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深談 文 / 晗沫沫
「你,找我?」
林驚鴻望著眼前的人有些激動,今日一早,就有人給他送了封信。他打開來看,竟是俞晴寫給他的,約他出來見面。
俞晴轉過身來,她壓抑著心中的不平靜,點了點頭。他們倆現在在銘竹園的一個包房裡,遣退了旁人,俞晴打算和林驚鴻說清楚。
「坐吧。」順從俞晴的意思,林驚鴻坐在了她的對面,俞晴則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這些年,你們都還好吧?爺爺身體怎麼樣?」
見俞晴記掛著林谷他們,看來,圓子也不是不念著他們的。林驚鴻笑了笑,心情也好了不少。「我這十年都待在邊境,也是不久前才回得京城,不過倒是與家中通過信也知這幾年家中的事情。」
先前知道林驚鴻去了邊境上了戰場,沒想到他竟待了十年,纖纖郡主難道沒有怨言嗎?這話俞晴自是沒有說出口,她靜靜的聽著林驚鴻說著這些年的事情。
「爺爺前幾年身子不是很好,後來有了孫子他就高興多了。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三叔和大哥都有了孩子,還有小瓏嫁給了唯信,就是你二表哥,也有了兩個孩子。」
俞晴愣住,真好啊,大家都過得這麼好。她手捏緊茶杯,雖然覺得不該這麼問,可是還是問出了口。「那你呢?纖纖郡主沒有給你添孩子嗎?」
「我,我沒有成親,纖纖郡主也出家了。」
「什麼!?你沒有成親!纖纖郡主她,她怎麼會去出家呢?」雖然過了十年,俞晴仍舊還記得當年初見葉纖纖的模樣。那時候在國公府的花園裡,葉纖纖雖然嬌蠻,可是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美。
關於這件事情林驚鴻不知道該怎麼和俞晴說,他想了想還是實話告訴了她好。「圓子,當年你的那件事情是葉纖纖派人幹的,你舅舅去了於王府大鬧,鬧到了皇上面前。」
茶杯猛地摔倒了地上,俞晴尷尬的說了句「抱歉,手滑了」讓林驚鴻接著說,她卻心裡面一直想著那件事情竟然是葉纖纖所做,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明明他們兩人已經被皇上賜婚了,她已經對於她來說沒有威脅了啊,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呢?
「圓子你不知道吧,你娘當初嫁給的是赫赫有名的湯程元,雖然湯家全族都沒了,皇上心中對湯家也十分愧疚,才下旨讓纖纖郡主出家的。」
「我爹?」俞晴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層關係,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她爹,她不知道現在心裡是什麼滋味。林驚鴻點頭,他知道這個消息對於俞晴來說確實有些震驚。
「沒錯,你爹,你可能不知道湯家,湯家和我們林家都是開國功臣,不同的是我們家並沒有湯家顯赫。湯家,出過一個皇后,對了,就是你的姑姑。當年湯家是為了皇家才被滿門抄斬的,皇上心中存著愧疚,這才懲罰了纖纖郡主。」說著林驚鴻望了她一眼,「皇上,也封你為貞元公主,那時候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將『你』的屍骨埋在了林家的墓地。」
俞晴有些驚訝,難怪,小瓏他們看到自己的時候都那麼震驚,原來他們以為她死了。「什麼?我死了?我不是有留過書信說我只是離開了嗎?」
「我們知道你離開了,派人找了很多天,這時候衙門傳來消息說在江邊打撈到了『你』的屍體,因為被河水泡的看不出模樣,只能憑著包袱認人。便以為,你已經『死』了。」說起這個來,林驚鴻還是有些彆扭,他的眼眸閃過一陣苦痛。如果當年不是以為湯圓「死」了,他也不會放棄接著尋找湯圓,如果他能接著找她,她,是不是也不會受那麼多苦,也不會嫁給別人了。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呢?」這個問題才是今日俞晴的重點,林驚鴻他們一日不離開揚州,她心裡一日不舒服。
林驚鴻愣了愣,他苦笑著說:「你就這麼盼著我離開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俞晴紅了臉,她現在反而被林驚鴻說的不好意思了。
歎了一口氣,林驚鴻也不和她計較這些小事兒。「我們等過幾日去祭拜了你娘,我們就回京了。這次,也要把你娘的墓遷回京城。」
「我知道,你們能不能等我去祭拜過了再遷,日後,我也見不到了。」俞晴的語氣確實悲涼,林驚鴻望著她的臉說道:「圓子,你不跟我們回京城嗎?若是爺爺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還有你舅舅,你還沒有見過你舅舅呢···」
林驚鴻還未說完俞晴就打斷了他,「不了,我如今都已經是沈家的人了,還是不回去了。你們也別回去提起我吧,既然大家都當我死了,那麼我就死了吧。」
林驚鴻將手伸過去覆在了俞晴的手背上,俞晴望向他,看到他眼裡那些不明的情愫,她不由得癡了。只聽到他說:「圓子,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渾身一震,俞晴猛地收回手,她別過頭不再看林驚鴻一眼。「我們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再說,我是翰晨的妻子,翰晨更是為了你死的。我們欠沈家實在太多了,驚鴻哥哥,我們還是朋友吧?」
十年沒有再聽到這個稱呼了,林驚鴻有些愣了,到了如今這地步,他還能怎麼做呢。他苦笑著點頭,聲音有些哽咽,「嗯。」
「我先走了。」俞晴站起身來衝他告辭。
等俞晴走了後,林驚鴻將剛才垂在桌下的手拿出來,先前他握的緊了,手心都滲出了血。他抬起頭閉上眼,眼角有一滴淚劃過。
圓子,既然你想要這樣,那就這樣吧。十年了,我其實早該放下的,是啊,我確實該放下了。
笑著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杯酒,林驚鴻喝著酒回憶著以前的事情,苦笑著就這樣醉了一整晚。
其實,俞晴的心裡也不好受,可是她必須這麼做。待她走出那個房間的時候,早已經淚流了滿面,她就站在門外,聽著門內林驚鴻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自己也嘗到了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