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2卷 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不在乎 文 / 水丘閱
「離兒已經睡了，皇上還是請回吧。」
一道悠遠的聲音，拒絕夙永鏡的是聞人無御，他輕輕的關上房門，不想吵到裡面安睡的女子。
他知道離兒的心意，既然離兒不想認的話，他不會讓眼前這個人看到離兒的。
「聞人太子，家父深夜來此，只是相見阿離一面，我們只要在門外遠遠的看一眼就夠了。」夙亓軒上前說道。
不管怎樣，今夜他都要讓父皇見到阿離。
屬於阿離的，他都會幫她爭取到。
「離兒已經睡了。」不容置疑的口吻，聞人無御瞇著眼，看向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兩人目光對視，望著那人眼底閃過的堅定，聞人無御已然猜到了幾分。
「聞人太子……」
咯吱……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所有的話語。
眾人神情各異的轉向房門，就看到此時一個青色倩影正靜靜的站在門口，面無表情。
所有的表情，在門開的那一刻，陡然消失，原本她是被外面的聲音驚醒，可是她沒想到出來之後，竟是這樣的場景。
房間中，只有夙永鏡和時慕離兩人。
這是他們兩人單獨的對話，既然逃不了命運的安排，那就只能坦蕩的去面對，面對未來的一切。
「阿離……」
「皇上叫我時姑娘就好。」時慕離淡淡的打斷了夙永鏡的話，那聲親暱的稱呼從眼前這個有些垂暮的老人嘴中說出，青衣女子的心裡五穀陳雜，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下意識的排斥。
月光下，四個人靜靜的佇立著。
聞人無御靜靜的望著房門，等候著他的離兒出來。
倒是白雲褚，一臉不善的望向夙亓軒，阿離曾說過不想認回她自己的身份，他和無御都尊重她，只是沒想到，如今竟是被這人破壞。
炙熱的目光，不善的視線，夙亓軒有所感應。
心裡揚起苦澀的笑容，但是他知道，這一切值得，為了她，都是值得的。
「現在怎麼辦？」姬竺走到聞人無御的身邊，同樣深深的望著緊閉的房門，心裡閃過不安，閃過擔憂。
「事到如今，只能讓離兒自己去面對了。」
「阿離……你長得很像你娘……」
兩鬢華髮，有些蒼老的男子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青衣女子，已經十五年了，他和眉兒的女兒都這麼大了，看著青衣女子姣好的面容，望著那雙與記憶中一般的容顏，男子的心裡頓生感概。
聽到眼前這人提到自己的娘親，時慕離嗤笑。「哼，你還記得娘親嗎，我以為，你早就忘了呢。」
若是你一直記得娘親的話，為什麼這些年對她都不聞不問！
甚至連娘親在哪裡，遭遇了什麼都不知道！
「眉兒她……還好嗎？」夙永鏡知道，他欠了她們母女太多太多了，這一刻，他不是鳳羌國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個需要自己女兒原諒的父親。
這聲詢問，更是讓女子嘴角的笑容變得更為諷刺。
「還好嗎？呵呵，過了這麼多年，你才來關心娘親嗎？！好，我告訴你，她過的一點都不好，她被冰封了整整十年，十年她都只能躺在冰棺中，撐著那麼一口氣，這些你都知道嗎！你想知道嗎！」
「怎麼會這樣……」
聽著女子的話，夙永鏡的身軀陡然一震，眉兒怎麼會……
「怎麼不會，哼，在你的身邊有那麼多的女人，你又怎麼會記得娘親，又怎麼會關心她呢。」
冷冷的望著夙永鏡，時慕離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感情，「所以，我和你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請你離開。」
「阿離……我知道你在生父皇的氣，但是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彌補你們好嗎？」夙永鏡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言辭懇切。
只可惜，時慕離一點也不稀罕。
她一把甩開男子的手，「不用了，我一點也不稀罕。」
「阿離，讓我彌補你好嗎，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是嗎？」
這句話，讓時慕離轉過頭來，目光輕蔑的投向對面的夙永鏡，她突然哧的一笑，笑的格外的燦爛，「你真的想彌補我嗎？」
夙永鏡猛點頭，「是。」
「那就退了無御和夙宓玉的婚事。」
「……」
這個彌補，讓夙永鏡默然，時慕離看到他這個表情與反應，嘴角嘲諷的笑容越發濃郁，她就知道，在他的心裡，還是他的玉兒公主更重要，說難聽點，自己只不過是遺落在外的一個私生女而已。
剛剛那話，時慕離只是說說而已，反正她也沒想過他能答應。
