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16】不如歸去 文 / 秋莫言
四隻東北虎被趙良打得服服帖帖，一個個匍匐在地，溫順的跟小貓一樣，趙良摸摸那個腦袋，拽拽那個尾巴，可憐四隻獸中之王，連大氣都不敢出。
趙良見眾人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就對左右侍從說道，「來啊，把這四隻小貓帶下去吧，好生餵養著，這可是咱們看家護院的。」
那些可汗一聽，不禁冷汗直冒，右賢王真是霸氣無雙啊，居然用東北虎看家護院，果然是一個狠角色，怪不得伊登單于要封此人為右賢王。
至此，沒有一人膽敢再懷疑趙良，如此勇猛無雙之人方能勝任右賢王之位啊。
趙良又帶著眾人回到了王宮大廳，所有人看趙良的目光完全不一樣了，一個個都恭敬得很，草原之人都崇拜英雄，趙良完全征服了他們。
過了一個月，趙良就將匈奴右庭打理得井井有條，伊登單于對趙良的表現十分滿意，他召趙良進京述職。
此時，正值數九天氣，塞北天寒地凍，趙良帶著一彪人馬就要趕往匈奴王城。
英拉含著淚，拉著趙良的手，叮囑他路上一定要小心，千萬保重自己的身體，趙良點頭一一答應下來，二人哪裡知道這就是他們的永別了。
趙良帶著一幫侍衛在荒蕪的大草原上穿行，偏偏天公不作美，走了半晌，飄起了大雪，雪片猶如鵝毛一般，不一會兒就將整個草原完全覆蓋起來，整個天地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趙良吩咐眾人下馬紮營，十幾頂帳篷很快就搭了起來，趙良貴為右賢王，此等小事自然不必親自動手，早有手下為他做好了這一切。
趙良見大雪洋洋灑灑，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讓大家起灶作飯，夜晚，他們就露宿在這荒郊野外。
次日一早，當眾人醒來的時候，十分欣喜的發現，雪已經停了。
趙良催促眾人繼續上路，下了一晚大雪，地上的積雪有一尺來厚，他們的坐騎根本無法馳騁，只能慢慢的往前走，想快也快不了。
本來一天的路程，眾人愣是走了快三天才到達匈奴王城。
伊登單于聽說趙良到了，親自出城迎接，趙良的雷霆手段以及對那些右庭可汗恩威並施的舉措，早就有人報給了伊登單于，伊登對於趙良的表現十分滿意。
小窩闊台死了也就死了，這樣一個草包跟趙良完全沒有可比性，趙良可是他這麼多年以來找到的最佳人選，稱霸天下的王圖大業就要靠他來實現了。
伊登單于攜著趙良的手，當著一干文武官員的面，進了王宮，伊登安排最好的歌姬來助興。
不一會兒，美酒佳餚如流水一般端了上來，眾位文武大臣紛紛上前給趙良敬酒，右賢王長，右賢王短的叫個不停，搞得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誰能想到就是這幫人，一個月前，他們集體彈劾趙良，現在，卻跟沒事人一樣。
伊登今日非常高興，當場宣佈要跟趙良結拜為異性兄弟，各位官員一聽，當然都是歌功頌德的一堆馬屁，什麼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酒過三巡之後，不少大臣就喝得有些東倒西歪了，伊登攜著趙良的手往後面的御花園走去，到了那裡一看，只見御花園裡粉妝素裹，裡面的梅花迎風傲然開放。
伊登和趙良來到御花園的一個涼亭裡，兩人坐定後，伊登對趙良說道，「二弟，你來草原已有一段時間，有何感覺？」
趙良沉吟了一下，說道，「草原之人淳厚質樸，待人友善的很。」
「草原之人過得異常艱苦，天天騎馬放牧，疲於奔命，要是能有好的棲息地，匈奴必定能夠雄霸天下。南人佔據水土豐沃之地，天天不作勞動，就能坐享其成，你說上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趙良見伊登如此強詞奪理，嚥了咽喉嚨，說道，「陛下，草原之人世代居住在這裡，騎馬放牧，我在察哈克部落待了三個月，他們生活雖苦，但樂在其中，天生萬物，各有各有的生存之道，沒有必要說誰好誰壞，誰要去羨慕誰。我在草原幾個月，也十分羨慕草原之人的生活。」
伊登又道，「二弟，或許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哥哥要作一件大事，你能不能幫哥哥一個忙？」
趙良拍著胸脯說道，「不知道大哥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只要我能夠做到，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伊登拍了一下大腿，說道，「好，哥哥就等你這句話，咱們就有話直說。我想讓你擔任兵馬大元帥，率兵雄兵十萬出征，將南人的花花世界都搶過來。」
