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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125.意 文 / 琴台落雨

    送走了父皇和冷叔,輕雲帶著綠珀和藍玨來到了百花樓。

    「你可真行!」顏諾微笑著看著輕云:「剛才我在樓上可都看見了,紫衣衛們個個風姿颯爽,羨慕死我了。」

    淡淡地掃了顏諾一眼,輕雲別有深意說道:「可惜雲飛不捨得,要不然,我就讓你隨了雲飛去,相信你們夫妻兩手定能所向披靡,也省得雲飛孤單單一個人出生入死,身邊卻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

    「得得得,算我錯了還不行麼?」顏諾忙討好似的求饒著。

    「行了,說正事。」

    顏諾聽了頓時斂起嬉笑神情,一本正經地看著輕雲。

    「城中幾個絕塵宮暗樁的善後事宜可安排妥當?」

    昨夜她連夜親審了錦繡坊的掌櫃,雖未得到絕塵宮中心密報,不過掌櫃也供出了幾個所知道的暗樁,於是她便吩咐紫珂和逐月率領暗衛們,連同顏諾立即將其消滅。

    「嗯,我安排了幾個人以不同的身份將那幾個暗樁轉手了幾次,最終都收入百花山莊囊中,絕對讓人看不出端倪。」

    「很好!」輕雲把玩著茶盞:「我總覺得此次謀亂應該是兩個護法的擅自行動,不過凡事還是謹慎些的好!」

    顏諾點了點頭:「我這兒倒沒什麼,關鍵是你,絕塵宮那麼多人折損在你的手中,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我正愁找不到他們,只要他們敢來,我會不惜一切讓他們有來無回!」輕雲墨色瞳眸閃爍著凌厲而森冷的寒光:「讓你找的人可有了眉目?」

    「已讓人去找了,只是有些難度,畢竟那樣的人可不敢讓人知曉其行蹤,相信過些時日就會有消息。」

    「你看著辦吧。」

    顏諾猶豫片刻問道:「你怎麼突然想起要找那樣的人?」昨夜紫珂只說輕雲讓她找人,可卻沒告訴她原因。

    「為了讓一個人付出慘痛代價!」

    「誰?」

    「丞相府的大少爺林濤!」

    「是他!」顏諾想了想瞬間明白過來:「是不是他欺負了永樂公主?」

    「何止是欺負!」隨後輕雲將芷嵐的遭遇簡單地說了一遍。

    「那狗東西簡直就不是人!」顏諾聽罷頓時怒火萬丈:「這樣的人就該千刀萬剮,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輕雲冷硬的聲音猶如從牙縫裡蹦出來一般:「千刀萬剮也太便宜他了,我要他生不如死!暗衛密報,昨夜林濤被不明身份的人重傷,還傷及了重要部位,如今墨炫正在林府給他診治,所以你那裡最好快一些。」

    「我明白!」

    談完了正事,輕雲接過綠珀遞來的熱茶輕抿一口:「嬤嬤在山莊一切可還好?」

    「都好,只是很想你,也很擔心你,早晚都會佛前一炷香祈求佛祖保佑你平安康泰!」顏諾感慨:嬤嬤真的是個很慈愛溫和的老人,對她也極為關心呵護,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來自長輩的疼愛和溫暖:「不過嬤嬤閒不住,我便將山莊內宅之事交給嬤嬤打理,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

    輕雲搖了搖頭:「你安排得很好,山莊有嬤嬤和盧管家相輔相成打理著,你就安心發展勢力,而且嬤嬤有事可做也免得胡思亂想。」

    側目一瞬不瞬地盯著顏諾,輕雲鄭重道:「顏諾,嬤嬤一直待我勝似親生女兒,這份恩情我無以回報,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請你替我給嬤嬤養老送終,好嗎?」

    顏諾頓時臉色一變:「大新年的你說什麼胡話?什麼叫你不在了,我替你養老送終?你自己欠下的恩情你自己還,別想賴給我!而且我們三姐妹不是早就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要攜手共創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麼?你怎能說撂挑子就撂挑子?你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我和冰瑩麼?」

    聽輕雲的語氣分明像是交代後事一樣,顏諾是氣惱又疑惑:「告訴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知曉內情的綠珀和藍玨微低著頭,眼中有淚光閃爍。

