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2卷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除夕夜 文 / 水丘閱
季冬除夜接新年，帝子王孫捧御筵。
宮闕星河低拂樹，殿廷燈燭上熏天。
如墨般的夜色，天上的繁星凝望著大地，在等待著除夕夜的第一支煙花綻放在黑暗之中。
「啪！」
一聲鞭炮聲劃破了寂靜，緊接著一朵又一朵的煙花絢麗的綻放在漆黑的夜空中，光芒四射，絢爛奪目。仰望著天空，看著那形態各異、色彩繽紛的煙花，就好像是那多情的流星雨淅淅瀝瀝，又宛如螢火蟲般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一襲玄紫鎏金長袍男子高立於闌干前，俯視著大地，仰望著眼前這一幕盛世煙花。
此時此刻，聞人無御所站之地是古溯國皇宮最高處—摘星閣，在這裡，能遙望遠方，能目極千里。
看著夜空中那朵朵綻放的煙花，那絢麗的邊彩，讓他恍惚間看到了一個女子歡笑的容顏，那明媚耀眼的笑容，就像眼前綻放的煙花一般，璀璨生輝，美得不可方物。
或許不能用煙花來形容，因為煙花的美轉瞬即逝，當它在空中綻放的那一刻，也意味著它的隕落，它的流逝，可哪怕這樣，它的美仍舊讓人迷醉，那是一種絕美的轉瞬即逝，那是一種定格在心中到永遠的炫美。
離兒，除夕夜了……
想著心中的人兒，望著漫天的煙花，一抹淺淡卻又十分溫柔的笑容悄然的爬上了男子的嘴角。
「御兒。」一聲輕柔的呼喊從身後響起，男子轉身，入目的是一襲金黃色的雲煙千水裙，腰間別著銀白色的絲綢，將女子完美的身段盡顯無疑，再加上一支鏤空蘭花簪，襯得女子的容顏嬌嫩如月。
玄紫男子朝著女子走過去，扶著她坐下。「母后，今晚您真美。」
「小嘴還真甜啊，不錯不錯，你父皇呢？」聽到讚美的話，尤其是自己兒子誇讚的，凌婧兒笑的十分的開懷，而且她可沒有錯過剛剛男子轉過身來時，嘴角那掛著的溫情笑容。
「父皇正在沐浴更衣，很快就來。」
摘星閣，歷來是古溯國君王一家過年的地方，因為聞人英山只娶了凌婧兒一人，而他們膝下也只有聞人無御一個孩子，一家人湊齊也就三人，雖然人少了點，但是這氛圍與味道卻仍是這般的幸福。
若是擁有後宮佳麗三千，人多，也不一定過的幸福。
「今年，阿離怎麼沒有過來和我們一起過年啊？」在這位皇后娘娘的心裡，她早就把時慕離當做自己的兒媳婦了。
「離兒她和自己的家人過年，若是母后想她了，過完年後兒臣帶離兒來拜見母后。」聽著自己母后的意思，聞人無御以為母后是想念離兒了，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凌婧兒只是一時間沒有想到時慕離在這邊也有親人。
畢竟，在現代的時慕離，是個孤兒，不過在這裡，就不一樣了。
凌婧兒含笑著點頭，「也好，御兒啊，你和阿離什麼時候打算完婚啊，母后想抱孫子想的很啊。」
話題跳轉的太過，聞人無御聞言，眉毛一挑，悠悠然道：「母后，成親的事再說吧，離兒她還沒有準備好。」
玄紫男子很清楚，離兒大仇未報，成親恐怕沒這麼快吧，而且她的娘親還冰封著，若是和離兒成親，她希望自己的娘親能睜開眼，親眼看著她出嫁的。
「還需要準備什麼呀，你們兩情相悅，天作之合，若是你害羞不敢說的話，母后可以替你開這個口，我想阿離她是不會拒絕的。」凌婧兒興沖沖的說著，她恨不得過完年之後就讓自己的兒子和阿離結婚。
只可惜，她並不知道橫在這門婚事的種種原因。
其中的一個，就是時慕離的娘親，此時此刻，仍躺在冰棺中，不省人事。
聞人無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母后，這件事讓兒臣自己處理吧，我去看看父皇。」男子說著，便拱手離開了摘星閣。
望著玄紫身影的離去，一抹疑惑湧上了凌婧兒的眉宇間，如星般的眼眸轉著，最後落在侍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然後凌婧兒望著黑衣男子，悠悠的問道：「半風啊，御兒和阿離之間可是發生了什麼？」
凌婧兒是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聞人無御的委婉拒絕，她很想知道她拒絕的緣由。
若是直接問自己兒子，怕是他不會這麼輕易的說，於是，她只能問他身邊的人，比如說，半風。
