馬消失在府門口，兩人雖有不捨，但滿臉都是欣慰之情，沒有什麼比趙良活著回來更讓人欣慰了。

    趙良出了邯鄲城後，飛身上馬，一路向臨淄方向策馬狂奔，快到齊國邊境的時候，轉念一想，要是去臨淄城找田單的話，田單還要再去通知別人，十分麻煩，何必捨近求遠，不如去泰山直接找黃乘好了。

    主意已定，趙良就直接往泰山方向疾馳，一日後，終於到達了泰山腳下。

    經過一年多的建設，泰宗已經初具規模，沿著青石台階拾階而上，趙良爬了半日，才算到了泰宗的山門。

    剛進山門，就聽見兩人的怒吼，「站住，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泰宗重地？」

    趙良定睛一看，我擦，這兩人就是上次阻攔自己，被扔出去好遠的那兩個人。

    那兩人顯然也認出了趙良，我擦，這可是正牌子掌門人，趕緊跪下磕頭求饒，「我倆有眼不識泰山，請掌門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倆吧。」

    趙良不禁莞爾一笑，他一絲法力也無，就算想懲罰兩人也有心無力，更何況人家堅守崗位，鐵面無私，根本就沒有什麼錯，他憑什麼處罰人家啊。

    這邊的爭吵聲，早就驚動了黃乘，黃乘過來一看，我擦，怎麼會是趙良？他對趙良失蹤的消息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