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夜闌靜，沉思 文 / 亦童

    「師妹，別吭聲，小啼好像…。」柳如風臉色大變，因為小啼已經轉過身來，那個通往地獄的通道時而瞧瞧陶嘉怡，時而看看柳如風，猙獰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解之色，似乎不認識兩人。

    「小啼…」陶嘉怡沉吟一聲，汪汪淚眼直視著血瞳，沒有絲毫的迴避。

    血瞳之中似乎多了一絲情感，剛才的怒氣緩緩消散，面目也不再猙獰，只是煞氣不減，只不過現在看上去只是一個呆呆傻傻的惡魔。

    小啼動身，緩緩向陶嘉怡走去，同時伸出手來，似乎要拉起地面上的那道嬌柔的倩影。

    陶嘉怡微微一怔，心底莫名地產生了一股懼意，令人發汗，汗毛直往上竄的恐懼。

    「師妹。」柳如風沉聲喊道，爬起身子衝過來，一把將陶嘉怡護在懷裡，生怕眼前的惡魔傷其半分。

    吼~~~

    小啼頓時勃然大怒，髮絲飛舞，其中竟然夾雜著無數白髮，黑白相交，甚是奇特。

    小啼面色凜然，齜牙咧嘴，露出一口的血紅森然的獠牙，血瞳忽閃，似是又要發動那驚天動地的血柱。

    「小啼…」陶嘉怡本就怯懦，心裡自責，為了自己，柳如風差點成為李霍的刀下亡魂，而眼前這位單純的少年卻成了一個毫無理智的惡魔。

    叮嚶——叮嚶——

    一滴滴晶瑩的淚珠掉落在土坑的水面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血瞳微微發愣，血光也消失了去。

    小啼整個人似乎突然被抽空了力量，癱坐在地面，仰頭望天，血瞳中的血紅之色緩緩消散，最後回歸成一汪清潭，白色的髮絲也徐徐掉落，重新長出烏黑的髮絲。

    嗚嗚嗚~~~~

    正當小啼恢復了原貌，柳如風、陶嘉怡放心之際，另一邊卻又發生了狀況。

    謝龍盤坐在地，氣息浮動，週身白氣升騰，不斷吸收外界能量，發出嗚嗚風聲，白氣形成一層薄膜，排除能量中的雜質，只有最純淨的能量才能夠透過薄膜，最後順著皮膚上的毛孔進入謝龍的體內。

    一顆再次繃緊的心弦終於鬆了下來，陶嘉怡緩緩舒了一口氣，躺在柳如風溫暖的懷裡閉目養神。

    謝龍所表現出來的狀態明顯就是突破的跡象，陶嘉怡與柳如風都是過來人，緊皺的眉頭鬆了開來，現在所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靜，靜待謝龍安全突破。

    柳如風從懷裡掏出三顆回氣丹，扔了一顆給癱軟的小啼，餵給了懷裡的嬌美人之後，自己也是吞了一顆，打坐回氣，恢復能量。

    肉身重的修煉者只能吸收天地能量，化為己用，至於能量的性質，依舊不會改變，煉製法力段，一段境界的時候，身體內部的丹田開發，會自動將天地外來的能量反覆煉化，從而形成更加精純的能量，也就是法力。

    法力也只是一種較為精純的能量，也未發生質變，不過這也是普通能量所能比抑的，相同體積的法力與外界能量，比例一般都是1:100，由此可見法力段與肉身重之間完全是一個質地的飛躍。

    升入法力段第二段的真氣境界的時候，經過丹田的醞釀和經脈中的滋潤淨化，法力壓縮蛻變成真氣，比例為1:10，所以有的人將法力段一段稱為準法力段，因為在真氣境界以上的修煉者眼裡，意念境界依舊是螻蟻般的存在。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應天求真氣幾乎耗盡的情況下，妖姬依舊不敢正面挑戰，而是選擇卑鄙無恥的下流手段——下毒。

