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三百零一章 、過往 文 / 水丘閱
「離兒，若你想回去了，我們就回去吧。」
「不。」時慕離輕輕搖了搖頭，「無御，回去是要回去的，可是我們要把《飛水龍吟》練到最高層，然後出去，找鬼面閣主和齊玄宸算賬，到時候，新仇舊恨，我們一併討回來。」
尤其是齊玄宸，她還深刻的記得，當初他是如何對待自己和無御的，若不是因為他，無御又怎麼會落得現在這副模樣，時慕離永遠都忘不了，那個晚上，那個無助的晚上，無御眼中那泛起的溫柔光芒。
「離兒……」
聞人無御剛想說什麼，就被時慕離伸手打斷，「無御，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但是他們欺人太甚，這些血海深仇，若是不報，恐怕今生我難以面對自己的良心，至於齊玄宸，就交給你處置吧。」
對於齊玄宸和聞人無御之間的關係，時慕離雖然沒有問過聞人無御，但是她能感覺的出來，他們兩人之間有著一些難明的牽絆。
「離兒，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齊玄宸是在什麼時候嗎？」
時慕離輕輕搖了搖頭，她知道，今夜他是想講述他和齊玄宸的過去，於是乎，她做起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聞人無御牽著時慕離的手，思緒飄向了遠方，飄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第一次見到齊玄宸的時候，是在八歲那年，那個時候，齊玄宸是跟著他父皇一起來的，而我，是在荷花池邊看到他的。」
「小時候的他，很善良。」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埋葬一條死去的小金魚，埋葬的時候，我還看到他眼中泛起的淚花，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小男孩好善良。」
「後來，他們並沒有在皇宮裡久留，只待了幾天便走了，可是那幾天，我幾乎和他朝夕相處的，我們還約定好一有時間就見面，可是至此之後，我卻再也沒有見過他，而我們兩國的矛盾也是越發的激烈。」
「長大之後，我發現，他已經不是小時候的他了，他不再善良，他變得血腥殘忍，是什麼事情改變了他，我不知道，我問過他，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告訴我。」
……
這一夜，時慕離靜靜的陪伴在聞人無御的身邊，聽著他講述他與齊玄宸過往的事情，從聞人無御的口中，時慕離得知，原來齊玄宸小的時候是那麼的善良，連一條魚兒死了他都不忍心，可是長大之後，他卻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極其血腥殘忍。
難怪，難怪無御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了他……原來當中竟有這麼多的波折，想必，在齊玄宸的身上，也發生了什麼殘酷的事情吧。
同一時刻，同一片星空下。
位於雲州大陸東方的九幽國中，一個穿著銀白色衣衫的男子正坐在屋頂上，手中拎著一罈酒，獨自對月飲酒。
邪魅柔美的俊臉上，此刻被一股淡淡的憂傷籠罩著。
現在是夜晚，他一個人獨自坐在屋頂上，此時此刻，除了他一人，沒有別人，他也不必再帶上那虛假的面具。
一壇飲盡，又開啟一壇。
很快的，在男子的腳邊，多了很多空空的酒瓶。
酒沒了，可是心中的煩悶仍舊沒有消散，俗話說，酒入愁腸愁更愁，借酒澆愁，本就不好。
喝完了酒，齊玄宸的心，更是煩悶，這一刻，他的腦海中一直跳躍著一個人的身影，他很想將那個人從自己的腦海中趕走，可是，不管自己怎麼驅除，那個人就好似生了根一般，牢牢地粘住，揮散不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死了還要糾纏我？！
「聞人無御，為什麼！為什麼你死了！為什麼你死了，我卻還活著……」
這兩年中，每一分每一秒，齊玄宸都會想起那個舉世無雙的男人，想起他的話語，想起他的舉手投足，甚至，連塵封已久的回憶他也想起來了。
他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你在幹什麼？」
一道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男孩抬起頭望去，就看到一個穿著玄紫衣衫的小男孩正好奇的望著自己。
玄紫小男孩對上銀白色小男孩淚汪汪的眼睛，他伸手，為他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這條小魚死掉了……」
「我幫你一起埋了它吧。」
這是小時候的齊玄宸和聞人無御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因為一個偶遇，讓這兩個人身份不凡的兩人相遇，就是這一次的相遇，也導致了今後兩人現在的局面。
外界都傳，齊玄宸和聞人無御是今生的宿敵。
