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184.反擊5 文 / 琴台落雨
「凌遲處死?株九族?」短暫的呆愣後,蘇都呵呵慘笑著道:「父皇,你當真如此狠心要處死我麼?別忘了,我始終是你的兒子,我的九族之中首當其衝的就是父皇你!」說完,伸手揭去臉上的易容,露出一張慘白卻仍俊秀的容顏。
「格斯爾?!」
「明王?!」
看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容顏,周皇猛地站起身來,臉上佈滿震驚和難以置信,而烏雲公主和其餘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只有太后冷眼旁觀,內心卻無比的暢快和激動。
一次性就拔除了兩個眼中釘肉中刺,試問,她怎能不欣喜若狂?
已經自行揭去頭上喜帕的輕雲靜靜地站在一旁,清麗絕俗的臉上沉靜如水,雙眸幽深不見底。
而楚雲翊和舞影神情高度戒備地護在她左右。
阿木古郎眼神冰冷地盯著格斯爾,渾身爆射出森寒如冰的戾氣和殺意,如果不是此刻他重傷在身,他定要將這個膽大妄為行刺的孽畜千刀萬剮,讓其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只是他不過被這個孽畜刺中了腹部而已,他怎麼感覺腹部會格外的疼痛難忍?不但全身使不出半點力氣,生命彷彿也在一點一點地急速流逝?
思及此處,阿木古郎心頭頓時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慌忙低頭一看,只見從他指縫間流出的血液竟然是暗紅色的,不好,匕首上塗了毒!
迅速點了身上的幾處要穴,以此阻止毒性蔓延,以密音命令管家立即去拿解毒丹藥的同時又用紅綢帶遮住腹部和地上的暗紅血跡,所幸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格斯爾身上,再加上他本就穿著深紅色的喜服,倒也沒人察覺到他的異樣,當然不包括輕雲三人。
直直怒視著格斯爾,阿木古郎冷聲喝道:「大膽格斯爾,你居然在本王的婚禮上行刺本王,你該當何罪?來人,將這刺殺本王的逆賊即刻就地正法!」
他中毒的事絕不能洩露出去,至少現在不能,否則太后那個老妖婆必定會恃無忌憚地借此機會除掉他,所以絕不能讓格斯爾有機會說出這件事!
阿木古郎的黨羽們也紛紛義正言辭地譴責格斯爾。
「誰敢動本王?」
狠狠瞪了一眼聽得命令圍上的王府侍衛,那不顧一切的狠勁和眸中的陰戾竟然嚇住了那些侍衛,個個不自主地定在原地不動,而格斯爾伸手抹去唇角的鮮血,然後艱難地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本王這是在為國為民除害,本王何罪之有?」
阿木古郎一聽又驚又怒,更怕窮途末路的格斯爾會口無遮攔地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畢竟這麼多年來,格斯爾一直想方設法地跟在他身邊,想必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那些事一旦揭露出來,就算皇兄顧及誓言不會對他怎麼樣,可他從此名譽掃地,就算奪回皇位也名不正言不順,還會引起臣民們的口誅筆伐,如此一來,豈不是前功盡棄?
一門心思只想盡快殺了格斯爾滅口,以免事跡敗露的阿木古郎,壓根兒忘了此刻他正與輕雲大婚,也忘了迎娶輕雲的初衷,更忘了只要得到了輕雲和晉國的支持,他又何須在乎什麼流言蜚語?
要知道,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只要當了皇帝的他好好地治理江山社稷,百姓們安居樂業,到時候誰還會在意他的皇位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順,百年之後,史書上也只會記載他的豐功偉績,稱讚他是千古明君。
而他之所以方寸大亂,也是因為他本就心虛,再加上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確實始料未及。
「一派胡言!你罔顧人倫行刺本王在先,又在這兒妖言惑眾,簡直大逆不道!來人,給本王殺了這個包藏禍心企圖挑起朝野動盪,導致社稷人心不安的逆賊!」
「是!」那些侍衛蜂擁著衝向格斯爾。
「慢著!」
一直冷眼旁觀的太后及時出聲制止了那些侍衛:「既然明王說他是在為國為民除害,並且又不承認自己有罪,那就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然後再動刑不遲,否則傳出去,不但不能服眾,還會讓人說皇家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草菅人命,有損皇家尊嚴,何況明王乃是當朝王爺,不可草率處置!」接著轉頭看著周皇:「皇兒,你說是麼?」
這個賤種想殺人滅口,可沒有那麼容易!