    遠方的群山遮住了半邊落日，天空被一條匹練絲帶劃出一道雲河，半邊琨黃，半邊深藍，風聲漸起，揚起一層灰塵，向四周襲轉而去。

    廣場之上，靜坐著三道人影，其中一道赫然是兩人合抱而成。

    謝龍依舊在吸收外界能量，不斷奠基突破的根基，小啼仰望天空，怔怔發神，心裡努力回憶著在變身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但是怎麼想，也無法尋找到那快記憶殘片，似乎自己當時並不在場。

    「嘿嘿，傻小子，別想了，那是你的另一面，在你力量枯竭的時候，就會衝破壓制，佔據了這具身體，所以那段時間的記憶並不屬於你這一面，而是他那一面。」夜玉子乾咳兩聲，傳音道。

    小啼抓了抓腦袋，一臉的迷惑，完全不知所云。

    「我的另一面？那又是什麼？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另一面是什麼樣子呢。」

    「嘿嘿，保準你看了一眼之後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手鐲之上的紅寶石之內冒出一絲白煙，緩緩升騰，最後被小啼的鼻孔吸了進去。

    「沉入心神，自己去看吧。」

    小啼閉目沉神，經過以前多次的練習，現在能夠熟練地就神遊在腦海之中，再也不用通過夜玉子的引導，才能緩緩沉入心神。

    這縷煙霧就是夜玉子記憶殘片所幻化，可以隨意任由主人調配，也可以被修為強於自己很多的修煉者強行奪取，不過得需要一門奪取記憶的武技。

    腦海之內，其實就是一片昏暗的空間，無邊無盡，空間之中漂浮著無數的顆粒，這些顆粒就如宇宙中的星球，相聚為群，而這些群體都是繞著腦海中央的那顆巨大銀白色的球體旋轉，彼此間維持了萬變不離其宗的規律，如此循環。

    這顆巨大的銀白色球體就是所謂精神力量的源泉，進入法力段的修煉者就會進行大腦開發，擁有精神力量，也就是意念能力，精神力量越大，意念能力就越強大。

    小啼是自己大腦中的主宰，自然能夠輕易地尋到那縷煙霧。

    煙霧匯聚成一顆飄渺小球體，緩緩旋轉，便化作一張煙幕，煙幕中影像閃動，之前的畫面，歷歷在目。

    畫面是從小啼被刺，緩緩抬頭的時候開始。

    剛開始的一切都是浮雲，草草略過，當看到那只幽深的血瞳時，整張小臉都慘白了，心裡的恐懼遠非柳如風等人能夠想比的，這畢竟是自己的身體。

    震撼的同時，小啼莫名地感到一絲傷感。

    「原來我真的是妖孽…」小啼輕語，語氣中竟蘊含著無盡的滄桑之感，令夜玉子感到渾身不自在，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小少年，何至於如此頹喪，似是經歷千萬磨難的老人。

    「傻小子，人家擁有你這種體質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想你早已經感受到這種另類體質所帶來的好處了吧。」夜玉子頓了一下，轉而將自己所知道的實情一一述來。

    小啼聽得一知半解，最後依舊是搖了搖頭，神情有些落寞與嘲諷，嘴角上揚，清澈的眸子再次定格在璀璨的星空之上，出神的道：「如果我擁有選擇的權利，我寧願不要這具身體，只想擁有凡人的體質，這樣，也許…」

    不自覺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聲音模糊不清，竟再也說不下去，心中的感慨，豈是一言兩語能夠吐得清的。

    感受到小啼悲愴的心情，夜玉子歎了口氣，道：「孩子啊，人在天地間只是一粒灰，一塊土的存在，總是免不了磕磕碰碰，要有反抗的精神，決不能貪圖安逸，否則最終的結局只能是飲恨而終，修煉者，無非就是敢於與天爭命的勇者，假若失去了鬥爭的精神，沒有動力的存在，那麼你的修為也只會遲緩不前，敗給上天安排給你的命運。況且你本就不平凡，這一生也注定無法擁有安定的生活，每一個天生異種，都擁有一個不平凡的人生，你只有努力博得別人對你的尊重，而不是安享生活，這只能給你帶來無盡的唾棄和恥辱。」

