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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314.大婚3 文 / 琴台落雨

    隨著司儀官高呼『吉時到』,站在喜堂正中的一對新人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梁皇點了點頭,皇后端莊臉上帶著笑容,眼中卻浮起一層淡淡水霧,夫妻對拜之後,梁思遠牽著紅綢引著白凝霜離開了喜堂。

    新人去了新房,賓客們則在太子府眾人的招呼下紛紛入酒席。

    陣陣酒香和菜香撲鼻,歡聲笑語也此起彼伏。

    「怎麼呢?」輕雲不露痕跡地看了看身後的藍玨,自從白凝霜進來後,藍玨的情緒似乎就有些不對勁兒。

    藍玨微垂下眼簾蓋住眸中的震驚和擔憂,沉默半晌後動了動唇,用只有輕雲聽得見的聲音低語幾句。

    輕雲面色依然沉靜得如潭水一般,然一雙秀眉微微緊蹙,以密音詢問道:「你確定?」

    「雖然沒有看到她的容貌,但她的儀態風姿,尤其那份獨有的感覺,我可以肯定就是她!」藍玨抿了抿唇說道:「公主,對不起!我……」

    「還記得當初我曾問過你是否後悔,你是怎麼回答我的麼?」

    難怪她覺得假白凝霜似曾相識,難怪假白凝霜看到她的眼神滿是怨恨,原來如此!

    藍玨一怔:「記得!」

    「同樣的問題,如今我再問一遍,你後悔了麼?」

    「我,不悔!但請公主放心,這一次我定不會再心軟!」藍玨仍眼簾低垂,卻語氣堅定。

    深深瞥了藍玨一眼,輕雲微微歎了口氣。

    墨炫和楚雲翊一直防備著無極老人和梁思聰,還有魅煞三人,加上輕雲和藍玨又不動聲色,故而並沒察覺到兩人的異樣,聽得輕雲這聲歎息,墨炫和楚雲翊都轉眼看著她,墨炫柔聲問道:「夕顏,為何歎氣?」

    「本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結果兩個新人之間卻充滿算計和血腥,真讓人深感惋惜。」

    握住輕雲的素手,墨炫挑了挑眉:「兩情相悅方能幸福,他二人一開始就各懷心思,這場婚禮充滿算計和血腥自然也就不足為奇。」

    「他們立場不同,就算沒有這場婚禮,他們也注定是不死不休!」楚雲翊難得贊同墨炫的意見。

    「平平安安過日子不好麼?為何非要拚個你死我活才罷休?」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尤其皇家之爭最為殘酷。」楚雲翊冷魅臉上蘊含沉鬱:「如小雲這般仁慈豁達的人畢竟少之又少,而睿王他們一直兄友弟恭,也全因小雲之故,如若不然,晉國皇家必定腥風血雨不斷。」

    輕雲沒有說話,她知道雲翊所說不無道理。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為了那至高無尚的權利,自古以來皇家親人手足相殘屢見不鮮。

    而以哥哥們的才能足以問鼎皇位,當夜他們卻推三阻四,既有父皇之意,也是對她的疼愛和信任,即便她從來無心那個位置,可不想辜負父皇和哥哥們的期望厚愛,故而才承擔下那份重任。

    三人始終面色如常,又以密音交談著,自然無人察覺。

    坐在主位的梁皇忽然站起身,面對左側舉杯說道:「嘉懿公主,墨公子和楚皇,以及各國使者不遠千里前來敝國參加太子大婚,朕萬分高興,在此敬諸位一杯!」

    「梁皇客氣了,我等祝太子和太子妃新婚大喜,也祝梁皇福壽安康!」以輕雲為首的各國使者齊齊舉杯。

    梁皇聽罷痛快地飲盡了杯中酒。

    等到梁皇放下酒杯,輕雲淺抿一口手中清茶,墨炫等各國使者也舉杯而飲。

    「大喜的日子,嘉懿公主怎麼喝的是茶而不是喜酒?」

    櫻妃驚詫的聲音雖不大,但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時之間,宴席上鴉雀無聲。

    幾乎所有的人都有志一同地轉眼看向櫻妃,看來之前的教訓還不夠,這個櫻妃不懂得什麼叫知難而退。

    慢慢轉動著手中茶盞,輕雲清然道:「天下皆知本宮身帶寒毒,若是飲酒會引發寒毒發作,櫻妃久居深宮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言下之意,眾所周知的事情你櫻妃卻不知曉,要麼孤陋寡聞,要麼故意挑釁滋事。

    眾人面色各異,又有好戲看了。

    梁皇因飲酒而微紅的臉上顯出一絲不愉,可也沒有阻止。

    梁思聰依然神情平靜,然而端著酒杯的手越握越緊,瞥了櫻妃一眼,深沉眼睛裡蘊含著警告和憎惡。

    因母妃出身低微又不得父皇之寵,以致他從小受盡冷眼和欺辱,如果不是他忍辱負重,費盡心機籌謀和籠絡皇叔公及榮王府,父皇怎會扶持他?今日他又如何能與太子分庭抗敵?

