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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204.夜殺2 文 / 琴台落雨

    大步走到陳將軍身旁,蹲下,睨著眸光陰狠而嫉恨的陳將軍,段方鴻歎口氣道:「振國,知道當初是誰害你戰事失利麼?」

    陳將軍聽了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在心口翻湧,尤其是段方鴻的語氣充滿了憐憫和痛惜,直覺段方鴻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他根本無法承受,於是撇過了頭,緊緊閉著雙眼表明不想聽,更不想知道。

    看著明顯在逃避的陳將軍,段方鴻有些於心不忍,輕歎一口氣說道:「當年你與周國阿木古郎那一戰之所以會慘敗,是因為有人將你的作戰計劃出賣給了阿木古郎,而那個人就是宮元昊。」

    「不可能!」陳將軍想也不想否決了:「如果不是王爺盡力斡旋,我早就被皇上斬首示眾了……」

    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他,段方鴻站起身平靜道:「這是九公主從阿木古郎那裡拿回來的,裡面有你當年的作戰計劃和兵力佈防圖,還有宮元昊寫給阿木古郎的密信……你精通兵法且作戰有勇有謀,宮元昊有心想拉攏你,可你卻三番四次拒絕,所以宮元昊便勾連阿木古郎,讓阿木古郎率大軍突然攻打你所駐守的邊關……皇上原打算將你降為參將,容你戴罪立功,宮元昊知道後立即派人鼓動大臣們彈劾你,並拿出了你通敵的罪證,等到皇上下旨處置你的時候,宮元昊才出面……」

    猛然睜開雙眼直盯著段方鴻,陳將軍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來,猶豫許久終忍不住顫抖著手打開了那封信。

    當看清顏色已經有些泛黃的紙張上內容,以及他和王爺無人能模仿的筆跡,陳將軍只覺渾身冰冷,那種冷痛徹心骨,本就慘白的臉色中透著鐵青,身子不停劇烈抖動,須臾,仰天狂笑:「哈哈哈哈……」

    他一直埋怨上天不公平,一直嫉妒段方鴻得到皇上器重,總認為自己這千里馬沒有遇到伯樂,沒想到正是因為自己這種不平衡的心態,因為自己太過剛直的性子,以致被奸人所利用,最終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他這一生原來只是個笑話罷了!

    狂肆中透著悲涼和悔恨的笑,一聲聲重重擊打在所有人心上,心生憐憫同時倍感震驚。

    忠武王竟然通敵叛國!

    段方鴻撇開眼,漆黑瞳眸裡氤氳著一層淡淡水霧,心裡也很不好受。

    良久,陳將軍停住笑聲,直直看著段方鴻的眼底蘊含種種難以名狀的情緒,手中寒光凌冽的匕首突然從他頸部劃過,匕首鏘地落地,而陳將軍慢慢仰躺在冰冷的地上,噴湧而出的鮮血很快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段將軍」雲飛走到段方鴻身邊,看了一眼地上的陳將軍:「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剛烈!」

    蹲下身,撿起沾染了陳將軍鮮血的那些密信,段方鴻默默看著已經失去生息的他,眼神黯然:「先將他收殮吧,稍後由九公主定奪。」

    那些原本還猶豫不決的士兵見此情形,而援軍直到此刻也沒有到來,心灰意冷之下紛紛棄械投降,死忠宮元昊的叛軍們最後全部被誅殺。

    府衙內某一處獨立小院中。

    輕雲靜靜坐在桌邊優雅品著清茶,墨炫垂眸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雙手,而樓海陽漫不經心地輕搖著折扇。

    一道極輕極細的聲音遠遠傳來,輕雲唇角揚起一抹魔魅冷笑,墨炫和樓海陽面色如常卻暗中戒備。

    打鬥聲漸漸靠近,輕雲放下茶盞起身走到門口,清冷月光普照著靜悄悄的院子,不過府衙的其他地方幾乎都有燈火閃爍。

    「九公主」兩個暗衛護著盧諫之匆匆到來:「有兩路人馬往段將軍和司徒將軍的房間去了,剩下的人全往這邊來了。」

    輕雲挑了挑眉清泠道:「既然來了,就絕不能放走一個!」

    「遵旨!」夜色籠罩的小院中,幾聲似有若無的響動之後又重新歸於平靜。

    轉眼看向盧諫之,輕雲溫言道:「盧大人,你就待在本宮這裡吧。」

    盧諫之感動地重重點點頭,九公主是為了保護他,畢竟這個時候不會武功的他也幫不了什麼忙。

    激烈的廝殺聲慘叫聲逐漸聚集在小院外,輕雲一臉雲淡風輕的站在房間門口,清冷月光孤傲似霜雪,陣陣拂面的夜風中夾雜著濃郁的血腥氣息,讓人倍感森寒蕭瑟。

    突然,幾道黑色身影越過大門的院牆進到院中,看到門口一襲淡藍衣裙顯得淡雅清幽的輕雲,想來她就是當今九公主,於是幾人有志一同地迅速撲向她,陰戾的肅殺之氣,疾如閃電的身形,無不昭顯出他們是絕頂的高手。

