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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246.替死 文 / 琴台落雨

    城裡某處不起眼的小院裡,領頭黑衣人,也就是那個副堂主跪在一個頭戴黑色紗帽,身穿黑衣的人面前。

    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忽然抬腳狠狠踢向副堂主心口:「蠢貨!」

    猝不及防的副堂主向後一仰,身體擦著地面朝門口滑行了幾米,然後整個人頹然仰倒在地,嘴裡猛地吐出幾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雪。

    顧不得體內氣血翻湧,副堂主強撐著艱難爬起來,接著匍匐爬到黑衣人面前,抬頭不解地望著黑衣人:「右護法……」

    「住口!」冷冷打斷還不知犯了錯的副堂主,副堂主口中的右護法渾身迸發出暴戾氣息,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皇宮戒備森嚴,豈是你等沒有腦子的蠢貨可以來去自如的?還有,惠文帝和慕輕雲城府心計深不可測,又豈能輕易讓你等沒有腦子的蠢貨算計了去?」

    副堂主低著頭不敢吭聲,心中卻很氣憤惱怒:他們是沒有腦子的蠢貨,可右護法不也幾次栽在九公主手裡,那右護法又算什麼?

    「說,究竟是誰給你們的膽子,膽敢夜闖皇宮劫走宮英傑?」

    「回右護法,屬下聽說宮英傑手裡握有朝廷官員通敵叛國的證據,就想著只要我們成功劫走宮英傑,不但能利用宮英傑跟皇家的仇恨對付惠文帝和九公主,還能拿到那些證據威脅那些朝廷官員為我們所用,可謂是一舉兩得!」副堂主極力辯解道。

    「聽說?」右護法冷哼一聲:「什麼時候本護法的屬下僅憑聽說就敢擅自行動?為何事先不稟明本護法?」

    「屬下曾傳信給右護法,可一直都沒有回音,所以屬下才決定……」

    「胡說!本護法從沒接到過什麼信。」

    副堂主一怔,抬頭狐疑地望著右護法道:「不可能啊!屬下明明傳了信給右護法的,怎會沒收到呢?」

    「是你親自所傳還是派其他人傳的信?是什麼時候傳的?信又傳到了哪裡?」

    「幾天前屬下親自傳信給右護法稟明我們的計劃,信函就放在一品香蒹葭閣的暗格裡;

    兩天後,屬下想著右護法應該會有指令了,便又去了蒹葭閣,卻發現暗格裡面什麼也沒有,之後連著數天屬下都去了仍然沒有任何指令;

    直到今天下午,戴坤來找屬下說一切安排妥當,屬下不得已才冒然行動,沒想到戴坤那個小人居然跟九公主合演了一齣戲,誘使屬下等入了他們設好的圈套,好在屬下當機立斷劫持了宮英傑,無一傷亡安然離開。」

    「為什麼不將信傳到這裡?」

    「請右護法恕罪!沒有重大事情發生,您極少來這個小院,所以……屬下只好將信放在了一品香,剛才屬下也是先去了一品香,沒見到右護法才來這裡,想著今夜宮裡出了事,右護法應該已經知道了。」

    「這麼說來是本護法的錯呢?」右護法冷笑一聲。

    副堂主越發低垂著頭,悶聲說道:「屬下知錯,請右護法責罰!」

    明白再追究這個頭腦簡單的屬下所犯之錯根本於事無補,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右護法白皙如玉的手指輕扣著椅子扶手,似自語似疑問道:「到底是誰識破了一品香跟本護法有關,從而拿走了那份密信?」

    「會不會是戴坤?這幾天屬下只和戴坤有過接觸,然後交給了九公主。」副堂主謹慎地猜測道。

    「絕不可能!」

    右護法輕扣椅子扶手的手指倏然一頓:「一品香那個聯絡點只有本護法和你兩個人知道,店裡的掌櫃和夥計也都只是尋常人,不管慕輕雲有多神通廣大,也查不出什麼端倪來。」

    感覺到一股森寒戾氣迎面襲來,副堂主不由得渾身一顫,右護法這是懷疑他麼?

