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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12章 驚鴻仙子 文 / 糞土當年萬戶侯

    吉飛離開黃泉宗,以太虛經之法回返黃炎宗,他見到了芸涵,第一句話便是:「真是沒有想到,你竟是傳說中龍九子中的第九子,看來那九州燈,駕馭得定是輕而易舉了。」

    二人相見於黃炎宗外,之前吉飛沿著蜿蜒古老的青石板向上緩緩踱步。

    今日,又是黃炎宗幾十年一次招收外圍弟子的日子,眼下這古道上已經有不少小孩子鼓紅著臉頰向上攀爬,吉飛虛空飛渡,睹物思情,忽然想起自己…將近五百載已經赫然快要度過了,而當初那個在黃炎宗古道上奮力攀爬的少年,還歷歷在目,只是轉眼間,便已經達到了化神期的高度!

    這種高度,可是當初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所以,一種莫名的追憶惆悵填滿胸懷,吉飛掠下虛空,在這古道上緩緩地踱步。

    那些小輩弟子正在招收新人,見了吉飛卻也不認識,只是略微用神識探查,又覺得深不可測,所以當即便報告給了門中長輩,所以這才驚覺,原來是宗內傳奇長老吉飛前輩回來了。

    吉飛在黃炎宗只是一個名譽長老,但是卻有著非凡的地位,這是眾所周知的。

    更何況,伴隨著吉飛踏入化神期,他在眾人心中的形象更是宛若神一般。

    在眾人向著吉飛這邊聚來的時候,虛空雲端,出現了一隻飛天大白鶴。

    這只白鶴振翅在雲端,祥雲裊裊,霧氣朦朧,展翅開來足有數丈。

    在白鶴上,站有一名端莊賢淑的美婦,她挽著如墨的髮髻,一身白衫,飄若驚鴻,宛若仙子,來人正是芸涵,道號驚鴻仙子。

    「這也正是妾身之所以能夠以弱冠之年執掌黃炎宗的緣故了!」芸涵笑著解釋吉飛所言,此時吉飛踏上白鶴,和芸涵並肩而立,一對兒雙修道侶的形象,飄渺而去。這一幕,和當年赤陽子與芸韻前輩何其相似。

    「這倒也是,是我疏忽了。畢竟,若不是你以龍九子身份,根本就無法操縱那九州燈,眾位長老自然也不會服你…」吉飛道。

    芸涵笑道:「若當初你不曾將九州燈帶回來,恐怕今日之黃炎宗,大不一樣呢。」

    二人飄渺而去,消失在眾人的眼睛中。

    「那人——便是吉長老?!」一名執勤弟子見了吉飛的背影,眼神中帶著炙熱的崇拜。「聽聞他老人家如今不過五百載便已經達到化神期,前途不可度測!」

    「嘖!吉長老和宗主駕鶴飄渺而去,實在是羨煞旁人呢。」

    「你小子想什麼呢,那可是吉長老!」

    …

    「這黃炎宗…我可是有多年不曾回來了。」

    吉飛摸著樓台上面的雕欄畫棟,眼中露出了惆悵追憶,他一步步登上樓梯,進入了驚鴻仙子

    芸涵的休憩場所。

    這一幕,忽然讓他想起了「登堂入室」四個字。

    樓台水月,夜色寧靜。

    微風浮動著白色的輕紗,微微起舞。

    這樓台外延伸至一處亭閣,中有一桌,上面擺放著香爐,香煙裊裊升起,旁邊卻是一座古琴。

    「妾身想你的時候,就在這亭閣中隨意彈一彈琴,回憶往事,倒也覺得很幸福呢!」

    吉飛跪坐在桌子旁,芸涵一邊說,一邊跪坐在他的身旁,手中踱著茶爐,給他倒茶。

    剛剛倒好,芸涵的身子一繃,便已是被吉飛攬入懷中。

    「這些年好久沒見了…」

    「是啊,妾身也有些想你了呢。」

    簡簡單單的話語,卻充斥著一股默默香濃的溫馨之感。

    而芸涵的話語,著實是令吉飛感覺到她心中的思念。

    二人默默不語,相擁坐著,望著天上的明月。

    過得片刻,吉飛忽然想起一事。

    「說說,為何被人稱作驚鴻仙子了呢?」吉飛笑著問道。

    「嘻,才不告訴你!」

    吉飛和芸涵之間,乃是天意巧合捏造而出的因緣,如今相見,卻有一股老夫老妻的默契和淡淡的幸福感。

    她這麼說,吉飛卻也了然了,只是淡淡一笑。

    過得片刻溫馨的安謐,芸涵道:「近來聽聞你要攻打不斷天

    ,為滄溟海眾人奪回命格?」

    「是的。」吉飛點點頭,「這是責任…」

    芸涵將頭伏在他的胸口,「妾身也是懂得你的難處呢。若你不這樣做,這滄溟海怕又要流言紛紛呢,說你是滄溟海的叛徒,眾口鑠金不得不防吶。」

    「呵,涵兒是個聰明人。」吉飛微微一笑,摟著她,「放寬心,即便我不奪回命格又能怎樣呢?」吉飛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不屑一顧的弧度,一股將天下蒼生不放在眼裡的氣勢,「攻打不斷天不過是因為我想要做罷了!至於說其他什麼的緣故,倒是沒有。」

