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 401.難產 文 / 琴台落雨
墨炫用了很多辦法,甚至還用了曾經對付清風明月和絕塵宮左護法的辦法,可惜司馬賢的意志格外堅定,始終沒能得到有關先皇和語妃是否還活著的消息,就連冷逸那裡也一無所獲。
雖然有些失望,不過輕雲仍然堅信父皇和語妃一定還活著,暗中加派了人手秘密尋找父皇和語妃。
新政推出後,朝野上下團結一心,不但很快恢復家園,全國臣民還過了一個豐收而喜慶的新年,再無飢餓流民,路也不見凍死骨,早春的時候,百姓們都已開始準備春耕春種,整個晉國的風氣都煥然一新。
一年時間轉眼就過去,晉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為官者廉潔清明,為民者富裕安定,再沒有盜匪橫行,也沒有一件冤案錯案發生,無論官紳還是百姓子弟,人人有書念,個個有事做。
尤其是商人的地位大大提高了,從而促進經濟貿易上了一個新台階,國庫也得以充盈。
經過一年悉心調養,輕雲的身子完全康復,不久傳出了好消息,臣民們紛紛敲鑼打鼓慶賀江山後繼有人。
得知輕雲有*孕,靜心師太急急忙忙趕往皇宮,自請去皇陵為先皇守陵的冷逸也飛奔趕了回去,而沈嬤嬤原在侯府照顧雲飛和落妍不到半歲的女兒,聽聞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落霞宮,更別說如錦和明奇,簡直喜不自勝,也愈加盡心盡力地照顧輕雲和她腹中的孩子,韓夫人這個准奶奶乾脆搬到了落霞宮,言明等孩子滿月之後,她才回府。
紫珂等從小追隨輕雲的人相繼趕到落霞宮表示祝賀,即便不在京城,也托人送上*了禮物。
司馬賢本打算再次請辭,可這個時候也不得暫時熄了心思,叮囑蔡婉婷好生照顧輕雲,畢竟她有經驗。
徐可馨也想進宮,只是她自己已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只好托司馬睿代為問候。
至於墨炫這個准父親,傻笑了半天,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司馬賢三兄弟拖去處理朝政。
理由很簡單,九兒有了身*孕不能勞累,而許嫣然的醫術雖然不及墨炫,但也是太醫院最好的,且她是女子,由她給九兒請脈最合適不過。
麟兒,喬冰瑩和蘇子涵一歲多的兒子蘇俊熙,雲飛和落妍不到半歲的女兒雲念恩更是住在了落霞宮,確切的說,麟兒和蘇俊熙是被無良的父母扔在這裡,雲念恩則是離不開沈嬤嬤,麟兒和蘇俊熙天天對著輕雲的肚子童言童語,每當這個時候,雲念恩也是咯咯歡笑不已。
楚雲翊和遠在邊關的司徒璟昱得知了喜訊,黯然神傷的同時也派人送了禮物以示祝賀,心裡卻暗暗喟歎。
墨炫,便宜你了!這天上掉餡餅怎麼就砸中你了?
連周國女皇都有一個正皇夫,七八個側皇夫庶皇夫,而輕雲登基一年多始終只有墨炫一個皇夫。
大臣們明示暗示輕雲要為皇室開枝散葉的折子,輕雲都置之不理,最後更是頒旨昭告天下,今生只會有墨炫一個皇夫!
聖旨還寫明:從現在起,後世帝皇除皇后或正皇夫的娘家外,所有妃嬪或側皇夫庶皇夫的娘家之人兩代以內不得入朝為官,包括皇室宗親王爺皇子和公主同樣如此,且這條聖旨永久有效,不得違抗!
這一條聖旨下來,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憂。
司馬睿,司馬齊和司馬岳三人倒不覺得有什麼,司馬賢卻深感震驚,也更堅定了心中那個執念。
而原本打算送子入宮謀求榮華富貴,還有以往靠裙帶關係平步青雲的世家官員們都震駭了,吐血了。
皇上和韓皇夫伉儷情深,三位親王和*親王妃琴瑟和鳴,齊親王早已言明,非紫衣衛的紫珂指揮使不娶,就連身居要職的年輕一輩官員們也紛紛效仿,讓他們這些家中養了無數嫡子嫡女,庶子庶女的怎麼辦?
