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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59章 輪迴之痛 文 / 糞土當年萬戶侯

    滄溟,北原空靈之谷。

    吉飛和寒夜殘狼古登冷冷地對峙。

    吉飛拿出了視若身家性命的神木,籐木,用來交換紫萱和花靈兒的性命。

    「不是一條性命,而是兩條!」吉飛將籐木給了寒夜殘狼古登,這般說道。他臉上的神色十分的平靜,就彷彿這根交出去的神木,不過是一根腐爛的木頭罷了。只是吉飛本人內心清楚,他的內心深處,一根從未被觸動過得逆鱗被寒夜殘狼古登輕輕地撥動,這讓他的內心,升騰起了無盡的殺意。

    古登,絕對不能留。

    一方面是親人,一方面是觸及到吉飛本身性命安全的逆天神木!

    所以,這人絕對留不得。

    古登接過了籐木,笑嘻嘻地說道:「嘿嘿,這樣的神木,你有多少,老夫傾家蕩產也能以任何的條件和你交換!」他將籐木小心翼翼地收進了儲物袋中,將一枚靈丹拋了過來,「這是解開鬼紋蝶的解藥!」

    吉飛想都不想便給花靈兒服下,看著他的面色漸漸地緋紅而後又恢復正常。吉飛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

    「嘿,你不怕這有毒嗎?」

    吉飛冷冷道:「你不敢!!」

    古登嘁的一聲,冷笑不已。不過他的內心中,卻是由衷地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壓制,吉飛的目光漸冷,他也是看在眼中的。說實話,從來沒有一個小輩的眼神會讓他如此的不舒服。

    「這個給你!」古登輕彈手中的水晶瓶,頓時古怪的波動自瓶中傳出,與此同時,靈萱的身形伴隨著一道靈波緩緩地出現在了地面上,只是此時的她身體羸弱,已經昏迷了過去、

    吉飛看到靈萱的身形,內心大恨。

    「不必擔心,她不過是昏迷了罷了。」古登淡淡一笑,冷笑一聲,「哼!」,便飛身而去。「老夫去會會那戰南天,哈哈,龍骨聖刀終究會在老夫的手中!」

    「哼!」

    寒夜殘狼古登的一聲輕哼,一個冷笑,便已經昭示著吉飛在二人比拚中的完敗!

    吉飛的腦海中,此時一直迴盪著的便是古登離去時的那一聲冷哼。

    照顧好昏迷的母子二人,吉飛獨坐懸崖邊,任憑冷風吹拂著衣衫獵獵作響。

    寒風浮動了他的銀絲,懸崖邊上,吉飛的目光注視著空靈之谷中那幾座茅屋。這幾座茅屋,不大,簡樸而又安謐,但是今日,卻被寒夜殘狼古登徹底地打破了這種靜謐和安全。吉飛的內心十分的不安,或者說是恐懼。

    若論他幼年修道目的,不過是為了求得一線生機。

    到了眼下,雖然一心追尋永生大道,但是前提是能夠保證親人的安全。

    這世間,吉飛活著的親人還有誰?

    他的心逐漸地冰冷。

    不知何時,吉飛的手中抽出了陪伴自己修真歲月的大鯊斬,他用自己的衣袖輕輕地拂拭著這件冰冷的兵器,龐大的不像樣子的刀身,泛著冰冷奪目的玄光,靜謐中,似乎在聆聽吉飛內心的訴說。

    上萬斤的兵器在他的手中混若無物,吉飛目光如鷹,掃視著空靈之谷每一處。目光所及茅屋之處,這才顯露幾分柔和之色。

    他的身後,腳步聲傳來,一道倩影緩緩而來走向吉飛。

    「這裡風大!」很自然的,靈萱給他披上了一件外衣。

    吉飛嘴角笑笑,修道者還會在意這點風麼?

    「你醒了?」他回過頭看了一眼神色好轉的靈萱,心中終於是多了幾分安慰。

    「對不起,拖累你了!」靈萱靠著他坐了下來。

    吉飛搖搖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二人的聲音很低,隨著微風便已經消散。

    只是這般相互依偎著,沉默而又溫馨的靠著,夜色逐漸的暗了下去。

    「我們回去看看靈兒醒了沒有」

    吉飛搖搖頭,「他體質弱,要想醒來,應該還有數日。」但吉飛依舊是起身了,和她一同離開了懸崖邊,回到了那座草屋。

    昏黃的油燈下,吉飛和靈萱相對而坐著。

    「這裡,你很喜歡麼?」吉飛問道。

    靈萱點點頭,「嗯。」

    看到吉飛沉默不語,靈萱問道:「是要離開了麼?」

    吉飛點點頭,「是的,你們在這裡我不放心。」

    「該去哪裡,還不是要聽你的」靈萱給吉飛夾了些菜,放入碗中。

    修道至今,二人早已辟榖,只是做晚飯已經成為了靈萱的習慣。

    而吃或者是不吃,對於吉飛來說,並無多大區別。

    眾人總是以為,辟榖了的修士不食人間煙火,其實這是謬論,只是習慣的緣故罷了。

    吉飛點點頭,看著面前的靈萱,歲月在她完美無瑕白皙的臉上並無留下多少的痕跡,二人坐著享受著晚餐的安謐,就猶如凡人間最為溫馨的夫妻一般。雖然,二人之間乃是道侶的身份。但無論是吉飛還是靈萱,都更為喜歡這種如凡人老夫老妻一般的和諧而又平凡的生活。

