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2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離別 文 / 水丘閱
參天蔽日的樹林裡,有著幾道綽約的身影。
龐大的蛇中之王血蛇死於兩根弩箭下,跟在凌老身旁的兩個男人托起巨大的蛇尾,朝著樹林深處走去,將時間和空間留給凌老三人。
兩人一蛇,渺小與龐大並存,望著那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一雙如星般的眼眸暗自湧上不明的意味,有猜測,有疑惑,還有……難道他們是……不過很快的,聞人無御又重新將視線定格在身旁的兩人。
「好了好了丫頭,上次不是說了嗎,老頭我有事要辦。」面對時慕離的的哀怨控訴,凌老也很無奈,若不是上次族中來人……
「嗯……」
若說時慕離真是在怨念,還不如說是在想念,這麼些日子,凌老都一無所蹤。
「老頭我不在的這幾天,你有沒有勤練武功,有沒有偷懶,說,你現在練到第幾層了?」凌老開始詢問起時慕離的練功情況。
之前時慕離就想著,若是有一天能見到凌老,就能問他有關那本功法的事情。「說到這個,我一直停留在第三層的巔峰,雖然第四層摸到了一些門路,但是那門檻,猶如浩瀚的隔閡,怎麼也跨不過去。」
第三層的巔峰……還沒到第四層……
不應該啊,以阿離的資質,天賦異稟,是個武學奇才,離開前她已經進入第三層,這幾個月的功夫,怎麼說也能練到第五層,怎麼會……怎麼會連第四層都沒有進入,奇怪,真奇怪……
難道說,那些老頭沒說清楚……
不行,回去等把這些老頭抓過來好好問問。
「凌老?」
青衣女子見凌老一直蹙著眉頭,站在那兒低頭不語,她見他半響都沒有反應,不由的出言喚道。
「沒事丫頭,一開始我就說了這功法相當詭異,待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研究出來了再來找你。」凌老如是想著,回去等問問那些老頭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嗯。」
聽凌老這麼說,也就只能暫且擱置了。
《飛水龍吟》,一個詭異的功法,一個也許能打敗蒼冥閣的鬼面閣主,為娘親報仇的方法。
「阿離啊,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快些回去吧,這片樹林不大安全,再深入,怕是要遇到比血蛇還有恐怖的生靈。」凌老突然想起什麼來,他開始勸誡著兩人,在這片原始的森林中,住著很多未知的龐大危險生物。
原先時慕離還沉浸在遇到凌老的喜悅心情之中,直到此刻,聽到凌老說起這片森林後,有些疑惑又重新浮現。
「凌老,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凌老和剛才那兩人的架勢,顯然是追著這血蛇過來的,再想到之前血蛇巨尾上的殘破傷口,怕也是他們的傑作吧。
凌老似是有些難以開口,眼眸中有著難明的意味。
這時,聞人無御的心中已有幾分明朗,他的目光落在眼前這位滿頭銀髮的老人身上,薄唇微啟,有些試探的說道:「莫非……前輩來自隱世神農一族……」
*
太原國皇室,終於迎來了新一代的變更。
先皇裴遼南因勞累過度,又感風寒,體力不支,臥病在場,太醫們束手無策,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搶救後,更是歸西,在先皇臨死前,寫下了遺照,詔書中宣佈大皇子裴辛秉繼承皇位,傳承大統。
好在,先皇在臨死前,與他的三子風玉樓相認,再無遺憾的離開了人世間,風玉樓也和他的大哥裴辛秉冰釋前嫌。
於是乎,裴辛秉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佈風玉樓的身份,他是裴氏皇族遺落在外的三皇子裴君澤,另外裴辛秉封風玉樓一個逍遙王的稱號,取意逍遙一生。
至於那個假冒的二皇子裴天琅,裴辛秉並沒有對外公佈裴天琅是假冒的,只是說二皇子圖謀不軌,意加害先皇,已在死牢中服毒自盡,當然事情的真想,高層領導者還是知道的,而且太原國和九幽國已是勢不兩立。
就是不知道,這戰爭,什麼時候爆發。
這一夜,風玉樓站在深宮的長廊中,靜靜的佇立著,望著遠方的明月,冰冷的容顏上看不出什麼感情的變化。
水藍色的女子站在白衣男子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寂寥傷感的情緒從心底燃起。
這幾天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與他一起見證了太多生命的流逝,先是沐陽縣風府的風老爺子,玉樓的舅舅還是沒能支撐到風玉樓的最後一面,當她和他趕到的時候,黎叔說風老爺子已經走了。
這個震撼的消息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就聽到從宮中傳來的消息,他的父皇要不行了。
不過這一次,風玉樓終究是趕上了最後一面,在裴遼南彌留之際,喚了他一聲父皇,並與他的大哥冰釋前嫌,讓裴遼南不帶任何遺憾的離開了人間。
連日的傷痛,他不說,但是她很清楚。