    偏偏母妃如此不識時務,居然不自量力一再挑釁嘉懿公主,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可惜櫻妃並沒看到兒子掃來的警告眼神,從而注定了她生不如死的結局:「區區幾杯酒水而已,沒那麼嚴重吧,何況在這喜慶隆重的場合,嘉懿公主作為晉國使者不喝酒似乎有些說不過去,還是說嘉懿公主存心藐視皇上,連皇上的敬酒都敢拒絕。」

    話音落下,眾人俱是神色一變。

    戰王夫妻擔憂地看著輕雲,鈴兒看不得姐姐被櫻妃刁難,忍不住想出聲辯駁,幸好戰王妃及時制止了她。

    周帝剛剛繼位諸事繁瑣故而沒有前來,但傳下口諭,周國使者必須無條件維護嘉懿公主,所以聽得櫻妃之挑釁,紛紛起身站在輕雲身側表明立場。

    其他各國使者忌憚晉國強盛又敬佩嘉懿公主睿智仁德,自然聰明得選擇站在輕雲這邊。

    不露痕跡地阻止了墨炫等人,輕雲挑眉睨了睨不懷好意的櫻妃,淡淡聲音透著清冽和威嚴:「櫻妃既知本宮是晉國使者,就該明白本宮代表的是整個晉國君臣,本宮已經言明飲酒會導致寒毒發作,櫻妃卻一再咄咄逼人,如果本宮有個什麼閃失,後果豈是你一個小小的妃嬪能擔當得起的?還有,晉梁兩國一直和平共處,本宮對梁皇也是一向敬重有加,櫻妃如此污蔑本宮,挑撥兩國關係到底居心何在?」

    櫻妃臉色一白:「胡說!本宮一片好意,想著嘉懿公主早已及笄也該是選駙馬之時,不如趁著太子和太子妃大婚沾沾喜氣,說不定很快就能尋得如意駙馬,嘉懿公主不理解本宮好意就罷了,還誣陷本宮居心*不*良,這是何道理?」

    「櫻妃是不是居心*不*良天知地知,你知本宮知,相信在座的大部分人也知。」

    輕雲表情平靜中透著幾分淡淡漠然和凌冽:「櫻妃常年閉門深宮隔絕人世,還能知曉本宮早已及笄該是選駙馬之時,可真是不簡單,看來梁皇就是眼光獨到,有你這樣本事高強的妃嬪出謀劃策,何愁梁國不能繁榮強盛?」

    「你……」櫻妃面色一僵,美眸中閃著驚惶和惱恨。

    似乎沒看到櫻妃眼中的恨意,輕雲又意味綿長道:「本宮乃晉國公主,婚姻大事自有本宮父皇操心,你一個無德無品的梁皇妾室憑什麼在此指手畫腳?還是說你的權利比本宮父皇和梁皇還大,足以管盡天下事?」

    櫻妃身子一顫,下意識看向右下首的無極老人,無極老人垂眸慢飲著手中美酒,對眼前的情形仿若未見,櫻妃又求救地看向兒子,梁思聰臉色陰沉,嘴唇動了動似乎說了什麼,櫻妃本就蒼白的面色更白了一分,轉而看向身旁的梁皇,哀婉聲音能滴出水來:「皇上,臣妾……」

    「閉嘴!」冷冷打斷櫻妃未完的話語,梁皇此時萬分後悔帶她來參加婚禮,嘉懿公主是什麼人,那是晉皇看得比自己眼珠子還寶貴的掌上明珠,櫻妃自尋死路不要緊,連累了梁國生靈塗炭,他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

    「嘉懿公主身份清貴,豈是你可置喙的?若是你再這樣出言不遜,就給朕滾回宮去!」

    這一聲怒喝嚇得櫻妃生生將眼睛裡的珠淚逼了回去,緊抿著唇低頭不敢再言語,而梁皇轉眼看著輕雲歉意道:「櫻妃無知,得罪嘉懿公主之處,還請嘉懿公主見諒!」

    按說櫻妃得罪了嘉懿公主,他本該將其打入冷宮,可櫻妃到底是他寵愛了多年的女人,伺候人的功夫每每讓他欲罷不能,加上又是聰兒的生母,他自然捨不得。

    「既然櫻妃無知,本宮大人有大量也就不跟櫻妃計較了。」輕雲淡淡一笑。

    一個快四十歲的女人還如此無知,這個借口也未免太可笑至極。

    不過梁皇已開了口,她自然順勢而下,畢竟她是來參加梁思遠的婚禮,沒必要因一個妃嬪挑起兩國紛爭。

    「朕就知道嘉懿公主素來心懷豁達,這樣吧,嘉懿公主以茶代酒,朕敬嘉懿公主一杯!」說完,梁皇端起又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

    輕雲接過墨炫遞來的茶盞,淡笑著淺抿了一口。

    氣氛緩和下來,眾人的心情也得以舒緩,紛紛端起酒杯向梁皇和皇后賀喜,剛才的事情彷彿隨風消散。

    「遠兒霜兒,你們怎麼來呢?」

    隨著皇后一聲的疑問,眾人看到身著大紅喜服的太子和太子妃大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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