如今兩代以內不得入朝為官,這意味著什麼?
老者閱歷豐富,根基穩固,少者敢作敢為,延續希望,可無論他們是保老棄少,還是保少棄老,都意味著會斷了家族的榮華富貴,也足夠敵人將你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
最重要的是,這條聖旨永久有效!
就是說,從此以後,想要靠裙帶關係平步青雲的人不用再癡心妄想了。
不管外面因這條聖旨鬧得如何沸沸揚揚,輕雲都淡然自若。
歷朝歷代出了多少外戚干政,多少皇子靠著姻親竊奪帝位的事例,即便是英明賢德的父皇,當政期間也出了林雨棽和林家,張戀舞和張家妄想禍亂朝綱。
既然爹爹和父皇將江山社稷交付於她,那她就有責任和義務杜絕以往的弊端,避免後世帝皇重蹈覆轍。
而她早就想好了,等辰羽離開之時,如果她和辰羽還沒有子嗣,她就禪位給麟兒,麟兒天資聰穎,又有四位哥哥和諸多大臣盡心輔佐,必能讓江山社稷發揚光大,如此她就可以放心地追隨辰羽而去。
現在蒼天垂憐眷顧,她和辰羽有了愛的延續,那麼她會好好地活著,用心養育教導他們的孩子,等到孩子有了肩負起治理江山社稷的能力,她再去九泉之下與辰羽重逢,好再續前緣。
輕雲五個月時,肚子大得出奇,頓時嚇壞了眾人,就算墨炫和許嫣然都確診輕雲是因懷了雙胎才會如此,眾人也還是不放心,愈發小心翼翼地照顧輕雲,無論何時何地,輕雲身邊都圍了一大群人,墨炫自然被趕去了偏殿,而許嫣然則住進正殿的偏*房中。
正在各地督導建校辦學的喬冰瑩聽聞消息,將手上的工作交給霍繼宗後就馬不停蹄趕回京城,悄悄和許嫣然商量,萬一輕雲生*產不順利就採用剖*腹的辦法,畢竟在這個醫療條件極不發達的時代,女子雙胎很容易難產。
許嫣然深知有理,於是找了一些有*孕的兔子暗中進行練習,許嫣然本就醫術超群,加上喬冰瑩從旁指點,又送了她一套特製的手術工具,到了輕雲生*產之前已經把剖*腹手術練得很嫻熟。
當輕雲開始陣痛時,落霞宮的正殿大廳和庭院裡都已經站滿了人,有些人更是或站或坐在屋頂上,庭院的大樹上,連司馬岳和李飛雪也從邊關趕了回來,個個焦急地等待著。
房門緊閉的正殿內室裡,不斷有宮婢端著熱水進進出出。
坐在床頭的喬冰瑩拿著棉帕給輕雲擦*拭汗水,許嫣然坐在床邊給輕雲把脈,四個穩婆輕聲指導輕雲生*產時的一些常識,蔡婉婷指揮著宮婢們隨時準備熱水和一些必需品。
「輕雲,如果你覺得實在很痛,可以叫出聲,但是別太用勁了,後面才有力氣生*孩子。」喬冰瑩柔聲道。
許嫣然和韓夫人也點頭如是說道。
四個穩婆都抬頭看著喬冰瑩,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畢竟喬冰瑩是當朝從一品官員且和皇上交情非同一般,況且許醫正和韓夫人也這樣說,四人便不敢仗著是賢親王妃找來的又經驗豐富,而輕易指手畫腳。
而正殿大廳裡,墨炫直直盯著緊閉的內室門,眼瞳裡染著毫不掩飾的焦急和擔憂,奈何司馬賢和司馬睿趁他不注意,迅疾點了他的穴位,要知道,輕雲發作的消息傳來,他正在金鑾殿臨朝聽政,一路上渾身氣息都很不對勁,韓靖文和冷逸擔心他進去反而會讓穩婆慌亂,亂中出錯的例子可不少見,所以他此刻只能全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
看著如此模樣的墨炫,司馬賢不由想起了當初婉婷生*產時的情形,自然也感同身受,只是九兒的情況和婉婷不同,婉婷只有麟兒一個,九兒卻是雙胎,加上九兒之前體質陰寒,自然要危險許多倍。
司馬睿倒是一臉平靜自若,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全身和墨炫一樣僵直,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緊握成拳,顯然在極力忍耐。
白皙柔膩的手輕輕覆上司馬睿的手,見他轉眼看過來,徐可馨展顏微微一笑,示意他九兒一定會母子平安,不過心裡也有些緊張和擔憂。
一來當初婉婷生麟兒,那慘叫聲連等在外面的他們都心驚肉跳,九兒卻至今哼都沒哼一聲,反倒讓他們更擔心;
二來九兒生*產,良肅都如此情緒不好,那到她生*產那天,良肅怕是會更加緊張,不知道會不會像六弟那樣等到孩子生下來後就暈倒了?
