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五十七,女中豪傑 文 / 唯易永恆
古月琴心底顫動並不是因為陸長生的改變,而是因為好久沒有人這麼對她說話了,尤其是話語裡透著的那份堅定,更是勾起了她的往事。
曾幾何時,也有一個人對她這麼說過,他們立下海誓山盟,他說要保護她一輩子,可是他卻沒有實現承諾,便離她而去。
這麼多年,古月琴撐起這個快遞公司,何嘗不是為了在這裡找尋她與那個人的記憶?何嘗不是為了守衛他許下的那個諾言?
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古月琴心底很清楚,但她沒想到在幾年後,一個稚嫩的少年,一個她看著一步步長大成熟的少年,居然在她面前說出了這句話,並許下了這樣一個承諾,當時她心底除了驚訝之外,還有幾分感動。
如果說之前古月琴有些討厭陸長生先入為主這麼做,那麼現在她心底的討厭都消失了,因為剛才的那句話可以解釋眼前這個少年所做出的一切越軌舉動,都只是為了保護她。
古月琴臉上的嚴肅消失了,她溫和的打量著陸長生,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到那個人的影子,但她卻失望了,兩人一點也不像,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對她許下了一個承諾,只不過那個人是他的過世的丈夫,而這個人是她一直袒護的少年。
「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古月琴傷感的低下了頭。
陸長生沒有說什麼,他剛才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一衝動,居然說的那麼大義凜然,不過他並不後悔,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心底想說的。
當他走到門口時,古月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長生,以後別輕易許下承諾,尤其是在一個女人面前。」
聽到這句話,陸長生點了點頭,心底五味雜陳的離開了,是他肩膀還太小,不足以讓古月琴相信自己能保護她嗎?
也是,自己年紀就這麼小,古月琴當然不會把他的話當真了。坐在辦公桌上,陸長生低沉的想著,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古月琴了,因為那句話何嘗沒有一些肉麻的意思呢?
中午,陸長生正準備去吃飯,卻沒想到古月琴從辦公室裡出來了,本來他還有些擔心,但古月琴卻好像沒事人似的對他說:「走,跟我出去一趟。」
「啊」陸長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哦,去去哪?」
古月琴「噗哧」一笑:「放心,不會吃了你的。」
見她離去,陸長生去呆在了原地,因為古月琴剛才的笑容美的讓他心顫,可他正發呆的時候,古月琴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你要是在這麼呆著,我可要扣你工資了。」
「哦」陸長生趕緊移動著輪椅,來到了古月琴的大眾車前,可此時他卻為難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他在裝殘疾啊。
見陸長生一臉不知所措,古月琴立即叫了兩個快遞員過來幫忙把輪椅放到了車後座,,本來陸長生準備坐到後面去的,古月琴卻漫不經心道:「坐副駕駛。」
於是陸長生只能無奈的坐到了副駕駛上,等到車離開公司之後,快遞員們卻一陣議論,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有男人坐上了古月琴的車,平日裡別說是男人了,就連她小姑子楊燕麗都坐過。
在他們離開之後,吳學志卻站在了公司門口,惡毒的打量著車的背影,一直到車駛入拐角才離開。
車上,心如止水的陸長生也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與古月琴坐的這麼近,大眾車的空間也並不大,幾乎可以感覺到她平靜的呼吸,尤其是車上的那股獨特的女人香,讓她的心更是緊張的不能自抑。
這股香味並不是車載香水的味道,而是古月琴身上獨有的那股自然香味,換成任何一個男人在這麼近的距離,恐怕也都會不能自抑,更別說是陸長生這個初哥了,當然他的緊張更多是源於對古月琴的那種傾慕,並沒有太多其它的想法。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古月琴突然說道。
「我我」陸長生緊張的有些吱吱唔唔,好一會才組織起一句完整的話,「我想我們去哪?」
「去吃飯。」古月琴笑著道,「順便和幾個老闆談下業務上的事,你現在是我的秘書,可不能給我丟人哦。」
說著,古月琴還瞥了他一眼,卻見到陸長生目光直視著前方,緊張的不行,古月琴又說道:「放鬆點,這次的業務很重要,關係到公司以後的發展,要是搞砸了,以後」
感覺到古月琴身上的壓力,陸長生的緊張突然被心底升起的那股強烈要保護的**所取代:「什麼公司的老闆?」