    「屬下對右護法忠心耿耿,死也絕不會背叛右護法,求右護法明鑒!」副堂主說完不停磕頭,本就慘白的臉上變得毫無血色,額頭豆大冷汗直冒。

    從右護法加入絕塵宮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跟在右護法身邊,太清楚右護法的冷血無情且心狠手辣,尤其是對背叛右護法的人,那手段簡直令人髮指。

    「行了,本護法相信你的忠心。」右護法不耐煩地擺擺手制止副堂主的磕頭表忠誠:「先說說今晚的經過。」

    忽略額頭和嘴角的血跡,副堂主徐徐將今夜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仔細說了一遍。

    「你是說,慕輕雲因為宮英傑和他手裡的證據,所以才答應放你們離開?」

    聽出右護法語氣中的異樣,副堂主不明所以,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最開始九公主並沒有表態,是惠文帝來了後說放屬下等離開,九公主不敢違抗惠文帝的旨意,於是才答應了,也信守承諾沒有派人追蹤。」

    「你們被慕輕雲騙了。」

    副堂主臉色一變:「右護法的意思是……」

    「既然慕輕雲敢設計除了宮元昊,又怎會在意宮英傑是死是活?而朝廷剛經歷了內亂,又處置了一批朝廷官員,惠文帝和慕輕雲正千方百計想要穩定局勢,又怎麼可能借由宮英傑手裡的證據揪出那些奸佞,導致朝野動盪民心不安?」

    「可是傳言不是說宮元昊死在自己人手裡麼?」

    「也只有像你這樣的蠢貨才會相信傳言。」右護法冷聲道:「宮元昊隱忍籌謀了那麼多年,其勢力無可估量,如果將他押解進京至少也需要二十多天,這中間誰能保證不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就算僥倖進了京,宮元昊是世襲罔替的當朝王爺,持有司馬衍御賜的免死金牌,更對惠文帝有救命之恩,便是定了罪也死不了,如此宮元昊必定還會興風作浪;

    顯然慕輕雲早就想到了這些,所以才會在九原郡設計除了宮元昊一勞永逸!」

    「九公主好深的心計!」副堂主暗暗感慨著。

    「慕輕雲的心智謀略可謂卓絕超群,連本護法都不得不佩服。」右護法聲音陰鷙冰寒:「既然慕輕雲費盡心思佈置了這個陷阱,自然不可能輕易讓你們逃脫,如果本護法沒猜錯的話,那幾匹馬被慕輕雲動了手腳。」

    「這怎麼可能?我們的人檢查過那幾匹馬沒有問題,也證實沒有人追蹤……」

    「那是因為你們忘了慕輕雲身邊有個號稱醫毒雙絕的墨炫,雖然他是消失了,但以他對慕輕雲的在乎必然留下不少奇藥,比如說那種追蹤行跡的藥,墨炫親自研製的藥物,憑你們的道行根本看出什麼端倪。」

    副堂主臉色慘白如雪,繼而變得猙獰扭曲:「那幾十個弟兄豈不是……」

    「不是被擒就是屍骨無存!」右護法低沉聲音中隱約透著咬牙切齒的意味:「相信此刻宮英傑已經落到了慕輕雲手裡。」

    猛然站起身,副堂主恨恨道:「屬下去殺了慕輕雲那個賤人,給兄弟們報仇雪恨!」說完就往外衝。

    「站在!」

    右護法倏然一掌重重拍在身旁的桌上,木質桌子彭地一聲塌了,桌上的茶盞也隨之掉落地面摔了個粉碎,淡淡茶香在空氣裡靜靜流淌:「你現在去,是想去送死麼?」

    「右護法……」副堂主轉身看著右護法。

    「既然你想死,本護法就成全你!」掏出一柄匕首扔到副堂主的腳下,右護法怒氣騰騰道:「本護法權當這些年的心血白費了,大不了再培養一個屬下就是!」

    「屬下錯了,求右護法原諒!」副堂主一聽重重跪在地上蹭著膝蓋爬到右護法面前,紅著眼睛磕頭。

    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屬下且還算忠心,右護法微微歎了口氣,正要開口勸阻副堂主。

    驀然察覺到空氣中隱隱傳來一絲異樣的氣息,右護法不禁心頭一震,白皙如玉的手抬起副堂主下頜,陰戾道:「你竟敢背叛本護法,找死!」說完,右手一揮,地上的匕首眨眼落入右護法手裡,拔出匕首狠狠刺入副堂主心口,噴湧而出的鮮血濺了右護法一身。

    低頭看了看深深沒入心口的匕首,然後抬頭望著右護法,副堂主雙眼中盛滿驚鶩和難以置信:「屬下……沒有背……」話未說完,整個人頹然倒在地上,雙眼圓睜,儼然死不瞑目。

    「本護法培養了你那麼久,也該是你盡忠的時候了,你若不死,本護法又如何能脫身?」右護法原本想拔出匕首帶走,可那股氣息越來越近,只得放棄,起身走到左手方向的角落裡,按動機關,腳下地面倏然露出一條暗道,右護法進去後地面又恢復了原狀。

    房門突然打開,一群紫衣衛護著輕雲走了進來。

    看著已然死去的副堂主,輕雲輕歎一聲:「我們來遲了。」她不止讓人在馬匹上下了追魂香,今天傍晚聽了戴坤的密報後,便讓人在宮英傑身上也下了追魂香,就是想順籐摸瓜揪出暗藏的人,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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