    「去黃炎宗吧」吉飛說道。

    靈萱也沒有問為什麼,端著的碗一頓,便低下頭來點了點。

    「如今龍九子等人都在那裡,而且我也是客卿長老,黃炎宗本也是我的宗門,你們住在那裡,我放心。」

    待到花靈兒醒來,並且又休息了幾日,吉飛便帶著二人前往黃炎宗去了。

    路途中,吉飛順道拜訪了化蝶之墓,在墓前他久久站立,緬懷著昔日的故人。

    他的衣擺處,是花靈兒緊緊握著的手。

    看得出來,小傢伙終究是對於墓有著幾分本能的害怕的,即便,眼前這座墓,是她的生母的墓。

    吉飛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他。

    花靈兒先天缺少生機注定了他將在許久的歲月中保持著孩童的身心,失去母親的事情,太過於沉重,告訴他,沒有必要。

    這座墓,早已經被荒草掩蓋,裡面的枯骨早已經重新塵歸塵,土歸土。

    歲月就是這麼的無情,略微整理了一下墓碑,修理了荒草,吉飛便帶著二人離開了。

    倒是靈萱對花靈兒說道:「靈兒啊,這裡你可要記住,長大以後記得每年都要來這裡掃墓,記得嗎?」

    小傢伙重重地點了點頭,「可是,什麼是掃墓啊?」

    吉飛聽了,淡淡一笑

    離別化蝶墓後,路上,氣氛反倒是沒有先前那麼凝重了。

    靈萱對於化蝶,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只是其它的人,比如說芸涵,倒是不甚瞭解了。

    「唉,我說,你究竟有多少紅顏知己啊?」靈萱隨意地問道。

    吉飛沉默不語了,皺著眉頭。

    「說嘛,我又不會怎樣!」靈萱笑著道。

    吉飛看了她一眼,「這不是正在計算人頭數嘛!」

    「好啊你,竟然這麼多,吃我一拳!」靈萱笑著給了吉飛一拳。

    走在前面,吉飛無奈地搖了搖頭。

    走在他身後的靈萱依舊在開玩笑的喋喋不休。

    許久之後,吉飛忽然來了一句,「其實,總的來說,很少會有結果的。」

    「什麼?」靈萱好奇問道。

    「怎麼,你不知道嗎?」吉飛看了她一眼,「只怪我吉某人的氣質太過於出眾耀眼,猶如星夜中最亮的那一顆星,走在路上,總是會引得萬千少女的芳心暗許,唉,然而世間,終究是有緣無分,所以大多數都是錯怪了,沒有什麼結果!」

    他的話雖然是玩笑,但是靈萱卻依舊聽出來幾分淒涼。

    「看來,我是幸運的!」靈萱笑著說道。

    「不,其實我最幸運了!」吉飛笑著道。

    吉飛抱著花靈兒,三人緩緩地走著,大道坦途,過得片刻,吉飛忽然道:「時也,命也,運也!」

    這六個字,基本上可以概括出了他這五百年中和諸多女子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無論是劍辰、柳月娥,化蝶香消玉殞之輩,還是芸涵、夏侯朝旭、靈萱之流時也,命也,運也。至於其它,頂多算是好感和曖昧罷了。

    只是修道至如今,吉飛對於情,反倒是看得更淡了。

    因為隨著歲月的流逝,已經有太多的人身死道消,陷入輪迴之痛了。

    他,再也承受不住一份情的重量。

    看著逐漸落幕的夕陽,吉飛抬起了疑惑的目光,「我感悟的問鼎意境,可是輪迴了?」

    生生死死,情情愛愛一切的一切,都難以逃脫輪迴之痛。

    那麼,這一切,對於局外之人,又有什麼意義?

    可若是無意義的存活著,那又有什麼存活的必要?

    所以,修道者要入世,要身在局中陷入輪迴,又能跳出局外,看的清楚,是以入乎其內,出乎其外!

    入局,吉飛倒是不必再次經歷了,因為他以前的經歷足以讓他深陷無盡的痛苦中,而眼下,吉飛不過是出乎其外,突然間,看得明白了一點。而對於輪迴意境的本身,也有了一些微妙的感悟。

    輪迴,是生,是死!

    更可貴的是,一個人是在輪迴的過程中感悟輪迴的。

    那麼,重要的就是這一個過程。

    或許,這也就是哲人們所說的,活在當下!

    吉飛在不知不覺中,竟是想通了這一點,所以身上頹唐的氣息一掃而空,他鄭重地看了靈萱一眼,「我一定要守護好你們,是的,一定!」他咬牙切齒地說著,腦海中不由得想到了那名聆聽大道之音的女子,夏侯朝旭。

    喪失了聽覺的她,如今可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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