    「沒事。」輕雲故作詼諧道:「看把你急的,我也就是這麼一說,再說了,人總歸免不了一死,我只是想早點安排好一些事,省得到時候想不到嘛!好了,別生氣了,我這兒給你賠不是啊。」

    說著,輕雲站起身朝著顏諾就要一拜,驚得顏諾慌忙上前阻止了她:「大家姐妹,你這樣做想折我的壽麼?」

    兩人重新在座位坐好,顏諾深凝著輕雲確認道:「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和冰瑩,要不然我們可不會原諒你!」

    輕雲笑而不應聲。

    「說到冰瑩,對了,冰瑩有書信來。」顏諾起身從一旁的小匣子裡取出一封信遞給輕云:「信是一個時辰前收到的,想著你會來,所以沒給你送去。冰瑩夫妻已經到了永平縣,一切都好,還說……」說著說著,忽見輕雲眉頭緊鎖,清麗面上蘊含著冷冽氣息,顏諾不由一驚:「怎麼呢?」

    輕雲不語,只將手中書信遞給她。

    顏諾狐疑地接過來一看,上面只有五個字『少女換戰馬』!

    「冰瑩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要知道,戰馬都只是用於軍隊戰場,而且朝廷對戰馬的買賣行為一向有著嚴格的管制,試問,誰敢膽大妄為私自買賣?」

    「有人就敢這麼膽大妄為!」輕雲眼底眉梢閃爍著清冽之氣:「我聽父皇說過,當年文王謀朝篡位前就曾暗中從周國私自購買進大量的戰馬,周國屬於半開化的遊牧族,所產的馬匹最擅於長途行走。」

    「聽你這麼說,我想起一件事來。」顏諾神情肅然說道:「前幾天,北邊幾個糧鋪的掌櫃相繼回報說,那幾個郡縣的米價突然從每石六錢漲到了八錢,因為價格漲得不是很離譜,我也就只讓他們多注意,並未有所警覺,如今想來,此事非同小可!」

    「有人在囤糧囤馬!」輕雲語氣肯定。

    是她疏忽了,竟沒想到這一點,可究竟是誰想要意圖不軌?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顏諾微微抽了口冷氣:如果事情真如她們所猜測的那樣,後果可就嚴重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凡事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吩咐藍玨立即通知紫珂他們派人前往北方密查此事,輕雲看向顏諾:「那些購買糧食的人絕不敢在一個地方買太多,定會分散行事,你馬上通知所有掌櫃,尤其是糧鋪和鐵器鋪的掌櫃,一旦發現有人購買或製作超出一般人家所要數量的糧食和器具即刻回報,並嚴密監視,切不可打草驚蛇!」

    「我馬上去安排!」

    「我也回宮跟父皇他們商量商量。」輕雲隨即帶著綠珀趕回皇宮。

    與此同時,丞相府裡。

    眼見墨炫施完了針,丞相急急詢問道:「墨公子,濤兒的傷勢如何呢?」

    昨夜他從宮裡回來就直接去了書房,房中瀰漫著濃濃的酒氣,書桌上留有那個小畜生歪歪扭扭的書信,他好不容易看清內容正思索對策時,管家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來,說是有人將重傷昏迷的濤兒送了回來,頓時嚇了他一跳,趕去一看,濤兒滿身血污不說,更傷及了重要部位。

    奴才們都說,他走後濤兒就強行支走了他們,至於濤兒去了什麼地方為何變成這樣,他們都不知道。

    到底是誰這麼狠毒要林家絕後?

    墨炫放好銀針,掏出錦帕拭著額頭的汗水說道:「丞相放心,林大公子已無大礙,靜養三個月便會痊癒,只是……」

    「只是什麼?」丞相和林夫人都直盯盯地看著他。

    「在下已經盡力了,但林大公子重要部位的傷勢太過嚴重,如果靜養得好,一個月可行房四次,如果靜養得不好……一個月只能有一次。」

    原本丞相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今聽到是這種結果,心中懸著的大石倒也落了下來,只要還能延續林家的香火就好。

    而一旁的林夫人聽了頓時眼前一黑,暈倒在丫鬟的懷中。

    大家手忙腳亂地將她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墨炫上前施救,好半晌林夫人才緩緩甦醒過來,看著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的兒子,眼底蘊含著悲痛和擔憂。

    兒子一向風流,若是一個月只能行房一次,兒子還不得憋出病來?

