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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 255.巧合 文 / 琴台落雨

    離開太尉府的司馬淳神情凝重地走在大街上,不經意瞧見遠處的兩道身影,眼眸倏然一沉。

    雖然其中一人帶著白色紗帽,可他一眼就認出那個人是九兒,只是九兒什麼時候跟韓明霽走得如此近?

    按捺住心頭的疑慮,司馬淳大步走到兩人跟前,無視站在輕雲身側前一分鐘還滿面溫柔,轉瞬間就一臉寒霜的墨炫,司馬淳關切道:「九兒,你怎麼一個人出來逛街,連個丫鬟和侍衛都不帶?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麼?」

    彼時輕雲和墨炫在韓府用了午膳,又陪著韓夫人聊了一會兒家常,輕雲便告辭離開,韓夫人擔心輕雲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於是讓墨炫送輕雲回宮,兩人想著今天正好休沐,又見街市上甚是熱鬧,就信步由心地慢慢逛著。

    驀然見到司馬淳迎面而來,兩人相視一眼,今天可是司馬淳拿花柳病毒解藥給林濤的日子,他怎麼會在街市上?不過看他行來的方向,應該是剛從太尉府出來,且看他那一副沉重的樣子,可知他是白忙一場了,而他們也想知道林濤最終的結局如何,便故意放緩腳步往一處僻靜之地走去,等著司馬淳自動送上門來。

    聽得司馬淳詢問,輕雲緩緩轉過身,微抿著唇沒有說話,墨炫一點給司馬淳行禮的意思都沒有。

    司馬淳也不在意墨炫是否無禮,只是直盯著輕雲。

    九兒回宮後一直很忙,他幾次去落霞宮找九兒都被拒之門外,所以除了早朝,他幾乎就沒見過九兒,更別說單獨相處,他為此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九兒,他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設法奪回九兒的心,否則一旦九兒被人搶了去,他想要藉著九兒繼承皇位就難上加難了。

    「雖說內亂已平息,可亂黨餘孽還蠢蠢欲動,你這樣單獨出宮來,萬一有個什麼閃失的話,你讓我怎麼辦?走,我送你回宮。」說著,司馬淳伸手就要去拉輕雲的手。

    微微後退一步避開司馬淳的碰觸,彷彿沒看到他臉上的柔情,擔憂,尷尬,驚疑種種複雜情緒,輕雲淡淡反問道:「淳王不在府裡照顧張側妃,怎麼一個人在此?」

    輕雲的避開,讓司馬淳不禁眸光一沉,眨眼又飽含深情,急切解釋道:「九兒誤會了,我對張戀舞沒有一絲情意,更不想娶她,是母妃硬要我……」

    猛然止住了話,司馬淳焦急地看著輕雲,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

    「既然淳王對張側妃沒有一絲情意,又不想娶張側妃,為何還跟張側妃有了孩子?這不是自相矛盾麼?」墨炫涼涼諷刺道。

    司馬淳聽罷不由面上一訕,心頭羞怒交織卻又不能當著輕雲的面發作,只得狠狠瞪了墨炫一眼:「別忘了你的身份,本王跟九兒說話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然後轉眼看著輕雲深情表白道:「九兒,你相信我,我心裡只愛你一個人,再容不下其他的女子,我也不是自願迎娶張戀舞和憶薇表妹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在三人所處的位置是一條僻靜小巷子,沒人注意到他們,也聽不到三人的談話。

    墨炫深邃如淵的妖魅眼底暗潮湧動,微揚唇角噙著一抹似嘲諷似狂怒的笑。

    當著他的面挖他的牆角,司馬淳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韓丞相言之有理,不管淳王是不是自願迎娶兩位側妃,如今她們已經嫁給了淳王,淳王自當細心呵護照顧才是,何況張側妃還有了淳王的子嗣。」輕雲不鹹不淡道:「淳王剛才的這番話,本宮和韓丞相權當沒有聽見,淳王以後斷不可再說,否則讓兩位側妃聽見了該是多麼的傷心難過,要是傳到太尉和戶部尚書耳朵裡,有什麼後果,相信淳王應該比本宮和韓丞相更清楚。」

    司馬淳面色一怔。

    他自然清楚這番話若是傳到太尉和戶部尚書的耳朵裡,他必會失去這兩股勢力的支持,可父皇最在意九兒,且有言在先誰娶了九兒才能繼承皇位,如果得不到九兒,即便他有這兩股勢力的支持也無濟於事。

    「九兒,我……」

    「本宮和韓丞相還有事,就不打擾淳王了。」輕雲冷冷打斷司馬淳,然後和墨炫舉步離去。

    見輕雲就這樣走了,司馬淳心頭一緊,忽而想到什麼急聲道:「九兒,林濤死了,就在剛才林濤死了……」

    「是嗎?」輕雲聽罷停住腳步,卻頭也不回淡淡說道:「林濤死了跟本宮有關係麼?」

    司馬淳臉色一變,林濤的死確實與輕雲沒有關係,可他不想失去這個難得跟輕雲獨處的機會,於是絞盡了腦汁:「林濤是芷嵐的駙馬,如今林濤死了,芷嵐不就成了寡……芷嵐和九兒情同姐妹,難道九兒就不擔心芷嵐麼?」