趙良被伊登的話驚呆了，沒想到伊登是一個好戰分子，封自己為右賢王，又跟自己結拜為兄弟，原來就是為了讓自己率兵出征，去幫他打江山。
趙良回過味兒來，悶頭喝了一杯酒，婉拒道，「大哥，這個恕難從命，你知道我是齊國人，我怎能率兵去攻打自己的同胞呢？」
「二弟，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讓你帶兵攻打的是燕國，聽說燕國跟齊國乃是世仇，十幾年前，齊國差點被燕國給滅了國，我這也是給你們齊國報仇啊。「「大哥，不管怎麼說，燕國和齊國都是周天子的諸侯國，你非要我帶兵去攻打，那兄弟只好說聲對不起，這個要求，我恕難從命。」
伊登見趙良油鹽不進，說什麼都不同意帶兵攻打燕國，黑著臉，讓人將趙良帶走，軟禁在王宮之中。
伊登悶悶不樂的回到了寢宮，王后見他這幅模樣，忙問個究竟，伊登就把事情說了一遍，王后勸慰道，此事不能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右賢王是個寧折勿彎之人，如果硬來的話，恐怕只能適得其反，不如，慢慢感化他，才是上策，伊登聽了也連連點頭，和王后商議如何說服趙良的辦法。
趙良被軟禁在宮中，失去了自由，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一點也不著急，有肉就吃，有酒就喝，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十分沉得住氣。
伊登聽了回報，頗覺有點意外，過去看了看趙良，趙良依然還是那個態度，絕對不會帶兵去攻打中土的，讓伊登乘早死了這個心，否則，兄弟都沒得作了。
又過了幾日，伊登過來了一趟，將趙良放了出來，軟言寬慰一番，說哥哥操之過急，你要是不想帶兵攻打中土，那就算了，不過，你當了右賢王，總得保境安民吧。
趙良一聽，拍著胸脯說那是自然，如果有人來打咱們，那我肯定第一個不幹。
伊登覺得一直逼迫趙良也不是辦法，此人是吃軟不吃硬，如果跟他硬來，恐怕只會適得其反，不如，慢慢軟化他才是正途，於是，伊登就決定放趙良回去，出來後，先是賜宴，然後，又賞賜了大量的金銀財寶。
趙良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跟伊登笑呵呵的，不過，經過此事，他哪裡還有什麼心思當右賢王，正所謂伴君如伴虎，自己看起來風光無比，哪天伊登改變了主意，隨時都可以殺了自己。
自己的法力沒有恢復，要是伊登真要對付自己，自己孤身一人根本沒有辦法對付千軍萬馬，看來，還是找機會先跑為妙。
趙良在索拉孔的時候，早就私下裡找了很多地圖，將呼倫貝爾草原的情況瞭解的十分透徹，從匈奴王城出發，快則半個月，慢則一月，就能徒步走到趙國的邊境。
趙良根據多幅地圖，自己繪製了一副，那副地圖，一直隨身攜帶著，隨時準備亡命天涯。
宴會過後，伊登又給趙良叫來一人，要給他當副手，說怕趙良太過操勞，有什麼具體的瑣事交給他辦就行。
趙良心裡冷笑連連，心知伊登此舉還不是怕自己位高權重，難以鉗制，再者也好派人來監視自己，但他表面卻是稱謝連連，一副感恩戴德樣子。
次日，伊登親自將趙良送出城外，隨身侍衛也都換了，一水的精悍之士，不用說全是伊登的心腹，想來是怕趙良中途跑了，還美其名曰，怕趙良路上遭遇悍匪，一定要保證右賢王的安全。
趙良心裡又是冷笑連連，天寒地凍的，哪個悍匪不貓冬呢？誰會跑出來忍饑受凍，再者說，什麼樣的悍匪能搶了自己？
伊登此舉更加堅定了趙良的離去之心，沒想到自己相救之人，居然像防賊一樣防著自己，不過，伊登也沒有辦法，趙良如此勇武，用得好是一大利器，用不好的話，那就是一把傷及自身的殺器啊。
辭別伊登後，趙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路了，一百號人排成一字，慢悠悠在天寒地凍的草原上前進。
前幾天的那場雪，還沒有化，塞北天氣極冷，一旦下雪，極難融化，恐怕等到來年開春，天氣轉暖，才能徹底消融。
路上，不知道哪裡飛來一隻子規鳥，不停的啼叫，「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寒冬臘月，居然能碰到此鳥，真是稀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