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2卷 第二百七十八章 、殘酷無情的事實 文 / 水丘閱
命運，似乎總是那麼無情。
雪妃憐惜的望著自己的孩子，看著他眉宇間淡淡的憂愁，她該如何告訴他，這個殘忍無情的事實呢。
她能說，他所傾慕的是他的親妹妹嗎！
「軒兒……」
「母妃，孩兒知道阿離已經有心儀之人，他是古溯國的聞人太子。」夙亓軒以為自己的母妃要開導自己，還沒等母妃開口，他率先說道，「他們兩情相悅，站在一起是那麼的般配，這些我都知道，可有什麼辦法，我已經喜歡她，喜歡了整整十年。」
從她剛進昊陽劍派的那天起，他就已經為之傾心了。
那一天，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他與她初次相遇的場景。
那日，掌門從山下領了個小女孩回劍派，他正好陪在白深長老的身邊，站在山門迎接他們，然後他就在掌門的身邊看到了那個天真茫然的女孩。
小女孩背對著陽光，金黃色的光線傾灑在她的身上，給她的週身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就那麼個瞬間，他看的有些呆了，然而下一秒，他看到女孩嘴邊綻放的燦爛明媚的笑容，帶著淡淡的金色光圈，那個笑容，比陽光還要耀眼，比太陽還要灼目，讓他難以忘卻，於是從此，那個身影便在心裡，再也揮之不去了。
後來，小女孩的天賦很快讓她嶄露頭角，變成昊陽劍派的第一名，他為她開心。
可是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女孩竟在一夕之間，從天才墜落成廢柴，而此後在她的身邊多了另一個白色的身影，風玉樓。
十年的光陰，他一直在背後默默的看著她，他知道，她並不是真正的廢柴，他也知道她心裡的苦楚，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好幾次，在看到玉兒欺凌她的時候，他都想挺身而出，可是，每一次，都被另一個白色的身影搶先。
他想和風玉樓一樣，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守護著她。
可是，他不能。
他是鳳羌國的三皇子，玉兒和二哥一直在找她的麻煩，若是他出手相處，恐怕今後她的日子更不會好過了，而自己，只是一個三皇子，母妃不是皇后，他沒有實力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他，竟不如風玉樓，能這麼保護她。
過往十年的回憶紛沓而至，苦澀的情緒漸漸地瀰漫眼簾，夙亓軒不由的苦澀一笑。
這一笑，看的雪妃疼了心。
看著自己的兒子，雪妃想知道，他究竟愛了有多深。「軒兒，實話跟母妃說，在你的心裡，阿離的地位有多重？母妃想知道，你可還有回頭的可能？」
此話問的直接，母子間，不用與外人般，拐彎抹角的。
白衣男子輕歎一聲，道：「不管她的心裡愛的是誰，我都會一直愛著她，今生今世，母妃，孩兒的心，已經收不回來了。」
早已經，收不回來了……
「軒兒……」
心酸疼惜的淚，湧出了眼眶，一顆一顆，落了下來，雪妃滿臉心疼的望著自己的孩子，看著他陷入這段禁戀之中，而偏偏，只有他一人沉陷，難以自拔。「軒兒……軒兒，老天啊，你真的是太殘忍了……」
夙亓軒瞧見自己的母妃突然催淚直下，一時間慌了手腳，他不知母妃為何而泣。
「母妃……你別哭……」白衣男子慌亂的為雪妃拭去滾落的淚珠，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母妃這般失態的哭泣。
今夜，母妃為何而哭？
「母妃，是軒兒哪裡惹您生氣了嗎？母妃，別哭啊……」
雪妃一把握住自己孩子的手，輕撫他秀逸的容顏，淚，仍是止不住的湧出，而眼底，也是難以掩蓋的悲切。「軒兒，天下的女子千千萬萬，忘了阿離吧，把你的心收回來，不要再愛了，好嗎？」
此刻，夙亓軒知道了，原來母妃是為自己而悲慼。
沒有一個母親願意看著自己的孩子苦苦的癡戀一個女子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因為那個女子愛的是別人。
「母妃，不用為孩兒悲傷，愛上阿離，我此生不悔。」夙亓軒輕的擦拭著雪妃臉上的淚珠，邊擦邊輕柔的說道。
「軒兒！」
雪妃拂袖，狠狠地站起身來。
看到母妃突然的舉動，夙亓軒也隨即站起身來，望著站在月光下一臉憤恨的母妃，看著她的淚珠不斷的滾落，眼裡竟有無可奈何的悲切。
「軒兒！你不能繼續愛阿離，若你還要愛她，那麼，你便不再是我的兒子，而我，也不再是你的母妃！」
這是雪妃第一次，厲聲的對自己的孩子說話。
白衣男子望著厲聲嚴詞的母妃，輕輕一歎，平時，他一直很尊重自己的母妃，不與之爭吵，可是這件事，他只想順遂自己的心。