「嗯?」古月琴一愣,見他突然不緊張了,卻有些欣慰,「北通快遞的總經理姚啟聖,以及郵政管理局的局長蔡瑁。」
「北通?」陸長生眉頭一皺,不知道古月琴為什麼要和這個最大競爭對手談生意。
「是啊,這次談的是收購。」說著,古月琴表情一暗,無奈道,「北通準備收購我們,由郵政管理局的局長蔡瑁做中間人,兩家並為一家,到時候青河快遞就將改為北通的分支了,不過你放心,雖然是收購,但北通保證不會裁員,我也會繼續擔任合併後的分點總經理。」
陸長生眉頭一皺,他當然不會問為什麼不繼續堅持下去的傻問題,以現在公司的業務和財務狀況被收購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陸長生奇怪的是,北通怎麼可能答應不裁員?人家北通收購的肯定是市場份額和青河快遞的運輸工具而已,至於快遞員根本沒必要留下,那些司機到是可以繼續錄用。
但陸長生並沒有問為什麼,反而是沉默著不說話了,見到如此古月琴以為他又緊張了,於是安慰道:「到時候你只管聽就好,一切有我呢。」
陸長生點了點頭,顯然古月琴帶他去談生意,並不只是因為他是秘書,還想教他一些東西,陸長生心底當然很感動,可是讀了十萬本書的陸長生雖然不說比古月琴更有經驗,但他至少比古月琴更瞭解什麼是經濟。
而且他已經說了,要保護古月琴就一定不會讓她吃虧,甚至不可能讓青河快遞被北通快遞收購,只不過在車上他並不準備勸說古月琴。
一路的沉默,陸長生來到了青河最大的食府,瀚文軒。
在服務員的幫助下,陸長生再次坐上了他的輪椅,以前這種高檔的地方他幾乎想都不敢想,但這次跟著古月琴過來,他也沒有任何怯場,反而是平靜的駕著輪椅跟在她身後,在經理的帶領下,兩人很快來到了一個包間。
一進去就見到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人迎了過來,在桌子旁站著另外一個中年人,一身西裝顯得極為正式,他臉上雖然露出微笑,但陸長生卻感覺到這微笑下,隱藏著幾分陰鷙,而在桌子的另外一邊,還坐著一個二十來歲打扮妖艷的女人。
經過介紹,陸長生得知眼前這個挺著啤酒肚,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是郵政管理局的局長蔡瑁,穿西裝的那個則是北通的總經理姚啟聖,而那個打扮妖艷的女人則是姚啟聖的秘書孫玥。
當古月琴介紹到他的時候,陸長生發現蔡瑁和姚啟聖只是詫異的掃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便把目光放到了古月琴身上,到是姚啟聖的秘書孫玥多看了他一眼,卻滿是鄙夷。
陸長生到沒有在意,卻很不爽蔡瑁這個肥頭大耳的傢伙對古月琴肆無忌憚的目光,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坐到了古月琴的身邊。
蔡瑁才讓服務員上菜,並點了兩瓶茅台,而姚啟聖則和古月琴客套了起來,很快菜就上齊了。
陸長生遵循了古月琴的囑咐,只是埋頭痛吃,當然他卻不忘聽著幾人的交談,大致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除了古月琴之外,三人當然把陸長生給無視了,在他們眼裡陸長生這個殘廢秘書連他們的法眼都入不了。
飯桌上,孫玥一直在敬著酒,開始陸長生還擔心古月琴喝不了,還想替她擋幾杯,雖然他自己也喝不了多少,可身為男人,即使不能喝在這種場面上,怎麼能露怯?
但令他意外的是,古月琴不但阻止了他,而且幾杯白酒下去,依然面不改色的談笑風生,讓陸長生大為感慨。
酒過三巡之後,幾人才切入了正題,而此時古月琴的臉也有些微紅,顯然是有了一些醉意。
姚啟聖開口道:「這次收購的事情,大致就是這樣了,古總要是沒什麼其它要求的話,那明天我們就簽署合同如何?」
古月琴也沒想到收購的事情會這麼順利,笑著道:「姚總的條件這麼優厚,我怎麼會拒絕呢?」
說著,古月琴拿起酒杯:「這一杯我敬姚總!」
「好,古總果真是女中豪傑。」姚啟聖也拿起酒杯。
兩人一飲而盡,一旁的孫玥卻嬌笑道:「月琴姐真是好酒量,如果不嫌棄,小妹敬你一杯,先喝了。」
說著,那邊孫玥一飲而盡,古月琴卻有些為難,但蔡瑁和姚啟聖卻看著,古月琴不好不喝,只能倒上一杯後,一飲而盡。
「好酒量,早知道古總千杯不醉,這次小妹我算是領教了,不過,今天蔡局可是中間人啊,古總是不是也應該敬蔡局一杯啊?」孫玥笑著道。
古月琴眉頭一皺,發覺了不對勁,可此時蔡瑁這頭肥豬卻肆無忌憚的看著她,生意都已經談攏了,她又不能冒失,於是正準備倒上繼續,可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沒酒了,我看還是算了吧。」
蔡瑁三人臉色都是一變,卻發現說話的人居然是那個被他們無視的殘廢秘書,臉色卻更加不好。
就在氣氛尷尬的時候,孫玥又笑著道:「呵呵,陸秘書說笑了,沒酒了在叫就是,可收購大喜,卻不能不慶祝啊。」
雖然她是一臉笑容,但她目光裡卻滿是鄙夷,甚至透著幾分威脅的意思。
「難道陸秘書還嫌姚某付不起酒錢嗎?」姚啟聖冷笑一聲,轉而道,「服務員,在拿兩瓶茅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