可是，他們真的是宿敵嗎？
真的是這樣的嗎……無御……
原本齊玄宸一直以為，他存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就是打敗聞人無御，於是他一直朝著這個目標奮鬥著，好不容易他害死了聞人無御，害死了那個響徹大連的傳奇人物，可是為什麼，自己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呢。
呵呵……這是為什麼……
苦澀的笑容，暈開了嘴角，齊玄宸望著漫天的星辰，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希冀，或許，你沒死吧……你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吧……
其實，我不想你死在我的手裡。
其實，我想的是，我死在你的手裡，能死在你的手裡，或許這才是我最好的歸宿吧。
聞人無御，我等著你回來，你一定要回來，我的性命，還等著你回來取走，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你們小時候不是朋友嗎，為什麼後來變成現在這樣？」
時慕離不明白，聽著聞人無御的敘說，他小時候和齊玄宸是好朋友，可是為什麼他們長大了卻成了死對頭。
聞人無御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弄成這樣，也不是他想的。」
「……」
「離兒，母后有和你說過她與父皇之間的故事嗎？」聞人無御突然問道。
時慕離點點頭，「婧姐有說過，不過她沒有具體的說，只是說了個大概，說你父皇為她取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
「母后與父皇是兩情相悅的，可是那個時候，除了父皇喜歡母后，還有另一個人也同樣深深的喜歡這母后。」
「是九幽國皇帝。」
時慕離猜的沒錯，聞人無御點點頭，「嗯，就是齊玄宸的父皇。」
果然，時慕離就知道，齊玄宸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絕對和他父皇少不了關係，看來當年婧姐的那段姻緣也是費了一番的波折。「不會是你父皇和他父皇兩人是兄弟，但是他們都喜歡上了同一個女人，然後婧姐愛的是你父皇，於是齊玄宸的父皇就因愛生恨，和你父皇決裂了。」
聞人無御聽著時慕離的推測，無奈的點頭，「離兒，你說的沒錯。」
時慕離撫眉，她就知道會是這麼狗血傳統的劇情，好吧，兄弟為了女人分裂也不是沒有的事，只是沒想到，竟會牽連到下一代。
「所以，齊玄宸會變成這樣，應該都是他父皇害的吧。」
「不知道，他沒有說。」雖然齊玄宸並沒有親口承認，但是聞人無御清楚，毀了齊玄宸的應該就是他的父皇，九幽國皇帝——齊冉。
「太過分了，上一代的事情怎麼可以牽扯到下一代，齊玄宸也太沒用了，他就應該反抗自己的父皇，怎麼可以任由他擺佈，然後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時慕離一臉的憤恨，原來齊玄宸也是個可憐之人。
聞人無御輕歎一聲，他又何嘗不為他感到歎息呢。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能留住小時候的齊玄宸，留住那個善良的小男孩，而不是現在這個他。
「無御，等我們出去之後，齊玄宸的事情我不再插手。」
「謝謝你，離兒。」
時慕離的心，聞人無御明白，他知道她想讓自己親手解決他們之間的事情，離兒，你真的是我的好離兒。
「不過無御，我們時間不多了，娘親還被冰封著，能救她的只有巫山上的鳳凰之血，距離鳳凰涅槃的時間不多了，三年之期也快到了。」距離三年的之期，只剩下不到幾個月的時間了。
是啊，還有離兒的娘親……
聞人無御點點頭，「離兒，我們一定能救回你娘親的。」
「嗯，希望那鳳凰之血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效。」
「有效。」
回答時慕離的不是聞人無御，而是從屋裡走出的神農族族長封笙，看樣子，他們的會議已經開完了。
時慕離和聞人無御起身，拜見族長和幾位長老。
「封族長，你說的是真的嗎？」時慕離忍不住再次詢問道，這事關娘親。
「是真的，鳳凰之血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效，不過你得趕在鳳凰涅槃之前取得，不然前功盡棄。」
「太好了，娘親有救了。」
「只是……」
封笙欲言又止，他神情古怪的望了眼時慕離，好似想說什麼，但是又猶豫著，聞人無御見其樣子，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便，上前一步，詢問道：「封族長，可是有什麼地方不妥，但說無妨。」
「也沒什麼，到時候你們上了巫山就知道了。」封笙還是選擇暫且不說，這種事情，他說也沒用，因為他知道，那個女子還是會上巫山的。
封笙的話，讓聞人無御的心有些不安。
聞人無御望了眼時慕離，難道說離兒上巫山……會出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