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9章 珍重 文 / 天邊虹
事情問清楚之後書嫻便要離開了,真吾和尚客套地留她在寺裡用了齋再走,書嫻也客套地回了他的好意。送至寺門口,真吾和尚感慨萬千地說道,「事過境遷,這事情總算要有個了結了!阿彌陀佛!願我佛慈悲保佑施主一路平安,請多保重,煩勞施主替老納向師祖問聲好!」
書嫻說道,「嗯,我會的,師傅也要多保重身體!」
笑著轉身離開,腳下步伐匆匆而行,突然停頓下來回頭一望,那寺院早已隱入茂密的山林之間,只露得幾處尖簷櫞角,正如第一次來時見到的模樣,只是此時的心情卻與那時截然不同。
人有時總想試著利用時間去忘記一些難以忘記的事情,可是結局卻總讓人十分地失望。在那只有強權和**的時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屬品,沒有任何先進的現代產物,就在那樣的時代裡自己竟生活了將近三年的時間。現在回過頭來想想還真有些不敢相信,彷彿冥冥之中已經注定你就是為那個時代而生的,為了某一個人而生的!
在感情開始的時候自己憂鬱過,自己可以愛嗎?決定要愛時又疑惑過,自己該愛、能愛嗎?為了這份愛情自己付出了很多,幸而總算有個功德圓滿。一直相信愛情的本質就是一道責任,既然愛了就要負起責來,而且要負責到底。所以,有些事情是你不該忘記,不該忽視的,他是真真實實存在在那裡的,而且在那裡等著自己。
時間,徜徉其中時倘覺得緩慢,一旦駐足回望,不過彈指之間。
千年的時光就在自己的指縫中悠然穿梭而過,也慶幸上天給了自己這麼難得的時光旅行,讓她的人生從一路平坦的大道上轉向了驚濤駭浪的大海,所以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緣分。也希望自己能給這與眾不同的人生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相信自己一定會幸福的,一定!
……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書嫻每天都是掐著時間在過日子,恨不得能把一分當兩分鐘用。公司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還要為父母今後的生活進行規劃,盡可能地讓他們之後的生活無後顧之憂。
為了不讓親戚朋友們多心,也不讓父母為難費力去解釋,書嫻特地向認識或不認識自己的親朋好友、公司同僚等等廣而告之:本人因學識尚為淺薄,特赴他國繼續深造學習,可能近幾年裡不得見面,勿念!
消息一出,週遭像炸開了鍋,每天家裡都是賓客滿盈,門檻都被來來往往的人踏破。這些人當中有些為來鼓勵助威的,有些為來想不明白的,有些為勸其打消念頭的……
面對這些,書嫻和父母都微笑著向大家一一作了解釋,至於解釋的內容,父母則以:孩子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父母應該鼎力支持!兒孫自有兒孫福,做父母的不必操那個心。書嫻則以:有識者,志在四方,學無止境等等等,哪兒高尚往哪兒說。雖然大家都有些將信將疑的念頭,見當事人自己都這麼說了,也就任其這麼唬弄過去了。
小姨發動三舅四嬸六姑婆殺到家裡,直道,這女人年紀大了以後就更不好嫁人了,女人吶這輩子就是為了嫁人生子,學那麼多東西有什麼用,以後還是要男人來照顧……云云之類的話說了幾大車廂都載不走。無奈書嫻是個貨真價實的金剛鐵蛋,完全找不到絲毫縫隙對其下手。事畢未果,眾人也就只能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
搞定了外界因素,書嫻著實鬆了一口氣,接下來的時間每天都陪著父母國內國外、上山下海一頓狂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盡可能滿足他們的一切心願。想把後面自己不在的幾十年裡的事情都在這三個月裡來彌補,老爸老媽知道書嫻的心思,也不多說什麼,也盡可能地配合她來了卻女兒的心願。
書嫻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一部分捐給了青陽寺,希望能對他們有些幫助,畢竟人家都是了自己。另一部分她寄給了余夏和她姥爺,那樣余夏以後的學費就不用愁了,她的父母也可以不用在外漂流回家做點小生意,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地生活不用像以前那麼地辛苦了。
做完了該做的事情之後,三個月的時限也已經到了,看了日子明天晚上就是月滿之夜,也就是真吾和尚所說的盈月滿盤之時,當天冥門開啟的時候自己就要離開這個時空去到千年之前。
第二天晚上,一家人跟平常一樣其樂融融地圍著桌子吃著晚飯,桌上全是書嫻愛吃的菜,自己的碗裡已經滿得裝不下。三人天南地北地胡扯一通,說說笑笑地盡量不讓氣氛變得那麼地悲傷,隱藏在那笑容背後的真實確實會讓人受不了。可是,時間是不會停止的,時間是這世上最無情的東西,它不會因為你的奢望和企求而停止一分一秒,所以你也就不必強求時間能停下來,你只能按照它的步伐來做你該做的事情。
今晚的月亮真圓真亮,像一個玉盤子似得高高掛在天空,照得大地如裹了一層霜。初夏的夜晚很晴朗沒有雲彩,連滿天星星也是那麼地美。
「老爸、老媽,我要走了!」書嫻緊緊地握著兩人的手就是捨不得分開,眼睛裡忽閃忽閃的淚光像窗外夜空上的星光。
老爸老媽的心裡其實更是捨不得,但也不能拖她的後腿,故意心平氣和地說著,什麼過去之後要注意身體呀,對丈夫和孩子要好,不要任性,不必擔心我們……說著說著老媽就不爭氣了,眼淚一滾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書嫻哪受得住,先前忍著淚意就是不想讓父母看著難過,老媽這一哭,扯著她也哭天抹淚了起來,連老爸一個大男人也扭過頭偷偷地擦著眼淚。
月光透過天窗照了進來,投在床上一圈一圈白色的光暈。
老爸提醒著書嫻時間已經到了,書嫻含淚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今晚的月亮跟那晚的一樣,銀白的月光細細地撒在她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層薄紗,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不真實。手腕上的手鐲開始慢慢地發出白色的光芒,那光芒越來越亮越來大,一直到把書嫻的整個身子都包裹了起來。書嫻只覺得眼前一片刺目的白、無邊的白,身子也不能動彈半分,耳邊只聽得見老媽在那裡哭喊著自己……
「書嫻……我的女兒呀!書嫻……」
白光刺得眼睛好痛,閉上眼睛吧!等一會就好了!一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