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 408.0番外 5 文 / 琴台落雨
惠文帝牽著輕雲的手,司馬凌昊三兄妹攙扶著語妃,楚雲翊和紫珂等人走在後面,一行人走了約莫兩刻鐘,便來到了一處乾淨簡樸的農家小院。
半人多高的竹籬笆上開滿了紫薇花,一朵朵紅色和紫色的花朵在綠野襯托下愈加搖曳多姿。
瞧見慕容彥菲跑到竹籬笆前想要摘花,身穿普通農家服飾的惠文帝連忙走過去,伸手摘了一大把花籐編織成花環,然後輕輕戴在慕容彥菲頭上,微笑著慈愛道:「我家孫女真漂亮,像個小仙女!」
聽得惠文帝如此輕緩柔和的語氣,輕雲倒沒什麼異樣,紫珂等人卻暗暗吃驚,要知道太上皇從來只對主子才會這般溫和寵溺,對其他的皇子公主都不冷不熱,就是麟兒世子也甚少關心,更何況是用這種語氣說話。
走進小院,一排四間土屋呈現眾人眼前,一個約有四五歲的小男孩小跑著來到惠文帝面前,扯著他的衣擺,嘟著小嘴不高興道:「祖父祖母去哪兒呢?都不帶陽兒去,陽兒不依!」
「陽兒乖,下次祖父祖母一定帶你去,好不好?」惠文帝輕聲哄著小男孩。
聽見小男孩叫惠文帝祖父,輕雲等人不禁暗暗猜測:莫非父皇(太上皇)收了義子或者是義孫?
「祖父說話算話,下次可一定要帶陽兒同去。」陽兒這才展開笑臉,然後看著司馬凌昊三兄妹問道:「祖父,他們是誰呀?」
微微蹲下*身,惠文帝指著三兄妹慈愛道:「他們也是祖父的孫兒孫女,陽兒,叫哥哥姐姐。」
「陽兒見過哥哥姐姐,哥哥姐姐好。」陽兒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臉上帶著甜甜笑容:太好了,終於有哥哥姐姐陪他玩了。
司馬凌昊三兄妹回了禮並各自介紹了自己的名字,除了韓燁霖,司馬凌昊和慕容彥菲都很喜歡這個玉雪可愛的弟弟,慕容彥菲還將在街市上買的新奇小禮物送給了陽兒,陽兒高興地親了一下慕容彥菲的臉頰,拉著哥哥姐姐的手到一邊兒玩去了。
放佛猜到輕雲幾人的心中疑惑,已站起身來的惠文帝說道:「一次我們路過一個小山村,遇見了身染重病而被遺棄的陽兒,玉雯夫妻見他身世可憐,便收了他為義子,取名馮冬陽。」
「玉雯?」輕雲想了想就反應過來,馮昭儀的閨名不就是馮玉雯麼?難怪內亂平息後馮昭儀也不見了蹤影,原來是跟父皇和語妃在一起。
正說話間其中一間房門突然打開,一個布衣素釵的中年女子牽著一個約三歲的小女孩走出來,赫然正是馮昭儀馮玉雯,看到惠文帝和語妃在跟幾個陌生人說話,不由神情戒備,幾步走到惠文帝和輕雲中間,擋在惠文帝面前,怒視著輕雲等人沉聲道:「你們是誰?」
「玉雯,這是九兒。」惠文帝笑瞇瞇解釋道。
馮玉雯大吃一驚,雖然輕雲易了容,不過那雙明澈眼睛她還是很熟悉,放下心來後牽著小女孩就要跪下行禮:「民婦參見皇……」
「不必多禮。」輕雲急忙伸手扶起馮玉雯,微笑著道:「你叫我九兒就是。」
旁邊惠文帝也溫和說道:「九兒說得對,這是在我們自己家裡,無須講究什麼繁文縟節,對了九兒,我已經認了玉雯為義妹,以後你就叫她一聲姑姑吧。」
「祖父說錯了。」
輕雲還沒有說什麼,韓燁霖已出聲道。
惠文帝挑眉:「祖父哪裡說錯呢?」眾人也都轉眼疑惑地看向韓燁霖。
「祖父認了姑祖母為義妹,那姑祖母的義子便與娘親是同輩,可剛才祖父卻讓陽兒叫我們三兄妹為哥哥姐姐,這不是亂了輩分麼?」韓燁霖慢條斯理道。
眾人聽罷俱是神情一怔,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兒。
反應過來的惠文帝摸了摸鼻子:「祖父倒是一時疏忽了,你們應該叫陽兒表舅,呵呵呵呵……」
韓燁霖撇了撇嘴,不過是一個小不點兒罷了,平白就高了他一個輩分,他才不會承認那個小不點兒是表舅,張嘴想說什麼,卻見自家娘親正目光柔柔地看著自己,心頭的那點彆扭頓時煙消雲散,乖乖地站在娘親身邊,小臉上揚起燦爛笑容,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伸手揉了揉韓燁霖的發頂,輕雲有些哭笑不得:鬼靈精怪!