    「墨公子,如果濤兒不小心超出了行房的次數會怎樣?」

    「林大公子就會成為廢人!」墨炫目光深邃如淵:「林夫人若是信不過在下,大可請許太醫前來診治。」

    大概襲擊林濤的人只是想給他個警告,所以除肋骨斷了幾根外,他的傷勢並沒有表面看著那麼嚴重。

    可惜他惹了夕顏生氣,臨來前,夕顏交代過,務必要他成為半個廢人,想來定是與永樂公主有關,畢竟夕顏與永樂公主姐妹情深。

    林濤風流成性,如果真的成了廢人,短時間的難過後會漸漸適應。

    若是成為半個廢人,美人能看也能吃,卻要等到合適的時間,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殘酷的懲罰,而且時間長了,說不定他會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來,到時候,夕顏就能名正言順地剷除林府,更將丞相一黨連根拔起。

    「墨公子別生氣,老夫兒媳只是擔心濤兒,並沒質疑墨公子醫術之意,還請墨公子海涵。」丞相趕忙賠笑解釋著,同時朝兒媳遞了個眼色,林夫人不甘不願地賠禮道歉,墨炫坦然受之,丞相這才說道:「那就有勞墨公子開具藥方。」

    雖然許太醫也是醫術超群,可卻遠遠不及墨炫,不過墨炫終歸是九公主的人,難保不會伺機動手腳,所以他還是會找許太醫來給濤兒瞧瞧。

    敏銳捕捉到丞相眼底閃過的一縷幽光,墨炫挑了挑眉,然後走到一旁的桌邊書寫藥方。

    始終靜靜站在一側的芷嵐微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倒是秋禾唇角飛速劃過一絲解氣和瞭然的笑。

    看來定是九公主知曉了公主的遭遇,才狠狠懲處了這個畜生!

    不一會兒,墨炫將書寫好的藥方遞給了丞相:「內服和外用的藥,還有注意事項在下都已羅列清楚,你們讓人照單抓藥即可,另外,一定要絕對的靜養,還有忌口,更要忌房事,稍有差池,林大公子便真的成了廢人。」

    丞相接過後略略看了一遍,然後交給管家:「安排四個奴才專門負責照顧大少爺的起居飲食,沒有老夫的命令,誰要擾了大少爺靜養,老夫必嚴懲不殆!」

    「是!」管家擲地有聲地回應著。

    林夫人聽了神情一怔,張嘴想說什麼,終是合上嘴一語不發。

    老太爺這是變相地軟禁兒子,依兒子的性子怎受得了?可老太爺的命令她違逆不得,何況老太爺也是為了兒子好。

    丞相親自送墨炫出府回來,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屋內傳出乒乒乓乓器皿碎裂的聲音,同時伴隨著孫子暴躁的怒吼。

    「混賬!」踏進房中,看著滿地的狼藉,丞相氣得臉都青了:「你是想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

    聽到爺爺的聲音,林濤條件反射般渾身一顫,繼而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形,頓時歇斯底里吼道:「我都已經是半個廢人了,還怕別人知道麼?」

    「這還不是你咎由自取!」丞相冷聲命令所有人退下。

    林夫人不想走,可看到丞相冰冷的眼神,只得柔聲叮囑兒子好生休息,然後不捨地離去。

    秋禾小心扶著芷嵐也隨即離開。

    看著整個人癱軟在床上,眼中佈滿痛苦和絕望的嫡出孫子,丞相到底有些於心不忍:「你可知打你的是什麼人?」

    林濤頹然地搖搖頭:「他們黑衣蒙面的,也不說話,孫兒根本不知道是誰。」

    「黑衣蒙面?」丞相神色一凜:難道……

    「爺爺,你一定要揪出那兩個人為孫兒報仇!」林濤一臉乞求憤恨地望著丞相。

    「老夫自有主張!」丞相嚴厲道:「這三個月你在屋裡好生靜養,若是再惹出什麼禍事來,後果自負!」

    林濤聽罷臉色頓時煞白:爺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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