    芸涵道:「這滄溟海那麼多的元嬰老怪,獨有你一人安然無恙達到了化神期的境界,他們能不說嘛?!」她頗為嗔怪,看了他一眼。

    吉飛哈哈一笑,道:「這又能怎樣呢?說我是三賢會的派來的奸細嗎?」

    芸涵搖了搖頭,「這倒是不至於,畢竟你的做法倒是擺在那裡的。只是怕,總有人要拿這件事情使絆子。」

    「怎麼,你怕了?」吉飛笑道。

    「去你的,有你在,妾身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嘿嘿,妾身?你可不是什麼妾,你是吉某的老婆大人吶,怎敢謙稱呢?」

    芸涵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這壞人,在外面招花惹草,卻還在妾身面前這麼說,實在是令人傷透

    了心…聽聞你如今不知何時已經有了一個兒子花靈兒,我問你,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吉飛聽得頭大如斗,最終被逼問再三,這才說出來陳年往事。

    「化蝶她…」接著吧啦吧啦的一頓解釋,吉飛的臉上也是無奈的神色。

    不管如何,或多或少,對於化蝶,吉飛終究是虧欠許多的。

    當年他雖然把他帶出了千金一笑樓,但卻沒有照顧好她…

    「哼,你這人,化蝶妹子這般癡心對你,你卻最終辜負人家,真是白眼狼!」芸涵點了他一指。

    吉飛身子向後仰去,望著頂棚,歎了一口氣,「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吶!」

    「當年,我若是早一日前往那絕情谷,化蝶也絕不會失望之極服下劇毒…」吉飛歎了一口氣。

    「可那日,你之所以能夠到達絕情谷,不是因為迷了路嗎?」芸涵靠了過來,二人一起看著夜空。

    「是啊,所以我說…萬般皆是命…」

    「或許是冥冥之中,化蝶妹子想要見你一眼呢。」

    「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吉飛轉了話題,突然問道。

    「人家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哈哈,我在想因果輪迴,若有此因,便有那果。其實輪迴也不過是一個輪迴因果循壞罷了,若真有輪迴的話,也不知如今的化蝶身在何方?」吉飛喃喃道。

    「或許,她如今已經轉世成為一個蝴蝶了呢。」芸涵道。

    吉飛道:「大莫過於死生,我等修道之人,終究也會隕落,但卻難以相信這輪迴轉世之說…但是生生死死間,必定有一定的聯繫,但誰又能看透生死關呢?」

    芸涵安慰道:「不要想了,若這樣下去,豈不是要悲觀的要死!」

    吉飛偏過頭去,看著她笑了,「你說這世間究竟有沒有仙人?」

    「你為何這麼問?」芸涵問道。

    吉飛道:「因為我如今已然修煉至化神期,只是修為越高,內心的疑惑卻越深,就彷彿我在崎嶇不平的路上走著,當我攀上一座高峰的時候,卻陡然發現,前路並不是特別的明晰,相反,那前方還是一條非常遙遠的路。」

    「這是什麼意思?」芸涵疑惑地問道。

    「涵兒我問你,我們修道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吉飛道。

    芸涵道:「最高境界,難道不是類似道尊那般的問鼎期麼?」

    「問鼎期?嘿嘿…」吉飛一陣冷笑,令人頭皮發難,笑聲還未結束,結果被芸涵狠狠地錘了一下子。

    「你幹嘛笑的這麼陰冷?」芸涵嘟著嘴不滿道。

    吉飛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們修煉至問鼎期,不過彷彿是一條海底的魚兒,冒著性命之憂千辛萬苦游到了海

    面上,但是卻發現頭頂卻還有天,天外甚至還有天,你會怎麼想?」

    「嗯?你看到了那一層天?」芸涵道。

    吉飛搖了搖頭,「那道不至於,不過我能感覺到!」

    「如果真似你這般說的,那我會覺得索然無味,並且感覺到無盡的孤寂和冰冷。」芸涵道。

    吉飛道:「所以說,若真是有仙人的…道路該會是如何之漫長啊!」

    芸涵看了他一眼,「怎麼,你害怕你自己會因為恐懼、失意而走不下去了嗎?」

    吉飛深深地看了芸涵一眼,最後輕輕地吻在了她的唇上,「不,我不會害怕。只是你們不在我的身邊,我會冷——」

    芸涵此時已經深深地、緊緊地抱住了吉飛,「不,不要!我會緊緊地抱著你,你還會感覺冷嗎?當我,或者是我們不能陪伴你的時候,那個時候,終究還會有我們陪伴你的,難道不是嗎?」

    說著,說著…她已經開始小聲地哭泣了。

    修道一途,痛苦緣由,怕是緣此了。

    吉飛亦是緊緊地抱著她。

    「若真有這麼一天,你要離去,好嗎?」二人相擁,芸涵在他耳邊,輕輕地呢喃著。

    「不,我會陪你們走完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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