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慕恆的打算 文 / 蘇錦年
「舍妹今日身體微恙,我代家母來替她求一個平安符,出門晚了點,沒有趕上阿蘿小姐的禮祭,看來也不是什麼壞事。」來人是薛山,說話時目光流轉到梁書成身上時,都是鄙夷。
雲蘿此刻恢復了神智,對他躬身道謝:「多謝薛公子救命之恩。不過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請小姐放心,絕不會外傳。至於梁書成嘛,他只是酒醉不慎跌倒,摔成這樣的。我在上山途中巧遇小姐,聽見他的呼救聲,才趕到現場的。」薛山想得十分周全,雲蘿也放心了,此事誰都有可能說出去,唯獨梁書成不敢,牽連甚大,所以說辭完全看雲蘿和薛山怎麼定。
果然,在薛山將梁書成拖到涼亭安頓好後,山上陸陸續續下來了一些人。原來是府河王帶著一干人上山後,發現少了梁書成,恰巧玉歡送斗篷去時,說找不見雲蘿。於是一干人等又折回身來,尋找他們倆人。
梁書成被薛山傷的不輕,當薛山告訴別人他太爭強好勝,想在競賽中取得第一,不知從哪找到這邊有個捷徑,無奈山勢陡峭,他的腿又有隱疾,才會從山上摔下來,傷得不輕。
經這一解釋,原本聲名就不好的他,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僅沒有人同情,還惹來眾人的一番冷嘲熱諷。他只有乾瞪著眼,氣急,愈發口吐血沫。一旁的雲蘿穿上玉歡送來的斗篷和披風,看著幾近癱瘓的梁書成,滿眼默然。
府河王命幾個小廝,像抬死豬一般,將他抬下山去,送回左相府。一場風波,到此就算平息了。
之後慕青賜一直陪在雲蘿身邊,寸步不離,他感覺到此事不會這麼簡單。果真在著人將雲蘿和玉歡送回府中。攔住薛山一盤問才知道,是梁書成那畜生,差點毀了阿蘿的名節。當即就氣憤得要去找那小子算賬。薛山倒是冷靜之人,說此事不宜聲張,傳出去眾口多詞,反倒侮辱了小姐的清白。
慕青賜冷靜下來,想起放焰口時,父親將阿蘿的位置,安排在府河王旁邊,原本女眷不應該去的地方,他的用意很明顯了。將阿蘿置於險境的人,禍首就是父親!
回府後,他直接衝到書房,氣哼哼地打開房門,右相慕恆正在給亡妻上香。看見兒子站在自己身後,不聲不響,喘著粗氣,問道:「這麼晚了,你不去休息,來我這兒做什麼?」
「放焰口那麼危險的地方,你為什麼要讓阿蘿去?」慕青賜質問道。
「哦,就為這事。我是想著,她剛從閞城來,沒見過這麼盛大的場面,想讓她見識見識。我們相府的大小姐,可不能太小家子氣。」慕恆微笑著跟兒子解釋道。
「你少跟我說這些。阿蘿雖然來自閞城,但是才貌不輸於京城任何大家閨秀。你就是看中她這一點,所以才同意收她為養女,好讓她替你去討好那些達官貴人,比如今晚的府河王!」慕青賜憤然道出父親慕恆的真實目的。
「既然你都想明白了,何必來問我?當初可是你請求我收她為養女的。」慕恆瞇著眼睛,斜視著兒子英俊的面容,怒氣此時遮蓋了一切,包括他苦心培養起來的沉著和冷靜。
「是,沒錯,是我!但是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心……」
「我怎麼不明白!」右相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他喝止兒子道:「你別以為這些日子,我看不出你對她的心思。你是我生的,我親手養大的,你怎麼想的,我這個做父親的怎麼會不知道。我之所以答應你的請求,也是為了斷送你的念想。你以為她真是閞城木員外的女兒?她不是,她就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我右相府不會讓這樣的女子謀得一席之位,她只能是為我們相府仕途添磚鋪瓦的棋子!」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從今天開始,我會以我的方式去保護她,照顧她,就像當初對病重的娘親一樣。」慕青賜紅著眼,咬著牙,強忍心中的痛楚道:「你不要覺得你一心為我的仕途鋪路,我就會感激你。因為再高的權位,也換不回娘親的命!」說完轉身離去,飛快地消失在暮色中。
月色隱隱約約地照在庭院的小路上,娘親病重時呼喊父親名字的畫面,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放。他知道,那是的娘親,拚命想見父親一面,是希望那個冷血的男子,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兒子,接替自己給他一份家的溫暖。可是那個男子,為了丞相之位,在她病重的時候,選擇出任欽差大臣,到南方巡視水災。
想著想著,抬眼就看見西苑閣樓,雲蘿的房間,燈還亮著。於是敲開院門,小丫頭見是他,驚喜道:「小姐真是神了,說公子今夜會來西苑,還真的來了。」
「怎麼,小姐還沒睡?」
「沒有,她回來梳洗更衣後,就命人備了幾樣小菜,說公子一定會來與她慶祝今日大喜。」談話間,兩人就上了閣樓,雲蘿聽見聲音,就叫玉歡掌了燈出來迎接。推開門進去,見雲蘿就著了一件輿洗後的家居衣裳,長髮結辮地坐在桌前,眉宇間有難掩的倦意。慕青賜剛想開口說什麼,她倒是先說話了,拿起桌上的青瓷酒壺,斟了兩杯酒道:「我就知道大哥會來看我。玉歡,你去廚房,再熬點蓮子粥,給公子也備一份。」
玉歡和小丫頭關上門退出去後,慕青賜遲疑地接過酒杯,猛的一口灌下去,看著雲蘿的眼睛道:「阿蘿,是大哥對不起你。」
雲蘿拿過酒杯,再次斟滿,摁住慕青賜想搶過去一飲而盡的手道:「我知道大哥是真的疼我。也知道你會因這事產生心結。所以我才等著你來。」
然後微微鬆開手,認真地看著慕青賜滿是心疼的眉眼道:「雲蘿此前經歷了那麼多劫難,失去所有親人,能得大哥庇護,有一個家,有這麼多疼我的人,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今日之事,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大不了大哥教我幾招防身之術,下次我就能將那個流氓打得滿地找牙了。所以,大哥,您別難過了。」
「放心,大哥以後一定不會留你一個人的。」看著雲蘿充滿期望的眼眸,慕青賜也寬慰不少。「對了阿蘿,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你家,也就是閞城木員外家,是什麼時候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