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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092.搶親2 文 / 琴台落雨

    司馬岳話音落下,正堂內外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轉眼看向司馬睿:大婚之日新娘被搶,對誰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誰知司馬睿臉上非但看不出一絲怒容,反而伸手扶起司馬岳,淡淡說道:「我知道了,辛苦八弟了。」

    「三哥,你沒聽清楚嗎?三皇嫂被一群黑衣人搶走了,你……」三哥的平靜讓司馬岳又急又氣,甚至是憤怒。

    他們早就料到,上次幕後之人沒有如願必會來搶親,於是特意安排了三頂花轎故佈疑陣,而他最後保護的花轎裡才是三皇嫂,只因花轎上有著特殊的記號,如今三皇嫂被搶,三哥卻無動於衷。

    就算三哥不愛三皇嫂,可三皇嫂畢竟是三哥明媒正娶的睿王妃,三哥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三皇嫂?

    所有人對此都疑惑不解:睿王爺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司馬睿不置可否,倒是司馬齊笑著拍了拍司馬岳的肩,剛要說什麼,兩名副將突然跌跌撞撞衝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司馬睿腳下,其中一個副將顫聲道:「王爺,屬下失職,未能保護好王妃,以致王妃被黑衣人搶走了,請王爺治罪!」

    原本是想借岳王爺轉移歹人視線,沒想到那些人竟然將三頂花轎都搶走了,負責保護王妃的他們這一隊侍衛豈非死路一條?

    「我明白了,三哥故意讓人覺得這樣的重任只會交給我這個兄弟,實際卻是唐副將。」司馬岳恍然後焦灼道:「只是現在怎麼辦?三皇嫂真的被搶了。」

    司馬睿和司馬齊俱是神色微變,正要率人出府追查之時,管家眉開眼笑地大步跑了進來:「王爺,花轎到了!」

    「你說什麼?」司馬睿直盯盯地看著管家。

    不明所以的管家渾身輕微抖了一下:「王爺,老奴說,花轎已到大門口了,請王爺去迎接花轎。」

    清眸不動聲色地一一掠過在場所有的大家閨秀們,最後停留在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情的張戀舞身上,輕雲微勾的唇角噙著一抹諱莫如深的冷笑,然後走到面色微怔的司馬睿身邊:「三哥,我們再不去迎接三皇嫂,怕是要誤了三哥和三皇嫂的洞房花燭囉。」

    「九兒……」已然回神的司馬睿看著笑顏如花,瞳眸中閃爍著狡黠光芒的輕雲,瞬間明白過來。

    同樣反應過來的司馬齊衝著輕雲豎了個大拇指:「九兒真是女中諸葛,五哥佩服!」

    目光在三人之間轉來轉去,依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司馬岳低聲嘟囔道:「奇怪,花轎不是都被搶了麼,怎麼可能會到王府呢?」兩名副將也是百思不解。

    「八哥,難道你沒聽過,要想騙過敵人,首先得騙過自己人麼?」輕雲笑意盈盈。

    司馬岳誠實地搖搖頭:「沒有。」

    「孤陋寡聞!」不知何時走近的李飛雪一臉嘲笑看著司馬岳。

    「你說誰孤陋寡聞?」

    「除了你,還能有誰!」

    司馬岳一聽頓時肺都氣炸了:「有種你再說一遍!」

    「岳王爺,我是女子怎麼可能有種?」李飛雪視而不見司馬岳的怒火,翻了翻白眼兒道:「帶種的是你岳王爺吧。」

    所有人神色一怔,繼而有人忍不住吃吃笑出聲,有人撇開臉,可抖動的雙肩足以看出是在極力忍笑。

    司馬岳的臉漲得通紅:「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莫不是我說錯了,岳王爺沒帶種麼?」將司馬岳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最後停在他的關鍵部位,李飛雪黑黝黝的眸子裡閃爍著探究和同情之色。

    下意識側身避開她的有色目光,惱羞成怒的司馬岳剛要發飆,輕雲適時出聲解了他的困窘:「好了你們,吉時已到,我們該去迎接三皇嫂了。」

    司馬岳狠狠瞪了李飛雪一眼:「本王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我看是女人不跟你一般見識才對吧。」

    明顯口拙的司馬岳頓時落荒而逃,李飛雪朝輕雲點了點頭隨即緊追而去。

    看了看就好像歡喜冤家一般鬥嘴的兩個人,輕雲含笑搖了搖頭,然後瞥了一眼始終低垂著頭的張戀舞,眼底眉梢蘊含著深沉與冷冽。

    聽藍玨密報三哥他們的計劃,她就察覺到這個計劃有紕漏,於是吩咐藍玨率領暗衛們以李代桃僵之計神鬼不知地接走了三皇嫂,如今看來,虧得她多了個心眼,否則後果可想而知。

    大門口,司馬睿踢了轎門,喜娘扶著徐可馨緩緩出來,雖看不清喜帕下的容顏,只這端莊典雅的風姿已引人遐思萬千,而隨著她的走動,一股似有若無的馨香傳入眾人的鼻息,頓覺猶在優美大自然中,心曠神怡。