他愛她，他從不求什麼，只想就這麼愛著，就夠了。
「母妃，情有獨鍾這四個字是你告訴我的，你深愛著父皇，可是父皇的心卻不是獨屬於任何一個人，他的心裡，有很多的女人，不單單只有母妃，當年，您也傷過，哭過，但您也愛過，所以母妃，您應該知道，情到深處，那顆付出的心不是收回就能收回的，母妃，孩兒已經回不了頭了。」
白衣男子的嘴角泛著無盡的苦澀，他就這麼一顆心，只容得下她一人。「我在乎她心裡愛的人是不是我，這一生，我能遇上她，愛上她，就已經足夠了。」
在這個世界上，愛並非都是自私的。
對於夙亓軒來說，能愛著時慕離，就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
平靜卻又堅定的話語，聽得雪妃的心，更悲了，方才佯裝的厲聲神色，早在白衣男子的真情吐露下，化為了淒涼哀絕的痛哭聲。
淚水，花了妝容。
雪妃也顧不得什麼，到了這一步，她唯有說出他們之間最深的牽絆，她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越陷越深，他還這麼年輕，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不能讓看著他一輩子陷入這段禁戀當中。
「軒兒，你不能愛阿離！」
「母妃，您不用再說了……」
「她是你的親妹妹啊！軒兒！」這個真相，終究還是從雪妃的最終蹦出，打斷了夙亓軒所有的話語。
震驚的消息，難以置信的事實，白衣男子一向溫和的神情在此刻蕩然無存，他一臉震撼的望著自己的母妃，破碎的聲音，陡然在這片天地間響起，「母妃……你說什麼……阿離，是我的……親妹妹……」
雪妃悲痛的閉眼，重重的點頭。
這是再真不過的事實，是你必須要接受的事實。時慕離，是你的親妹妹，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啊！
白衣男子踉蹌兩步，得到母妃再一次的肯定，紛亂的心，仍是無法接受這麼一個殘酷無情的事實，他愛了整整十年的女子，竟是……竟是他的親妹妹！
「母妃，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很輕很輕的聲音從男子的嘴裡飄落，心裡抱著最後一絲的遐想，一臉期盼的望著自己的母妃，期盼母妃在下一秒告訴他，剛剛她所說的不過是玩笑而已，不過是想阻斷他心思的借口而已。
雪妃看著不能接受這個真相的孩子，她的心，很痛很痛，如果可以的話，她寧可不告訴他這個事實，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難道讓她日復一日的望著自己的兒子，愛著自己的親妹妹，繼續這段不倫之戀嗎！這讓她做母親的於心何忍，更何況，只有他一個人墜落這兄妹的禁戀中，何必呢，長痛不如短痛。
「軒兒，阿離她真的是你的妹妹……忘了她吧，世間女子千千萬萬，母妃陪你再找一個好嗎？」
「可是母妃，兒子的心已經付出去很久了，找不回了……」一行清淚緩緩的從白衣男子的眼中滑落，從不落淚的他，竟在此刻落了淚。
這個殘忍無情的事實，他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啊……
愛了女子十年，他從未後悔，甚至還在慶幸自己能遇到她，哪怕她的心裡愛的人並不是自己，可是，就在剛才，自己一直不悔的事情竟是一個如此的笑話，他愛了十年的女子，竟是他的親妹妹……
十年無悔的單戀，還能無悔嗎？還是繼續嗎？
「軒兒……」
「為什麼……母妃，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永遠不會知道，如果你不告訴我，這段感情，我仍舊一直珍藏著，直到死的那一刻，我還能坦蕩蕩的跟自己說，愛她，此生無悔。
可是，現在……
白衣男子猛的掉頭，發了瘋似的奔出了朝雪殿，他仍舊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也不願意接受！
「軒兒……」
雪妃立於原地，失聲痛哭，她也不想的，可是就在之前，她把那個玉珮別在阿離的腰間，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此刻，皇上皇后已經知道了阿離的身份，就算她不說，這件事總有一天會被揭示的。
軒兒，母妃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啊……
哭吧哭吧，痛過之後，時間會治好你所有的傷口，趁現在還來得及。
可是，真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