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赤漠忽雪 文 / 莫若夢兮
西域沙漠裡的天氣也如一個女孩子的臉般，說變就變，原本是晴空萬里烈陽高照，瞬間就變得北風呼嘯，黑雲壓城。
西域沙漠上熾熱和嚴寒互易，竟是如此簡單和迅速的事情。
時值深秋近冬，忽然而來的寒風凜冽如刀，帶來了無盡的寒意，片刻竟凍徹整個上古戰場。
「一劍峽」上鉛雲凝重，如一抹化不開的濃墨般。
凌天佈置的「烈焰陣」凝聚的火焰也好似被這凝重的鉛雲箍住般，竟不敢再肆虐，渾似一個受驚的小姑娘，蹲著角落裡簌簌發抖，不敢稍動。
而狹長的峽谷猶如一個通風口，裡面風聲呼呼，捲起無盡的赤色沙塵，將火焰這個被鉛云「蹂躪」的小姑娘吹的忽閃不定，隨時都有隕滅的可能，就連蠻獸身上的火焰都小了很多，蠻獸幾個打滾就此滅去。
沒了熾熱火焰的灼燒，蠻獸頓覺舒暢不少，興奮異常，吼聲震天，直上雲霄。
卻不想，這吼聲將低垂的鉛雲震動，彷彿驚喜了一個夢中的可人兒，那可人被驟然打斷清夢，不免有些嬌怒，展示了自己俏寒的一面。
天空中竟飄起片片雪花來，漫天漫地，紛紛揚揚，飄飄灑灑，雪白晶瑩。片片雪花似是一個個落入人間的精靈，歡呼著，雀躍著，翩翩起舞，優雅婉轉。
先前還在翻騰的滾滾濃煙被雪花壓落，慢慢煙消塵散，而片片晶瑩的雪花也一片黝黑，一時間竟分不清是雪花滌蕩了濃煙還是濃煙熏染了雪花。
七星宗和五行域分別地處天目星南部和東部，一處長年熾熱難耐，一處四季長春，門下弟子何曾見過這如此畫面，都翹起首欣賞著空中飛舞的精靈。
雪花落在臉頰上，清涼一片，眾人驚訝，有些女弟子忍不住伸出纖纖玉手，想把玩一下這輕動的精靈。卻不想剛到手心，雪花竟化作一片水漬，渾似一個精靈低落的眼淚。
雪花是墜入人間的精靈，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那些女子眼眸中黯然一閃而過，然後一群人在雪中漫步，追逐著這些精靈來，她們動作輕靈曼妙。後來玩得興起，竟開始翩翩起舞來，伴著漫天雪花，她們猶如九天仙子臨塵，仙姿綽約，惹得眾位年輕男弟子矚目，一時間竟忘了這是在上古戰場。
眾位老一輩情況要淡然很多，想必修行日久的他們什麼天然氣候都見過，自然也就平靜很多，他們看著「一劍峽」方向，神態各異。
「烈焰陣」凝聚的火焰被寒風雪花雙重欺凌下，搖搖欲滅。蠻獸嘶吼，踐踏著滅點點火苗，瘋狂向外衝去，不時就要衝出峽谷。
「唉，可惜了，天公不作美，凌天佈置的「烈焰陣」怕是再無什麼效果。」元冥感慨，惋惜萬分。
天權等七星宗星主也是一副惋惜的神情，跟凌天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凌天的表現越讓他們驚喜，他們私下已然將凌天視作門下弟子，對此又怎麼不惋惜？
黃瑟等一些人卻是喜上眉梢，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對凌天出醜喜聞樂見。
而金莎兒眼眸中也滿是笑意，先前凌天華敏兒兩人的調侃讓她憤懣不已，此時她心情終於回復，漸轉頗佳。
她看了一眼凌天和華敏兒，心中暗道：「看你們一會還怎麼得瑟。」而後她神情一轉，暗道：「如此情形，我就不信你不用出你那曲子。」
金莎兒對凌天的秘曲念念不忘。
雪花激起了眾人不同的思緒，也驚醒了沉睡中的凌天。
凌天一雙睡眼惺忪，摸著臉上的清涼，他清醒少許，抬首望天，也被這漫天雪花所吸引，一時間竟有些癡癡了。
「這就是雪花麼？」凌天喃喃道。
「嗯，大抵是了，我以前聽聞師尊說過，卻不想今天見到了，只不過這雪下的有點不是時候。」華敏兒看著依然倦意十足的凌天，更加心疼，語氣中帶著微微擔憂。
如果是平時，華敏兒絕對會對這漫天雪花欣喜異常，不過此時雪花卻只能帶給她無限的憂愁，因為她心愛人的榮辱比她自己的愛好更重要。
人，就是這樣，喜歡愛屋及烏。自然，如果討厭其屋，即便屋子上棲息這最美的鳳凰，他也會一併討厭了。
「不用擔心，要相信我喲。」凌天抬手拂去不知何時飄落在華敏兒髮絲上的一片黑雪，安慰道。
他神情輕柔，一點擔憂的意味都沒。
彷彿是被凌天這淡然的情緒感染，華敏兒莫名的感覺心安不少，心情也變的愉悅起來，對這漫天雪花也不那麼討厭了。
「凌天小子，你不再睡會麼？」看到凌天眼眸中的疲憊，姚羽微微心痛。
「呵呵，姚羽師姐，第一次看到這般美景，我怎麼捨得睡過去呢？」凌天微微一笑，說不出的風輕雲淡，瀟灑溫雅。