看著這位皇后娘娘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身上，半風很想腳下抹油，溜之大吉，不過凌婧兒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半風秉著得罪太子殿下也不能得罪皇后大人的念頭，雖然他知道太子殿下肯定會訓斥自己，但是這也好過被皇后娘娘嚴刑逼供，皇后娘娘逼供起來真的是太可怕了！他可忘不了上一次的殘忍經歷，畢生難忘！
於是，半風乖乖的把時慕離和聞人無御之間的事一五一十的稟告給皇后娘娘。
「回娘娘，事情是這樣的……」
*
「來來來，多吃一點，今晚是除夕夜，敞開了肚子吃吧。」天山玉宮裡，左娘十分熱情的給時慕離還有姬竺夾菜，很快的，時慕離和姬竺的碗裡就堆了滿滿的菜，都快要滿出來了，可是左娘絲毫沒有停手的感覺。
沙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趕緊把熱情夾菜的左娘給攔住，「好了，他們的碗已經滿了。」
左娘這才注意到時慕離和姬竺的碗已經滿的裝不下任何東西了，她這才收了手，乾笑兩聲，「嘿嘿，吃吧吃吧，這可是區歷親自下廚做的，在外面可是吃不到的。」
姬竺含笑著望向區歷，卻被那冰冷到極點的目光給擋了回來，姬竺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默默地收回目光，他暗想，恐怕這位區歷公子還在為上次那件事而記恨自己，哎，明明吃虧的是我好不好。
「左娘，不要招呼我們了，我們不會客氣的，對不對啊姬竺。」
「啊……對，對。」正沉浸在區歷那懾人眼神中的姬竺猛然聽到時慕離的話，忙晃過神來應道。
男子的失態，沙芙瞧得一清二楚，她還看到從區歷眼裡迸射出來的不尋常且不善的目光，沙芙戳了戳還在放冷刀眼神的區歷，沉聲的教育他，「區歷，姬公子是阿離的朋友，不能這麼沒禮貌。」
顯然，沙芙誤解了區歷目光中的含義。
區歷沒有答話，只是不再把視線投向姬竺，他悶悶的在心裡想，算了，這次就饒你一次，若有下次，定斬不赦。
「沙芙姑娘，叫我姬竺就好，什麼公子不公子的，這次還要感謝各位收留姬竺，讓姬竺能在這裡和你們一起過這個除夕夜，姬竺在這裡謝過各位，我先乾為敬。」姬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豪爽直白不做作的言語，贏得了沙芙和左娘的好感，除了區歷。
左娘也十分豪氣的舉起酒杯，回敬道：「好，姬竺，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來，干！」
這個舉動的含義，也就是間接的表明她接納了姬竺，姬竺望了，心裡浮現感動。
「姬竺是我們的家人，我們也是他的家人，對吧！」時慕離站起身來，舉著酒杯，對著在座的人說道。
「是，我們都是家人！」沙芙回應道。
「區歷，姬竺是我們的家人，所以你不能敵視他，知道嗎？」時慕離雖然不清楚區歷敵視姬竺的原因，但是不管什麼原因，他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在一起是要守望相助的，而不是互相敵視的。
沙芙瞥了眼區歷，將他一把拉了起來，時慕離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區歷也就暫時收起了對姬竺的敵意，他舉著酒杯，對著姬竺，猛的一碰，「干！」
男人間的解決辦法，一干解前仇。
姬竺笑著，和區歷幹完了這杯酒，沙芙將空了的酒杯斟滿。
「今天是除夕夜，是一家團聚的日子，我們什麼都不要想，開開心心的吃完這頓飯，把所有的煩惱和問題都留到明年去吧！」時慕離擎著酒杯，對著眾人，高聲說道。
「乾杯！」
一杯又一杯的美酒下肚，這一夜，他們歡快的吃著年夜飯，開懷的說著各種高興的事情，酒到濃時，區歷還不禁忘形的在眾人的面前耍起醉劍來，後來姬竺喝的也高興了，也加入了區歷的隊伍中。
他們從餐廳喝道庭院，到後來，三個女子坐在石桌上，手裡粘著酒杯，望著在瓊花樹下舞劍的兩個男子。
劍舞飛揚，煙花燦爛，再加上女子的歡聲笑語。
忘卻了平日裡所有的煩惱，把握著短暫的歡樂時刻，在這一刻，每個人的臉上都綻放著燦爛的笑容，就連一向冷酷冷血的區歷，也在今夜，浮現了淡淡淺淺的溫和笑容，這一晚，他們都忘情了，都放縱了。
可是老天爺永遠見不得人們這般快樂，歡樂幸福的對立面，就是悲傷絕望。
除夕夜，這邊有歡聲，有笑語，可是在另一個地方，卻被陰霾掩蓋，卻被死亡籠罩，充斥著無邊無盡的絕望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