時慕離正打算離去，就聽得夙永鏡的聲音響起，「阿離，你和玉兒一起嫁給聞人太子，你們姐妹倆也能相互有個照應。」
「哈哈！」
夙永鏡的話音剛落，嘲諷的笑聲陡然響起。
那笑聲，笑的是那麼的肆意，那麼的張狂，那麼的響亮，竟傳到了門外四人的耳中，聞人無御一聽這個笑聲，他的心陡然一縮，那道笑聲背後掩蓋的悲涼，隱藏的傷痛，他聽的一清二楚。
離兒……
我的離兒……
「阿離……」
夙永鏡望著眼前肆意發笑的女子，不知道此刻她心裡的想法，「阿離，玉兒她一直都想嫁給聞人太子，我知道太子喜歡的是你，可是你是她的姐姐，你們倆一起嫁給太子吧，這樣去了古溯國也好彼此有個照應……」
夙永鏡還在繼續勸說著，那些話語，在時慕離的耳裡聽來是那麼的諷刺。
姐姐……
我是夙宓玉的姐姐……
是啊，我是她的姐姐，那麼這門婚事就應該是屬於我和無御的，她夙宓玉有什麼資格橫插一腳。
「姐姐，你都說了我是夙宓玉的姐姐，那麼這門婚事是不是應該屬於我的呢。」
聽著時慕離的話，夙永鏡的心，陡然一緊，他望著眼前一臉肆意張狂的女子，以往的淡漠冷靜早就褪去。「既然這門婚事是屬於我的，那麼她夙宓玉又有什麼資格嫁給無御呢，現在，你還要不要認回我這個女兒了。」
時慕離很清楚，在夙永鏡的心裡，夙宓玉比自己重傷千分，萬分。
她賭，她賭他不敢認。
因為她知道，他不會讓他的寶貝女兒心願落空，而在他的心裡，最珍貴的也就只有那個從小養大的夙宓玉，而不是她。
時慕離的話，讓夙永鏡不知該如何作答。
當他聽夙亓軒跟自己說時慕離是他的女兒後，他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尤其是在他看到那張和眉兒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時，他已經能斷定，眼前的絕色女子就是自己和眉兒的親生骨肉。
激動的心，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認回這個女兒。
也就是太過激動，他竟然忘了，忘了那門由祖輩訂下來的婚事，是夙氏長女與聞人氏長子的婚事。
他很想彌補這個遺落在外這麼多年的女兒，但是這個要求，卻讓他著實為難，玉兒的心思他很清楚，所以他才會提出讓阿離和玉兒兩人一起嫁給聞人太子，他以為她會同意，可是他不知的是，時慕離的觀念與他截然不同。
她要的不是三妻四妾，她要的是一生一世只屬於一人的相守。
一生一世一雙人，在現代或許是再平常不過，但是在古代，卻是違背常規倫理，因為在這裡，所有人的觀念都是，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
不過還好，她至少比自己的娘親要幸運，她遇上的是無御。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時慕離冷眼望著夙永鏡，看到他低頭默然的模樣，她的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算了，她根本就不稀罕公主的身份。
她，只是她，時慕離，僅此而已。
「你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你走吧，不要再來了，就當你今晚沒有看到我。」時慕離打開大門，做了請的姿勢。
大門開啟，外面的四人紛紛朝內看去。
青衣女子神情冰冷的站在門邊，而裡面的垂老男子則是一臉落寞的望著青衣女子，神情複雜。「阿離……」
夙永鏡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他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低低的喚著她的名字，他真的很想彌補她。
「三皇子，麻煩你把皇上帶回去，萬一有個閃失，可不要怪罪到昊陽劍派的頭上，我們可擔待不起。」
疏離的話語，陌生的語氣，夙亓軒在心裡深深的歎氣。
以前，她是喚他亓軒的……
他知道這一次是自己擅作主張，他也知道她肯定生氣了，「阿離……父皇，我們走吧。」
在經過青衣女子身旁的時候，夙亓軒猛然感到從女子身份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這是一種很陌生很陌生的感覺，沒想到終歸他們還是成了路人，最陌生的路人。
「父皇……」
夙亓軒扶住夙永鏡，夙永鏡的目光仍一直落在那抹青色的倩影上，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一步。
「阿離……」
「我想認回你，那件事，我答應你。」
走了兩步，夙永鏡猛地回頭，答應了之前時慕離的條件。
只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在乎，不稀罕了。
時慕離輕笑一聲，笑的是那麼的毫不在乎，「你想……可是我一點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