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四卷 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一杯毒酒(11) 文 / 淡姿藍影
夢中之景?
明明空蕩蕩。明明無生機。
卻仿似不過旁觀到的一種假象。
在韓小菲抬腿的瞬間,在跨門而入的霎時,卻像是,一切枯萎,生機突起。
這種生機,獨獨點燃在她的眼裡。
每走過一步,仿若衣袖拂動一地春色,仿若步履引入一池清泉,宛如黑與白,轉化成色彩。就像她,賦予這苑子某種生命。
緩緩走。
走過灰冷的燭台,她看到,紅燭,燭亮生光芒。
走過空無的案幾,她看到,書頁,頁頁翻得歡。
走過陳舊的柱頭,她看到,刻紋,紋澤轉光鮮。
走過緊閉的窗前,她看到,窗幔,幔隨風舞亂。
一切生命,都像是,由她主宰。
驟然,韓小菲有了某種不明之感,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韓小菲站在偌大房間裡,環視四周,在流動空氣中,在迂迴微風中,某種撼動,變本加厲。
「主子,你怎麼了?「
「芸兒,芸兒,你看到什麼。」
芸兒搖首:「芸兒什麼也沒有看到啊。」
弦動如泉響,鼻尖有餘香。韓小菲正欲再言,卻見一襲淺白紗裝的女子,長長流蘇水袖空中舞,赤腳旋轉成圓,一圈一圈,從韓小菲眼前輾轉而過。
但見那水袖飛舞。隨著她腳尖掂起,躍動,前奔,宛如飛般跨向空中。流蘇水袖,高高拋起,像是用盡全力,竭斯底裡從天而瀉。
韓小菲抬首看,那種感覺,讓她想起了李白的飛流直下三千尺。
韓小菲失神。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流,是水袖流動處,儘是演繹悲愴。彷彿不是水袖在流動,是演繹一種東西流逝,是悲流動,是喜逝去,叫我如何讓你用我的眼睛去看,是看得見的是看不見的,叫我怎麼言,言不出,只是,我惟恐你不曉,那種荒涼,就算淚滴萬顆也枉然。
女子拖動長長水袖,眉角眼梢,濃極的憂傷。仿若用這水袖,述說一腔不語人說的東西。
拖動,甩出,時間,像在她的袖中,一去經年。
為什麼?她那般憂傷?
她在傷什麼?是在感喟自己,明明舊夢難尋,是誰執意尋夢,奈何夢境處,歡顏再無我,是個錯是個錯。
為什麼看得這般分明?為什麼她能讀出她的傷悲?韓小菲是困惑。這個地方夢中來過,卻非此象,這女子,三番五次出現夢中,每次見她,韓小菲都會有強烈感覺,那,不是喜,卻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