    輕雲紋絲不動地玉立著,唇角甚至還揚起一絲淡若清風的笑,彷彿沒有看到漸漸逼近的凜戾殺意。

    就在幾個黑衣人距離輕雲只有十步之遙時,站在她右側的墨炫大手一揮,眨眼間幾個黑衣人就齊齊倒地不起,額頭正中隱約可見一個細小黑點,再沒了生息。

    隨後進來的十幾個黑衣人看了看地上的同伴,為首的蒙面黑衣人直盯著墨炫陰戾問道:「你就是墨炫?」

    「正是。」墨炫邪妄笑著道:「怎麼?你師傅沒教過你見了師兄要行大禮麼?」須臾想起什麼:「我都忘了,你師傅偷盜本門秘笈已經被逐出本門了,你也就不是本門的弟子,自然不用向我行禮。」其實墨炫入師門比宮英雄還晚了幾年。

    輕雲唇角的淡笑愈加變得深邃迷人,辰羽還真專挑人家的痛處狠狠地戳,也不擔心人家會惱羞成怒。

    果然宮英雄雙眼一細,眸中迸射出的噬骨寒光似要將墨炫生吞活剝。

    墨炫非但不知收斂,反而更變本加厲:「我說你不跟著你師傅在深山潛心修煉跑出來溜躂做什麼?不知道外面獵人很多,萬一將你捉了煮來下酒可怎麼辦?」

    樓海陽忍不住放聲狂笑,盧諫之面上一派嚴肅平靜,不過雙肩抖動得很厲害。

    而輕雲假意咳嗽兩聲壓下笑意,想起了去年生辰那晚她跟辰羽說過的話,沒想到他竟用在了宮英雄身上。

    再與世隔絕,宮英雄也明顯察覺到墨炫說的並不是什麼好話,畢竟對面的敵人眼裡都帶著嘲笑,頓時勃然大怒:「墨炫,你欺人太甚!」

    「我就欺你太甚又能如何?」墨炫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

    「找死!」宮英雄咬牙切齒怒喝一聲,然後指揮著身後的黑衣人向輕雲幾人直撲而去。

    輕雲冷冷一笑,抬手輕拍了三下清泠道:「全部拿下!」

    隨著輕雲話音落下,小院四週一下子湧現出數不清的銀甲將士們,個個手執箭弩將小院圍了個密不通風,有三個服飾不同的青年男子仿若從天而降落在院中,虎視眈眈地盯著宮英雄。

    與此同時,外面激烈的廝殺聲隱約有減弱的趨勢。

    明白自己等人已被圍困在這小院裡,宮英雄眸光陰戾而森冷,其餘黑衣人則開始焦躁起來,有四五個黑衣人不顧一切地衝向輕雲,妄想挾持輕雲從而扭轉局勢,否則敵人萬箭齊發,他們必死無疑,而他們還不想死,可沒等他們衝上前就被無數的利箭射成了馬蜂窩。

    看著眨眼間就命喪黃泉的同伴,剩餘的黑衣人不由得眸光閃爍不定。

    而宮英雄冰寒嗜血的眼瞳直盯著輕雲,冷聲道:「不愧是當今的九公主,果然詭計多端又殘忍冷酷,可惜你遇見了本世子,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本世子的厲害!」

    說完,宮英雄右手猛然向輕雲一揮,一股似有若無的青煙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朝著輕雲飛去。

    一直盯著宮英雄的那三個青年男子見狀,迅疾閃身擋在離輕雲十步遠的地方,同時揮出紅白黑三道煙霧。

    四道煙霧強烈碰撞之下發出了一道辟啪聲響,伴隨著刺眼的光芒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眾人只覺渾身酸軟無力,胸口更是如巨石重壓般沉悶得難受,彷彿下一刻就會窒息一般。

    輕雲身形一晃險些跌倒,所幸墨炫及時扶住了她:「夕顏,你怎麼樣?」

    「我……呼吸受阻!」靠在墨炫的懷裡,輕雲臉色有些泛白。

    伸手緊貼輕雲背部,渾厚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見她臉上慢慢有了血色,這才收回內力,墨炫抬眼環視一圈,除了三個男子和宮英雄,其他的人都眉頭緊蹙,表情極其痛苦。

    墨炫武功高強且接觸過數不清的毒物,早已百毒不侵自然不懼,瞧見不斷與宮英雄斗毒的三個男子漸漸不敵,不禁眸光一沉,向宮英雄發出數枚銀針的同時蘊含全部內力的右手直直擊向他胸口。

    彭地一聲,宮英雄重重跌倒在地,臉上的黑紗落在腳邊,嘴角不停溢出鮮血,神情痛苦扭曲。

    刺眼的光芒隨之消失。

    還沒等那些黑衣人反應過來,樓海陽和暗衛們就迅疾上前將他們全部誅殺,只留下了一直跟在宮英雄身旁的那名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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