    透過紅色喜帕,徐可馨一眼就看到了身著新郎喜服的司馬睿,劍眉星目,形貌出眾,氣質雋爽,湛然若神,想到未來的日子將與之攜手度過,她的嘴角微微上翹,滿心喜悅和幸福在看到司馬睿身邊的輕雲時,化為苦澀和複雜。

    當侍衛們保護她離開紛亂的長興街不久,她突然感覺一陣眩暈襲來,再次睜開眼雖仍在花轎之中,可掀開轎簾一看,右邊是丫鬟小魚和喜娘,而左邊卻是九公主的貼身宮婢藍玨。

    得知藍玨是奉九公主之命前來護送她去睿王府後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五味雜陳,可以說,九公主是她的情敵,偏偏九公主又一再救她於危難,換做任何一個女人,怕也是心緒波瀾吧。

    在眾人的恭賀聲中,喜娘將紅綢帶遞到徐可馨手裡,然後小心翼翼扶著她跨過火盆,走上紅毯來到喜堂。

    隨著司儀高聲說『吉時到』,司馬睿和徐可馨拜過天地,接著向代表皇上的輕雲行禮(司馬睿的母妃早逝),最後夫妻對拜,禮成之後徐可馨在喜娘和小魚的攙扶下,跟著紅綢帶另一端的司馬睿來到了喜房。

    新人進了洞房,司馬齊和司馬岳便笑著招呼賓客們去了宴席。

    喜房裡,司馬睿拿起一桿秤挑了徐可馨的紅蓋頭,在接過紫珂端來的交杯酒時,下意識地看向站在一旁,笑顏恬靜而欣慰的輕雲,目色微微一暗,一直注視兩人的徐可馨心中酸澀縈繞。

    看著喝交杯酒的兩人,靜靜佇立在輕雲身旁的墨炫,想像著他與夕顏新婚洞房的美好,漆黑瞳眸中閃爍著璀璨光華,平凡臉上漾起魅惑醉人的笑。

    喝完交杯酒,心情沉鬱的司馬睿便去了宴席。

    叮囑墨炫多加照拂著三哥,輕雲吩咐睿王府的丫鬟端來點心茶水伺候徐可馨用下,又吩咐丫鬟們備好晚膳,畢竟作為新郎的三哥在酒宴上難免被人起哄灌酒,是沒機會用膳的。

    與此同時,眼看著司馬賢親自迎接新娘回了王府,躲在遠處暗影中,一個頭戴黑色紗帽的黑衣人緊抓牆稜的手越收越緊,生生掰下石牆一角捏了個粉碎,渾身散發出森寒陰霾的戾氣。

    奉輕雲之命暗中護衛的逐月,敏銳察覺到一股陰氣襲人,黑眸一掃瞬間鎖定目標,然後向暗衛們打了個手勢,眾人悄然向黑衣人靠近。

    感覺不妙的黑衣人掉頭朝小巷子深處飛奔而去,奈何後面的人緊追不捨,就在黑衣人即將窮途末路時,一旁的窗戶忽然被推開,一隻白玉素手迅疾而準確地抓住黑衣人的手拽入房中,窗戶隨即緊閉。

    聽得追趕之人離去,驚魂未定的黑衣人這才轉眼看向素手的主人,感激的話語在看到那人的容顏後化為驚疑:「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那人神色複雜地直盯著黑衣人,幽幽歎息道:「我能救你這一次,卻救不了你下一次,你好自為之。」

    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黑衣人迅疾消失得無影無蹤。

    暗影中的逐月看了看黑衣人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窗戶敞開的房中人,悄無聲息地離去。

    喜宴之後,明顯醉酒的司馬睿被司馬齊和司馬岳攙扶著回了喜房,輕雲促狹地朝徐可馨笑了笑,帶著紫珂和綠珀,還有同樣醉得不輕的墨炫,以及司馬齊和司馬岳離開了睿王府。

    吩咐小魚和其餘幾個丫鬟退下,徐可馨親自擰來錦帕想要服伺司馬睿洗漱,誰知司馬睿突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目色深邃清明,絲毫看不出醉酒的樣子,徐可馨神情一怔,拿著錦帕的手還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夜深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許是想到什麼,司馬睿說道:「本王睡軟榻。」

    徐可馨微微垂下眼簾,掩飾去眼底的苦澀,片刻,抬眼看著輕揉太陽穴的司馬睿,起身將錦帕放回銅盆,然後端來早已準備好的醒酒湯和晚膳擺放桌上:「王爺,先喝了醒酒湯再用點晚膳吧,以免傷了腸胃。」

    看了看一臉關切溫婉的徐可馨,司馬睿點點頭:「好。」

    纏綣的新婚之夜,兩位新人卻各懷心事,輾轉難眠,唯有一對紅燭靜靜地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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