    「芷嵐已下嫁林府,本宮再是跟芷嵐情同姐妹也不能插手林府的家事。」輕雲意味綿長道:「何況你和貴妃是芷嵐血脈相連的親人,凡事自有你們為芷嵐打算,又何須本宮擔心?」不等司馬淳說什麼,輕雲絕然離去。

    別有深意看了一眼呆立原地的司馬淳,墨炫緊隨輕雲而去。

    看著輕雲離去的清絕背影,司馬淳眉頭緊蹙:九兒一向最愛護芷嵐,怎麼這次卻不再關心芷嵐呢?

    忽略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兩道熾熱視線,輕雲壓低聲音問道:「你對司馬淳做了什麼?」在司馬淳深情表白後,墨炫長袖下的右手幾不可見地動了動,司馬淳自然沒注意到,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沒什麼。」墨炫挑了挑眉頭,眼底劃過一絲詭異幽芒:「不過是讓他多子多福的藥而已。」

    輕雲略微沉吟便反應過來,聲音中透著嗔怪和輕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胡言亂語罷了,你何必較真?」

    那含羞薄嗔的笑聲,聽得墨炫不由心猿意馬,雙臂突然攔腰抱起輕雲飛身疾掠,很快隱沒於一條僻靜的小巷子,接著將她後背抵在牆壁上,感受著她溫軟的身子,輕嗅著她似有若無的沁香,墨炫嗓音低沉黯啞道:「你是我的,我絕不容忍任何人覬覦!」說著,低頭含住她柔嫩甜美的櫻唇輾轉品嚐。

    蔚藍天空中朵朵如紗白雲緩緩飄移,炙熱陽光普照著大地,夾雜著熱氣的夏風陣陣輕拂。

    落霞宮。

    輕雲剛接過綠珀遞來的清茶淺抿了一口,舞影便現身恭敬說道:「稟主子,屬下等未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請主子責罰。」

    「林濤已經死了,你怎麼說沒有完成任務?」輕雲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挑眉狐疑地看著舞影。

    「林濤並非死於屬下之手。」舞影搖搖頭如實回道:「屬下按照主子的計劃去找了平日裡跟林濤交好的那幾個年輕公子,告訴他們設法將林濤哄騙出府,屬下再找機會下手;

    可守在門口的家丁根本沒讓那幾個年輕公子進府,屬下藏身暗處,發現林府管家送一個大夫出府便悄悄尾隨,沒想到管家竟然暗下殺手要除掉那個大夫,於是暗中出手救下了那個大夫;

    據他說,林濤得了花柳病毒命不久矣,不久前還跟府中的兩個丫鬟做了激烈的房事,導致精盡而亡;

    屬下安頓好那個大夫後趕到林府,正趕上太尉審問林濤的貼身侍從元寶,原來是失寵的丫鬟麗兒和秀兒想要重獲林濤寵愛,所以私下裡塞了五十兩銀子給元寶,元寶便安排兩人近了林濤的身;

    屬下以為這應該是巧合,不過好在林濤已死,也算達到了我們的目的。」

    輕雲聽罷表情變得肅然凝重:「我不認為這是巧合,反而直覺是有人識破了我們的計劃,只是那人和我們是一樣的心思,都想除掉林濤罷了。」

    「主子的意思是……」

    「其一,司馬淳曾再三警告過林濤,在沒有服下解藥之前不能行房,林濤不想死,故而這幾天一直待在家裡,連林夫人新送給他的兩個丫鬟都沒碰,又怎麼會突然碰了麗兒和秀兒?

    其二,據我們得到的密報,麗兒和秀兒失寵了好幾天,她們確實急切想要重獲林濤寵愛,可她們之前幾天為何沒有想法子接近林濤,偏偏在林濤即將拿到解藥的今天中午收買那個侍從?

    由此可見這件事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挑唆麗兒和秀兒這麼做,我還懷疑那人在秀兒和麗兒身上動了手腳,才導致林濤忘了司馬淳的警告碰了麗兒和秀兒,最終引發花柳病毒發作死亡。」

    舞影沉思片刻點點頭:「屬下想起來了,秀兒和麗兒被林夫人亂棍打死後,屬下曾偷偷檢查過兩人的屍首,發現她們的衣裙上隱約有媚藥的痕跡,只是被血腥掩蓋,林府的人沒察覺到,之後太尉命人將元寶和兩人的屍首扔去了亂墳崗,看來的確如主子所想的那樣,這件事是有人精心策劃的,只是那個人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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