玉樓哥哥,你現在應該很傷心吧……卿兒,會一直陪著你的……
「卿兒。」
許是女子駐足的時間太久,又或者別的什麼,風玉樓沒有轉頭,便知身後的人兒,聽到他在喚自己,卿兒緩緩地走到白衣男子的身邊。
「玉樓哥哥,卿兒在這,卿兒會一直陪著你的。」一雙白白的小手輕輕的覆蓋在大手上,顯得更為的白皙嬌小,她牽起他的手,用掌心的溫度告訴他,她,會一直都在,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白衣男子轉過身來,藉著月光,望著身側天真爛漫的女子,柔情替代了冰冷。「卿兒,離家這麼久,想家了嗎?」
從鳳羌國接到任務出來,他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算算日子,也有三四月了吧。
「想……」卿兒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我們回家吧。」
「……好。」明媚的笑容綻放在女子的臉上,在這個深夜,在這個寒冷的晚上,帶來了一絲溫暖。
「這麼快就走了,你們捨得把這些繁重的國事都丟給我一個人做嗎,你們真的忍心嗎?」一道帶著抱怨,帶著嬉笑的邪魅聲音從後方響起,兩人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除了他,沒有人是這個語調。
於是乎,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忍心。」
「你們真的是太殘忍了,卿兒,怎麼說我們也相好一場啊。」紅衣男子帶著邪魅的笑容湊到卿兒的面前,風玉樓見狀,趕忙把卿兒拉開與他的安全距離。
無*賴的話語,卿兒狠狠地白了裴辛秉一眼。
「好吧,我好傷心啊。」裴辛秉故作一副傷心的模樣,不過當他對上風玉樓的眼眸時,卻換了另一種神情,「去吧三弟,早點回來,過年的時候我在這裡等著你回來,今年,我們一起過吧。」
「好。」
*
翌日,天剛亮,帝都城門外。
當今皇帝裴辛秉微服私訪,前來送別他的一行朋友,在今天,時慕離等人就打算告別太原國。
今日的裴辛秉,仍著一身紅色,此時他的目光落在白衣男子身旁的那抹水藍色上,他微微上前,用一種略帶警告的意味對自己的三弟說道:「三弟,卿兒我就交給你了,如果你要是負了她的話,就別怪大哥我不念手足之情,把卿兒搶過來。」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哈哈,好。」看著自己的三弟毫不猶豫的拒絕,裴辛秉不由的哈哈大笑。
不過,也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看似爽朗的笑聲下,隱含了多少悲傷,捨棄自己的最愛,真的很痛。
「各位,我們後會有期。」寒暄的話也不多說了,裴辛秉拱手,對著面前的五人說道。
「後會有期。」
五匹馬,飛奔出城,青、紫、白、藍、黑,五道身影奔馳著,就像五條線,最後只剩下一道藍色,落在城門外紅衣男子的眼裡。
卿兒,你自己保重……
*
離別的時刻,終究還是要到來的。
等五人來到分岔路口時,馬兒停了下來,右邊的道路是通往古溯國,左邊的道路是通往鳳羌國。
時慕離望向身側的玄紫男子,開口道:「無御,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那日,在原始森林裡見到凌老,雖然聞人無御猜測他是隱世神農一族,但是凌老沒有承認,不過他也沒有否認,只是說等他研究出那功法的奧秘後,自然會去找他們的,於是他們就這麼回來了。
「也好,離兒你自己小心。」聞人太子要回到古溯國,找白雲褚商量一些事宜,而時慕離要回到昊陽劍派,回稟掌門。
「那,我們走了……」青衣女子有些戀戀不捨,這些日子她一直和他在一起,現在要分開,心裡慢慢的都是依戀與不捨,不過一向堅強的她,又怎麼會讓這些感情流露在外呢,於是乎,她對他展顏一笑。
笑容裡,包含著不捨。
男子又怎會看的不真切呢,他一個飛身,緊緊地擁住了女子,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落下一吻。「離兒,想我了,就來找我,若你不來,那就我來找你吧。」
「……嗯。」
聞人無御放開時慕離,飛到自己的馬兒上,和半風一起策馬離開。
時慕離一直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她才收回了目光,不由的在心裡暗歎,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這麼多愁了。
「阿離,我們走吧。」風玉樓開口道。
「嗯,走吧。」青衣女子定了定心,此時她已經恢復了往昔的神情,淡然嫻雅,「這麼久沒見到掌門,是應該向他回稟我們此次的任務了,走吧。」
「對了阿離姐姐,我們先回家一趟吧,爹爹想我們了。」
「那我們就先去見遲日伯伯吧,我挺期待,這一次遲日伯伯見到你們,是什麼感想?玉樓啊,這一次,你總要叫遲日伯伯了吧,不,應該是爹爹,嘻嘻。」時慕離又開始打趣這兩人來,一臉的壞笑。
「阿離……」
「阿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