    小啼似有感悟，回想這些年來，自己貪圖安逸，低調行事，盡量小心翼翼，以免惹到那些不該惹的人物，可是無論如何小心謹慎，總有一些人主動挑事，不是奚落嘲諷，就是拳打腳踢，他實在是頭痛不已。

    直到後來仙骨淬體，實力大漲，斬殺王劍龍，拳打王朗，打敗了肉身五重的王霸天，自己才得以出了口惡氣，那些平日蔑視甚至鄙夷他的古南城百姓都是一臉的畏懼，其間也不乏一種尊重，對於強者才能擁有的尊重。

    砰——

    小啼一拳砸在黃土地上，立時出現一個深約半尺的小坑，斬釘絕鐵的道：「我一定不會向命運低頭。」

    語氣堅決如鐵，似一把利劍刺穿乾涸的獸皮，乾淨利落。

    感受到小啼的決心，夜玉子欣慰地撫了幾把鬍子，眼中充滿希冀，對於小啼的資質以及天賦，十分滿意。

    這些戰績全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除了極少的幾次出手，幾乎到了生死關頭，夜玉子都是耐住性子沒有出手，也只有極限的挑戰，才能激發無限的潛力。

    偷學武技，完全複製了王霸天的乾坤一擊，並且青出於藍勝於藍，自創研發了加強版乾坤一擊——獅龍彈。

    自行領悟創造武技劍刃風暴。

    以清明境界的實力打敗耳聰境界的楊天。

    現炒現賣，頃刻間領悟靈獸專屬技能罡風爪，斬殺數百隻嗜血鼠。

    一招罡風爪，破解法力段高手的玄階低級武技——破天水彈，並且以雷霆之勢斬殺妖姬。

    先不說這些戰績的輝煌，光是這份勇氣與魄力，在神機門內的眾多弟子中，怕也是無法尋覓出這等人與之比較。

    「老夫果然沒看錯人，只是希望這次沒瞎眼吧！」閃亮的眼神忽然暗淡下去，留下一道沉重的歎息。

    垂柳落葉河上飄，輕煙浮雲隨風搖。落暮寒鴉添秋意，小橋流水任寂寥。

    …

    清明將至，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莊外時而傳進來一兩聲山雞鳴叫，傳到幾人耳中，稍稍能夠感受得到些許農村鄉土氣息。一夜清風，空氣中的血腥味兒略微淡了去，這讓陶嘉怡稍稍舒心了些，躺在溫暖的懷裡安靜地小睡著。

    經過夜玉子一晚上的教導，小啼放在陶嘉怡身上的心思和感情也淡了一些，為了在修煉的偉大道路上躍馬前行，他本打算強行斷了情根，將腦袋中深駐的那道身影抹除了去，可是夜玉子之後的話卻引起了他的小邪心。

    「女人是禍水，小思怡情，大思傷腎，絕對不能太當一回事兒滴，你要是真的喜歡美女，待到幫為師報了身家之仇後，為師保證，只要是這片大陸上存在的美人，只要你要，為師一定幫你弄來，你別老想著在一棵樹上吊死啊，要多想想那些環肥燕瘦的無數佳麗，要什麼美女沒有的，想當初為師…」夜玉子越說越興奮，差點就將自己的風流史洩了出來。

    小啼暗自發笑，不過對於腦海中浮現的環肥燕瘦之類美女的身影，確實有一點的心神蕩漾，他不知什麼才是美女的標準，萬變不離其宗，那些想像出來的身影之中，都帶有陶嘉怡的風韻。從小身處妓院的他自然是受盡了那些妓女的挑逗，稚嫩的心理比起一些同齡人也更加成熟一些，這也就造就了「愛上陶嘉怡」的羞澀戀愛史。

    正當出神之際，另一側的空氣中的能量突然暴動起來，嘩啦啦的一陣狂湧，似乎醞釀著又一次危機。

    （昨天晚上看書網抽風了，無法進入作者後台更新，各位抱歉，真是對不住了，今晚八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