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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342.夜殤2 文 / 琴台落雨

    慕容清逸又被嚴密看管了起來,這一次,慕容老爺不但安排人包圍了他的院落且日夜輪流看守,還用特意打造的寒鐵鎖鏈將他捆綁在屋中床上,由專人伺候他吃喝拉撒睡。

    沒過幾天,慕容老爺和夫人就給慕容清逸張羅了一門親事,對方是顧家嫡長女顧清蓮,容貌出眾又溫柔賢惠,最主要的是顧家同樣是名門世族,而且家風嚴謹,與慕容家可謂門當戶對。

    慕容老爺找人易容成慕容清逸的模樣去迎親,拜堂前給他服了藥,導致他只能任由人擺佈,對外說他感染了風寒,並在新房的香爐中燃放烈性媚藥,促使兩人圓了房,更絕的是,第二天給雙親敬茶之後,慕容老爺將兩人鎖在新房中,時不時地使用媚藥。

    然而一個多月後,顧清蓮始終未能有孕。

    雖然慕容老爺很著急,但也怕使用媚藥的次數多了會傷及兒子和兒媳的身子,所以停了藥和解了慕容清逸的禁*錮,卻仍然派人看守住他。

    眼見慕容清逸整天寢食難安,顧清蓮忍著心痛,親自去見慕容老爺和夫人,意圖說服他們成全慕容清逸,被兩位老人婉言拒絕後,又暗中想辦法協助慕容清逸離開。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深夜,顧清蓮設法拖住值夜的家僕,而慕容清逸趁機逃離出府並回了絕塵宮,從此再沒回過慕容府。

    兩年後,慕容清逸再一次悄悄潛入京城想要帶走聞如夢,可惜仍然沒有成功,還折損不少絕塵宮人。

    心灰意冷之下慕容清逸決定返回絕塵宮,不過他先偷偷回了一次慕容府。

    看到顧清蓮孝順公婆,並將慕容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又想到當初顧清蓮的情意和成全,慕容清逸一時感動莫名,便與顧清蓮行了周公之禮,第二天天不亮就離開了。

    一個多月後的一天,慕容清逸聽聞屬下密報,慕容世家一夜之間被人滅了滿門,還縱火焚屍滅跡,頓時萬分悲痛震驚,等他快馬加鞭匆匆趕回去時,慕容府早已化為一片廢墟。

    據官府說,是一群盜匪謀財害命,最後又放了火。

    慕容清逸自然不信官府說辭。

    畢竟府裡的主人和家僕,加上旁支至少有一千多人且大部分都會武功,是什麼樣的盜匪能一下子將所有人殘殺殆盡?而且慕容府佔地極廣,當時又是深冬時節,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化為廢墟?連爹娘和妻子,以及親人們的屍骨都沒有了?

    可是那場大火毀滅了所有證據,慕容清逸也不能要求官府追查,只能在慕容家的墳場給所有人立了衣冠塚,而後將自己關在絕塵宮密室裡整整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以此緬懷親人,也懲罰自己,並改名風清殤。

    直到左護法實在看不下去慕容清逸這般自暴自棄,強行闖入密室一通怒罵,他才猶如醍醐灌頂。

    這場滅門之災來得太過蹊蹺,他還沒有查清事實真相給親人們報仇,怎能就此消沉墮*落?

    隨後,慕容清逸帶人秘密追查了三年,可惜始終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這件事便成了他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總在不經意間就會讓他痛得體無完膚。

    「我對不起爹娘,對不起那些枉死的親人們,最對不起的是我的妻子,她是那麼的溫柔善良,那麼的寬宏豁達,與我成親兩年,我不但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給予她應有的疼惜和愛護,還連累她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慕容清逸一邊狂飲著烈酒,一邊壓抑得低聲痛哭,老淚縱橫。

    遙望著漆黑夜空裡的那輪圓月,輕雲表情依然沉靜如水,聲音飄渺而空靈:「顧清蓮真的死於那場大火麼?還有顧清蓮的女兒如今又身在何處?」

    沒人知道,輕雲端著酒杯的手五指用力,幾乎要將酒杯捏碎一般道道青筋畢露,也沒人知道,她此刻心裡早已波瀾起伏,彷彿海面掀起的驚濤駭浪。

    慕容清逸一怔,繼而轉眼看向輕雲,淚痕淋漓的臉上浮起一絲苦澀:「如錦果真恨我至深!」

    輕雲抿唇不置一詞。

    如錦是顧清蓮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當時恰好回家探親,故而才倖免於難。

    聽到慕容府的噩耗後,如錦就匆忙趕了回去,可惜慕容府早已人死家敗。

    後來遇到奉慕容老爺之命外出辦事而聽聞噩耗趕回的明奇,兩人都悲痛欲絕,無意中聽說夫人和奶娘帶著小姐趁亂逃了出去,於是循著蹤跡一路追到了別院,但夫人已經病入沉痾,而小姐和奶娘生死不明。

    看著容顏愈漸消瘦,每日承受著病痛和思念折磨的夫人,如錦自是既心疼又怨恨。

    如果不是老爺,夫人何至於遭受劫難和骨肉分離之痛?

    所以如錦將一切罪責歸咎於老爺身上,一次次想殺了老爺不成功,這才想借輕雲之手給夫人和小姐報仇。

    「清蓮確實沒有死於那場大火。」慕容清逸晦暗的瞳眸裡充滿悲痛和悔恨:「賊人闖入慕容府時,清蓮的奶娘趁著混亂掩護她和才出生一個多月的女兒逃了出去,兩人帶著女兒連夜趕往這處別院,誰知賊人緊追不放,匆忙中清蓮將女兒托付給奶娘,自己拖著虛弱的身子引開賊人,所幸得路人相救才到達這裡,可清蓮身子傷了根本,又牽掛奶娘和女兒安危,以致積鬱成疾,三個月後就仙逝了,而奶娘和我們的女兒下落不明。」

    「難道你就沒有派人去找尋她們的下落麼?」

    「我親自帶人去找了,可是她們始終杳無音訊,連妻女都保護不了,我不配做一個丈夫,也不配做一個父親!」慕容清逸低沉聲音中透著自責和無力感。

    「你連做人都不配,更遑論做人丈夫和父親!」

    重重將酒杯置於桌面上,無視碎裂的酒杯和四溢的酒水,輕雲直直盯著慕容清逸,眼底眉梢蘊含著懾人的清冽和冷酷殺意,聲線綿綿如寒針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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