「孩子們年歲相當,叫名字更顯親切些。」馮玉雯微笑著解圍。
太上皇雖認了她為義妹,但尊卑有別的理念她早已根深蒂固,這三兄妹是真正的皇子公主,她的兒女自然不能亂了規矩。
語妃點了點頭:「玉雯說得對,這樣他們晚輩之間倒也自在親近些。」然後笑著對馮玉雯說道:「今兒我們一家團圓,玉雯,你去告訴雪松,讓他別再搗騰那些藥材了,趕緊去打酒。」
「好。」馮玉雯應了一聲,隨即向著東廂房走去,邊走邊叫道:「相公,相公……」
片刻之後,一個年月四十歲,身穿布衣長衫,頭戴氈巾的中年男子匆忙打開門走出來,邊走邊急切問道:「雯兒,有什麼事麼?」
當看到輕雲等人時,中年男子不由得一愣,聽得自家娘子的低聲輕語後慌忙就要跪下行禮,輕雲微微抬手阻止了他:「姑父不必多禮。」中年男子只得作罷,卻還是躬身行了個禮。
「他叫葉雪松,是醫術超群的大夫。」語妃微笑著道:「雪松和玉雯早有婚約且為了玉雯一直未娶,念及他對玉雯的一片癡情,五年前我們做主讓他二人結為夫妻,這個是他們的小女兒葉玉雪。雪松,這是我們的女兒和孫兒孫女。」
葉雪松忙牽著女兒上前一一見禮,面對楚雲翊時心有疑惑,不過仍行了禮。
輕雲等人也回了禮。
「這幾年來多蒙姑姑姑父照顧爹娘,辛苦了。」輕雲深深鞠了個躬,司馬凌昊三兄妹和紫珂也行禮致謝。
馮玉雯和葉雪松忙還禮,馮玉雯連連搖頭說道:「九兒言重了,義兄義嫂待我夫妻二人恩重如山,我們本就應該好好照顧義兄義嫂。」
「玉雯,雪松,這個禮你們受之無愧。」語妃看著輕云:「當年老爺中了林秉權的秘毒,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只好秘而不宣,好在玉雯想起雪松醫術精湛,我們便去了玉雯的家鄉,雪松傾盡一生醫術,老爺又調養了一年多,才終於清除了體內的秘毒,九兒,這份恩情,你可要記住。」
旁邊的惠文帝也點了點頭。
「九兒永遠銘記於心。」如果沒有葉雪松,說不定父皇和她早已天人永隔,這份恩情她自然不會忘。
「好了雪松,你快去打酒,今夜我們一家人好好團聚。」葉雪松忙去了廚房取來一個大葫蘆,惠文帝見了又說道:「就去村頭的老王家,老王家藏著四十年的老窖。」
葉雪松笑著拿著大葫蘆便匆匆走了。
輕雲四下看了看:「爹,怎麼沒看到小福子?」冷叔說過,是小福子趁著大火燃起之際悄悄救走了父皇。
「他去臨縣辦點事情,得明天才回來。」惠文帝微笑著慈愛道:「走,我們進屋說話。」說完,牽著九兒的手往正屋走去,語妃和司馬凌昊等人跟在後面,馮玉雯和綠珀則去準備酒菜。
剛剛坐定,輕雲就迫不及待地問著惠文帝:「爹,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這些年你們都去了哪裡?我派了那麼多人秘密找尋你們這麼多年,可是一直都沒有你們的消息,爹知道我有多擔心難過麼?」
想起聽聞父皇為奸人所害葬身火海,想起始終沒有父皇消息而寢食難安的這麼多個日日夜夜,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楚和思念,放佛洶湧的大海般再次將她席捲。
「對不起九兒。」看到愛女如此傷痛和焦急的模樣,惠文帝心裡也很不好受:「你們離京後沒多久……」
原來輕雲離京後沒多久,暗衛就向惠文帝密報林秉權等人有異動,惠文帝表面裝作不知,暗中卻加緊安排了周密的應對之策;
惠文帝知道,林雨棽和司馬淳買通太監小桂子在他的參湯裡下『忘憂散』,便假意當著小桂子的面喝下參湯,實際藉著擦嘴的時候把參湯吐在了帕子上,而後故意裝作神志不清,由著他們逼迫寫下傳位詔書,同時蓋上偽造的玉璽,真正的玉璽惠文帝早就派親信交給靜心師太保管;
在囚禁明德殿的那段時間,惠文帝安排司馬睿和韓靖文等人穩定朝局,司馬齊護送徐可馨等人秘密離開,司馬賢調動軍隊和轉移國庫銀兩,又找人易容成梅琳(語妃的名諱)留在毓華宮,派人將梅琳送出了宮;
沒想到司馬淳突發疾病,惠文帝料定林秉權會趁機謀朝篡位,原本打算恢復神智,誰知林秉權竟然讓人在明德殿點了迷香,致使惠文帝昏迷不醒,並強行給惠文帝服了秘毒,還放火焚燒明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