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一百四十九，一雙眼睛 文 / 唯易永恆
追上去的鍾友德隱約間感覺有些不安，想到剛才陸長生那邪異的笑容，他便不由寒毛直豎。
「呼哧，呼哧」也就在此時，他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喘氣聲，似乎是有什麼追上來了，鍾友德也顧不得追陸長生，趕緊停了下來，手中拿出一張符菉，插在桃木劍上，做出了戰鬥姿勢。
「汪」大黃突然從草叢裡跳了出來，嚇的鍾友德差點一劍便刺了出去，好在大黃反應的及時，朝一邊躲了過去，隨後理都不理他，便朝山上而去。
「呼」鍾友德長出了一口氣，沿著大黃的所在，又追了出去。
當他追到山頂的時候，卻發現這裡光禿禿的，陸長生站在山頂，望著天上的一輪血月，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陸大海警惕的看著陸長生，大黃站在他身邊，做出了撲出去的姿勢，看著這極為詭異的一幕，鍾友德一臉奇怪。
「別過去！」陸大海突然提醒道，而此時大黃卻對鍾友德抱著敵意，就像是他做錯了什麼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茅山的鎮魂符都壓不住他。」鍾友德小聲的問道。
「你不該用那張符菉的。」陸大海搖了搖頭，指了指遠處，「長生從小就這樣，看到那邊的霧了嗎？那裡是人參谷，長生想去那裡。」
「人參谷！」鍾友德望了過去，只見遠處兩座一樣高的山並立，但讓人奇怪的是，這兩座山就像是被人劈開的一樣，中間都是平整的。
兩座山之間，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溝壑，溝壑中霧氣繚繞，時不時還會閃爍出一些璀璨的光芒，就像是星雲籠罩的夜空，顯得極為美麗，只是再仔細看去時，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越是美麗的東西，便越是可怕，至少在巫峽山是這樣的。
「對，那裡就是人參谷，傳說裡面不但有百年的人參，甚至還有千年的人生娃娃，以及萬年的參王。」說著，陸大海憨厚的臉上，也不由生出幾分忌憚，「那是無數外地人的夢想之地，卻也是他們的葬地。」
「既然想去，為什麼他不動了？」鍾友德奇怪道，他看到陸長生臉上充滿可渴望，可是卻又像是被什麼捆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俺阿爹在這座山施了法，在晚上他過不去。」陸大海淡定道。
鍾友德這才看向腳下的地面，刻畫著無數古老的紋路，在天空上那一輪血月的照射下，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尤以陸長生站的地方，更加顯眼。
連鍾友德都看不懂這是什麼東西，但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種紋路組合起來，卻生成了一種古老的力量，並將陸長生死死的禁錮了起來。
他四處望了望，卻發現這座山是通往人參谷的必經之路，所以陸長生想要去人參谷，必須經過這裡。
「真是奇人！」鍾友德讚歎道，這讓他不由想見見陸長生嚴重那位可憎的父親，「對了，你知道長生為什麼會這樣嗎？」
「不知道，自從長生到俺家，他會走路之後，在每個月的十五，就會來到這座山，這山上的東西，也不是俺阿爹刻畫的，而是早就有的，只不過俺阿爹似乎用了一種奇怪的方法，引動這座山裡的力量。」陸大海說道。
「原來是這樣。」鍾友德點了點頭。
「啊」可就在此時，陸長生突然發出一聲聲嘶吼，就像是要衝破枷鎖。
「這次回來，長生的力氣好像變大了。」陸大海有些驚訝。
鍾友德似乎知道什麼，但他卻沒有說：「我們就任由他這樣嗎？」
「天快亮了，等天亮了之後，他就會恢復清醒的，到時候你別告訴他這件事，知道嗎？」陸大海說道。
「為什麼？」鍾友德奇怪道，「還有，你剛才說，長生到你家？難道他不是你家親生的嗎？」
「不是。」陸大海搖了搖頭，「他不是俺親弟弟，具體的事情俺也沒法解釋，但是俺爹說，等長生過了十八歲生日，就會告訴他一切。」
「嗯。」鍾友德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
只是看著陸長生這麼掙扎，陸大海有些心疼，就連大黃都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想要過去把陸長生拽回來，在它的目光裡，閃爍出幾分人性般的同情。
不知過了多久，當東方浮現出幾縷魚白，陸長生漸漸開始平靜下來，初晨的第一縷陽光撒在人參谷中，天上的血月消失，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看著突然倒下的陸長生，大黃和陸大海立即竄了出去，並將他抱在了懷裡。
陸大海什麼也沒說，抱著陸長生就往山下而去，當鍾友德再次望向人參谷時，卻感覺一陣毛骨悚然，就像有一雙眼睛在裡面盯著他，不，應該說是盯著陸大海抱著的陸長生。