看到徐可馨臉上的笑容,司馬睿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可全身依然僵直,心情依然不安。
經過一年多墨炫的全力醫治,靜心師太臉上的猙獰疤痕早已痊癒,不過為了免於節外生枝,應靜心師太的要求,墨炫給她換了一張容顏,此刻坐在另一邊的靜心師太垂眸斂眉,雙唇微微翕動,虔心祈求佛祖和列祖列宗保佑九兒母子平安。
如錦和明奇跪在偏*房的顧清蓮畫像前,默默祈求夫人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小小姐母子三人無事。
紫珂,藍玨和綠珀將麟兒,蘇俊熙和雲念恩帶到宮門外等候了。
內室裡,輕雲躺在床上極力忍著一陣陣疼痛,臉色有些發白,額頭直冒豆大汗珠。
喬冰瑩一邊給她擦汗水,一邊一遍遍柔聲安慰她。
「到底還要多久?」韓夫人和沈嬤嬤看著這樣的輕雲,滿懷心疼和焦急。
「回兩位夫人,皇上這是頭一胎,所以時間自然要長一些,而且……」
聽到穩婆那個『而且』,韓夫人和沈嬤嬤,以及喬冰瑩和許嫣然心裡都咯登一跳,隱隱有絲不好的預感,韓夫人沉聲道:「而且什麼?」
四個穩婆相視一眼,其中一個穩婆有些為難道:「而且小皇子的胎位有些不正,要將胎位順過來才行。」
韓夫人聽罷不禁臉色一沉,當初她生辰羽的時候就是胎位不正,好在那個穩婆經驗老到,可也費了不少功夫才將胎位順過來,否則後果可想而知:「那還愣著做什麼,趕快把胎位順過來,千萬別出了什麼岔子!」
「沒關係,你們放心動手就是。」聽見他們的對話,輕雲忍著劇痛微笑道。
四個穩婆跪地顫聲道:「回皇上的話,老奴四人盡力而為。」畢竟皇上身份何其尊貴,而小皇子的情況實在有些不好,她們也不敢大包大攬。
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兩人起身,輕雲堅定道:「不管是什麼結果,朕都不會降罪你們!」
四個穩婆這才上前,開始推順胎兒位置。
一直從白天等到了晚上,內室裡不時傳來輕雲低低的痛吟聲,卻始終沒有聽到孩子們的哭泣聲,一直沒有離開的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人人暗暗祈禱著輕雲母子吉人自有天相。
穴位終於解開的墨炫猛然站起身就要往內室裡沖,誰知全身太過僵直,以至於整個人『咚』地一聲跪趴在地上,眾人俱是神情一愣,尚且算正常的司馬齊和司馬岳急忙上前扶起他坐回椅子上。
「韓皇夫這是太過緊張了,全靠兩條腿支撐,這猛不丁地站起身能不倒麼?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司馬賢老神在在說道,不過長袖下的雙手緊握著,都這麼久了,九兒還沒生,莫非出什麼意外呢?
聞言,眾人一臉窘色地看了看司馬賢,又看了看面色沉鬱的墨炫,個個悶頭暗笑,尤其是某些知道內情的人。
當初賢親王妃生了小世子後,賢親王就暈倒了,被韓皇夫可狠狠嘲笑了許久。
如今風水輪流轉,賢親王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回敬韓皇夫的機會。
所以說,賢親王這絕對是報復!
無視墨炫吃人的眼神,司馬賢慢條斯理道:「小心著點兒,你可是一國之皇夫,要是出了什麼糗事,可是會貽笑天下的!」
「六弟!」瞧見墨炫臉色越來越暗沉,額頭青筋直跳,司馬睿沉聲道:「你就少說兩句吧,別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