姚羽微微意亂，不過瞬間就平復下來，萬千話語只化作了一句調笑：「你小子……」
旁邊的金莎兒見凌天這般，心中莫名的有些煩躁，以往平靜無波的心湖彷彿被投擲下一刻石子，漣漪一**蕩漾而去，久久不能停息。
「哼，凌天，等下蠻獸衝出，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金莎兒微微一哼，脫口而出這些她自己都不願說出的話。
她說出這些話後就後悔了，明明心中不是這樣想的，為什麼會這樣說？她心中懊惱不已，更加的心煩意亂。
她又怎知道這是一顆少女的心在作祟呢？
凌天溫和一笑，洒然道：「多謝仙子掛懷了，蠻獸這不是還沒衝出的麼？」
金莎兒聞言，微微一滯，卻不知如何開口，微微冷哼後便轉移過目光，心中早就臭凌天、笨凌天的罵起來了。
「凌天哥哥，我去玩會雪好不好。」華敏兒大眼睛烏溜溜的轉動，拉著凌天的衣袖一陣搖擺，一副希冀的模樣。
「好啊，不過我就不能陪你了，我……」凌天眼角一抹疲憊閃出，剛想解釋就被凌天打斷了。
「嘻嘻，凌天哥哥，我知道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華敏兒說著，雀躍著，蹦蹦跳著就出去了。
「這丫頭。」凌天無奈一笑。
華敏兒動作輕靈，渾身神采縈繞，綠濛濛一片。雪花飄落而下，她伸出玉手輕托，一縷靈氣溢出，那片雪花就靜止在那裡，映著綠色靈氣，晶瑩剔透。
雪花繼續飄落，一片搖曳在華敏兒額頭，她臻首微抬，朱唇輕啟，吐氣如蘭，那片雪花搖曳如蝶，翩翩起舞，周圍的雪花也隨之而動，漫天飛舞。
幾片雪花調皮，落在她如玉的額頭，點點清涼，逗得華敏兒咯咯直笑，如夜鶯婉轉。她繼續輕舞，如漫步在雪中的仙子，如此畫面，如夢如幻，讓人看得如癡如醉。
凌天看著曼舞的華敏兒，微微一笑，然後看向「一劍峽」。那裡，蠻獸依然在嘶吼，瘋狂直欲衝出。
凌天餘光看著金莎兒，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然後祭出碧海玉簫，放在唇邊，就要吹奏。
好似看到了凌天的舉動，金莎兒心中一動，驚喜異常，以為蠻獸就要衝出，凌天技窮，只得施出秘技。
她平屏氣凝神，專心傾聽。
悠揚的簫聲響起，輕柔空靈，如輕風吹過拂動臉頰。簫聲伴著華敏兒曼妙舞姿，相映兩成趣。
片刻，金莎兒就皺起了眉頭，她越聽越感覺不對，這哪是靈魂攻擊強悍的秘曲，這分明只是尋常演奏的曲子嘛。她看著凌天嘴角的笑意，知道凌天這是在故意捉弄她。
金莎兒心中微嗔，羞憤交加。轉過眼光，不再看凌天，心中卻狠狠咒罵著凌天的無恥來。
蠻獸衝出「烈焰陣」，幻陣也因靈氣耗盡失去了效力，它們瘋狂向上前衝去，眾人中大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一幕，就連先前在雪中輕舞的那些女子都停下動作，緊張的看著這邊，更有甚者已然祭出武器戒備起來。
「噗！」
突然，一柄驚天巨劍憑空出現，巨劍赤黑一片，閃動著幽幽光芒，殺意震天，將沖在頭前的蠻獸瞬間洞穿，血灑長空，染紅了漫天雪花。
緊接著，就是千萬道光劍，一柄柄凝聚而成，噗噗聲不絕於耳，將衝過的蠻獸盡數殺死，絞碎了蠻獸巨大的屍身，血塊橫飛，血流成河，慘烈之極。
黑色靈氣劍無盡，阻擋著蠻獸衝出，殺氣驚天動地，劍意凜然。
「這殺氣竟如此濃烈，沒人控制的陣法，怎麼可能有如此劍意，這怎麼可能？」黃瑟感受著這滔天劍意，滿是不可置信。
「這陣法相似是活的般，有自己的思想！」人群中有人驚歎，口不合攏。
一時間，長輩無不驚駭，這陣法威力太過驚世駭俗。
「凌天將「一劍峽」裡的劍意引導出來，配合著天地神魔氣息，凝聚成劍，威力竟堪比劍閣的靈氣劍。」人群中精通陣法的元冥悠悠道，臉色滿是讚賞之色，顯然對凌天能布出此陣法很是驚異。
「以劍意為魂，以神魔之氣為本，能凝聚出有靈性的靈氣劍，凌天這小子真非一般人。」天權微微頷首，對凌天更加青睞有加。
眾人聞言，若有所思。
「凌天他居然能模仿劍閣的**，這，這也太驚人了，他只不過見過兩次而已啊。」金莎兒美眸中閃動著驚詫的光芒。
金莎兒對凌天佈陣施出的靈氣劍最為敏感，此時也最為詫異，心中巨浪滔天。
漫天飛雪，蠻獸嘶吼，凜然劍意，悠揚簫聲，曼妙舞姿，組成了一幅奇異的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