此時，他終於明白這個巫峽山禁地，似乎並不是像傳說中那麼好進的，而陸長生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也讓他更加疑惑。
回到家裡，大黃有些懶洋洋的趴在了吊腳樓下的那塊大石頭上，似乎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像是夢一樣。
感覺到鍾友德在盯著它，大黃淡淡的回過頭，目光裡的敵意消失了，可是鍾友德卻在大黃的眼睛裡感覺到一種望不穿的深邃和滄桑。
當他想仔細捕捉這一感覺時，大黃又轉過頭去，趴在雙腿上瞇起了眼睛，曬起了太陽。
來到樓上，陸大海將陸長生送回了床上，他將說給鍾友德的話，又給寧薇薇交代了一遍，這才去了廚房，開始忙活了起來。
「你一晚上沒睡？」鍾友德問道。
「發生那種事情，怎麼可能睡的著？」寧薇薇有些疲憊，「我在去補個覺。」
鍾友德也回了房間，見周星星還在睡覺，他鑽進被子，只聽到周星星懶洋洋道：「幹嘛去了？」
「撒尿。」鍾友德下意識道。
周星星翻了個身，又睡覺去了。
當陸長生醒來時，卻感覺渾身疲憊，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感覺夢中有人在喚他，於是他又出去了。
不過當醒來，看到寧薇薇躺在自己的身邊，陸長生又搖了搖頭，而且繩子並沒有斷，見她睡的很死，陸長生拖著疲憊的身子穿好鞋走了出去。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而此時大哥已經做好了早餐，見他出來，陸大海道：「你先吃，我叫他們起來，今天阿爹可能要回來，你別亂跑，他找你肯定有事。」
「阿爹不是去做道場了嗎？怎麼會回來。」陸長生奇怪道。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十八歲的生日，阿爹肯定會回來的。」陸大海笑著道，「細伢子長大了，很快就可以娶媳婦生娃了。」
「嗯。」陸長生卻皺起了眉頭，他從小到大，似乎從來沒有過生日這個概念，而且他的父親一旦被請去做道場，無論家裡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回來，所以陸長生更加奇怪了。
「山裡的空氣真好，住在這裡，肯定延年益壽。」周星星伸著懶腰走了出來。
「你可以留在這裡養老。」鍾友德緊跟著出來。
「我到是願意啊，可我爸要知道了，肯定會派人把我給抓回去一頓痛毆。」周星星一臉無奈。
沒一會，寧薇薇也起來了，但陸長生卻明顯感覺到，她似乎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同。
「主人，昨天你夢遊了。」小黑的聲音突然傳來。
「夢遊？」陸長生一陣古怪，「你確定？」
也難怪了，陸長生的陽魂雖然還處於虛弱期，但夢遊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的，即使真的夢遊，他也能感覺的出來。
「真的，有一股詭異的力量迷惑了你的陽魂，讓你徹底陷入了沉睡中。」說著，小黑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敘述了一遍，最後有些顫聲道，「那股力量太可怕了，和昨晚我們遇到的山鬼屬於同源。」
陸長生總算明白寧薇薇為什麼目光怪異了：「這麼說，以前也發生過了？」
「是啊，只是你大哥他們一直瞞著你，在那股力量下，就連我也不敢出現。」小黑說道，「主人，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
「離開？為什麼，這裡是我家，能離開一時，可以離開一世嗎？」陸長生反問道。
小黑不說話了，顯然是很忌憚，而陸長生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心底卻同樣在擔憂，要知道他現在可是陽魂境界，而且還達到了煉氣一層，可即使如此，他都毫無意識，如果不是小黑，他現在都蒙在鼓裡。
此時他也回想了起來，每次一到十五，似乎他起來的時候，都會產生這種感覺。
「想什麼呢？」見陸長生愣神，周星星突然奇怪道。
「沒什麼，吃飯完帶你們去巫蠱寨逛逛，順便去老獵戶家借打獵的工具，我們上山一趟。」陸長生笑著道。
「好啊，長這麼大，還沒體驗過打獵的滋味呢。」周星星贊同道。
「我我還是不去了。」寧薇薇卻打起了退堂鼓。
「為什麼，這麼好玩的事情，你說是吧，小德子？」周星星看向鍾友德。
「偷獵是犯法的。」鍾友德也反常的加了一句。
「不去好，不去好，等下俺和長生帶你們去寨子裡逛逛，白天熱鬧。」陸大海也趕緊道。
周星星看向陸長生，而陸長生只能聳了聳肩，雖然他知道是什麼原因，可他卻不能告訴周星星。
「野種，你給我滾出來！」就在此時，吊腳樓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
幾人都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