「父皇,祖母所言有理。」
烏雲公主從小習武,自然看出承受了皇叔重重一掌的皇兄已回天乏術,雖然兩人感情不深,可到底是血脈相連的兄妹,她心裡頭真的很難過。
「皇兄雖言行有失卻本性不壞,女兒相信皇兄會這麼說,必有皇兄的道理,還請父皇給皇兄一個機會。」
周皇原本沉浸在兒子一再膽大妄為的震怒,又慶幸兒子還活著的複雜情緒之中,驀然聽得母后和女兒之言,忙斂了斂心神,點點頭:「格斯爾,看在你祖母和妹妹請求的份上,朕就給你一個機會,若有半句假話,必將數罪並罰!你可聽清楚呢?」
阿木古郎正想暗中結果了格斯爾,卻驚覺自己竟然動彈不得,他試著運功想要衝破被封住的穴位,誰知內力根本無法凝聚,全身也異常虛弱無力,心頭頓時驚駭慌亂起來,原來匕首上不僅塗了毒,還有化功散!
格斯爾,枉費這麼多年本王千方百計地保全你,你居然忘恩負義還反過來對付本王,真是該死!
轉眼看向那群王府侍衛,已失了聲的阿木古郎嘴唇翕動,無聲命令他們立刻殺了格斯爾。
不曾想那群侍衛如同木偶般一動不動,深知侍衛們也被不知名的人點住了穴位,阿木古郎不禁心急如焚又無可奈何。
而阿木古郎的黨羽本欲勸阻皇上,不可任由明王誣陷享有極高名譽和威望的靖肅王爺,而且他們跟靖肅王爺是栓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靖肅王爺完了,那他們和他們的家族也難逃滅頂之災。
沒想到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口,周皇一記冰冷眼神就掃了過來,眾人頓覺好似一盆冷水從頭頂淋下來,渾身冰冷刺骨,到了嘴邊的話只得生生吞回腹中,不敢再言語,個個眸光焦急地望向靖肅王爺,只盼著他能想出辦法來化解眼前的危機。
可他們並不知道阿木古郎此刻已是自身難保,哪裡還有心思顧及他們的生死?
黨羽們以為靖肅王爺沒有看到他們焦灼期盼的眼神,加上皇上和太后,還有烏雲公主都目光如炬地盯著他們,於是個個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如火焚,偏偏又想不出什麼辦法向靖肅王爺表達他們的意思。
聽了周皇滿含威嚴的話,格斯爾不由得眸光一黯。
數罪並罰?父皇,我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可你始終都不相信我!
罷了,我已是一個將死之人,現在還糾纏這些有什麼用?
但無論如何也要除去阿木古郎這個禍國殃民的大奸大惡之人,權當是回報父皇你對我的養育之恩吧!
想到這裡的格斯爾眼神由最初的黯然變得堅定而決絕,高揚的聲音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啟稟父皇,這麼多年阿木古郎表面上安守本分,背地裡卻與他國人來往密切,瘋狂地聚斂財富,同時以利益換取他國人為他日後謀奪皇位的支持,那些上繳國庫的財物還不及他私藏的二十分之一,另外,他還私自鑄造大量的兵器,豢養戰馬和軍隊!」
周皇及眾人聽罷俱是神色驟變。
私通他國,私自鑄造兵器,豢養戰馬和軍隊,無論哪一條都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啊,靖肅王爺怎麼能?
而阿木古郎的黨羽們個個面如土色,紛紛低著頭,內心驚惶不安。
似乎早料到眾人會是這種反應的格斯爾,微揚唇角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冷笑,繼而轉眼看著輕雲,幽邃眼瞳中閃爍著複雜情緒。
他知道,他只是阿木古郎的傀儡,可他依然卑躬屈膝地投靠阿木古郎,一是情勢所逼,二是想借助阿木古郎的勢力奪取皇位,一旦他榮登九五之尊,以他非凡的心智謀略定能將阿木古郎及其黨羽一網打盡。
沒想到多年的精心謀劃竟一朝毀在她手裡,不僅失去原有的榮華富貴成了畏罪潛逃的囚犯,如今更是……這讓他如何能不心生怨恨和不甘心?
「嘉懿公主,你當真以為阿木古郎是真心想娶你為妃麼?」
輕雲微微蹙了蹙眉頭,緊抿著唇不置可否。
楚雲翊和舞影漆黑如墨的眼底飛速劃過一絲魔魅幽光,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如果你真的這樣認為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格斯爾高亢語氣中隱含著一縷幸災樂禍:「阿木古郎故意大量販賣戰馬和兵器給貴國的人,目的就是為了將你引誘到此!因為天下皆知晉皇最是寵愛你,只要娶了你,晉皇必定會全力支持他謀奪皇位,到時候,父皇就根本奈何不了他!而且……」
「而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