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二卷 ：王者歸來：睥睨天下 第四十五章 天涯海角，便是陌路 文 / 苡沫兒
十幾個黑衣狐逃至半路，目中尚帶著驚駭恐懼，就那麼直挺挺地相繼倒了下去。只餘下逃得最慢的一名黑衣狐還完好地直立著，卻是剎住了腳步，駭然地看著前方自己的同伴們一個個倒地，失去了生機。他渾身上下都在發顫，他明確地意識到只要自己不動一下或許還能存有一線生機，倘若動了，那麼就是死路一條，毫無懸念！
四下裡一片安靜，除了完顏慕凡和唯一僅剩的一名瑟瑟發抖的黑衣狐，便只有滿地鮮血和屍體，彷彿整個歸海居內都瀰漫著血腥的氣息。
寂靜的夜幕中，完顏慕凡再次動了，藏於袖底的手輕輕一抖，十數把泛著森冷寒氣的銀針從黑衣人的身體裡飛出，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完顏慕凡一襲白衣臨窗而坐，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一次傷感起來，現在，她是多麼的想回到二十一世紀，在那裡，沒有人敢威脅她，也沒有敢不怕死的來刺殺她，更沒有人會對她逼婚，自從不小心來了這個時空，她經歷了以前從未經歷過的事，也深深明白了弱者的可悲。
正在完顏慕凡深思的時候，一襲紅衣陡然闖入她的視線裡，完顏慕凡眼眸睜得大大的，緊緊的凝視著那抹向著自己緩緩走來的身影，他一身紅衣，瀑長髮披散，一襲紅色的錦衣，容顏如雪，如花妖嬈……
隨著他的出現，眾人頻頻吸氣，一臉驚艷模樣。
美人之美，在其容，更在其氣韻，就這麼翩躚而來，翩飛而至，當真美艷不可方物！
這人，不是東方千雨那狐狸精又是誰！
完顏慕凡緩緩的站起身子，帶點激動的心情走了過去，「狐狸精……」
完顏慕凡即將說出口的話卡在了喉嚨了，視線慢慢的移到那柄泛著寒光架在自己脖子之上的長劍，苦笑一聲，目光灼灼的看向東方千雨，「你這是何意？」
東方千雨一雙眼睛變得寒徹透骨，看向完顏慕凡的眼神帶著濃重的殺意，「是你傷了我妹妹，殺我我狐族千人的？」
聞言，完顏慕凡嘴角咧開一個諷刺的弧度，原來，被東方若雨惡人先告狀了！
只是，狐狸精，你似乎變笨了！
「殺你狐族千人是因為他們先傷我在先，至於你妹妹……」
「傷我狐族者，死！」
完顏慕凡話未說完，東方千雨便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聲音裡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寒徹透骨，如六月的飛雪，凍得人連呼吸都困難了。
忍住心中那悲慟的感覺，完顏慕凡嘴角咧開一抹妖艷的笑，「哦？這麼說你要殺我？」
此時的完顏慕凡，一襲白衣出塵，容顏俏麗，其清純桀驁之姿展露無疑，對上她的雙眸，東方千雨忽然有些心悸的難受，僅僅是一瞬間，這種感覺便消失了，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
見他不語，只是一味的看著自己走神，完顏慕凡舞魅一笑：「怎麼，不是要殺我麼？動手啊。」
完顏慕凡一眼倔強地看著他，見他那雙漆黑的眼瞳，深邃之中，帶著一種難言的愁緒，心裡也有些不好受！狐狸精，你只是失憶了而不是失心，怎麼能失去了自己的判斷力呢？
「你是誰？」對弈中，東方千雨看了完顏慕凡半晌，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完顏慕凡一愣，也抬頭看著他，一陣清風吹來，客棧院子中一棵桃樹左右搖晃，花瓣紛飛中中，倆人兩兩相望，彼此眼裡皆泛起一絲異瀾！
水鏡之中，看著倆人類似眉目傳情的模樣，東方若雨眼裡閃著濃郁的殺意，咬咬牙，拿出一顆泛著寒光的銀針，猛地刺進自己的心臟。
「啊——」
心臟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東方若雨這麼一刺，慘烈的叫聲響徹整個狐族，湳簫歎息了一聲，久久不語。
東方若雨一滴一滴的心頭血順著銀針低落而下，落在桌案之上的宣紙之上，宣紙上是一個美艷不可方物的男子，是東方千雨，此時，東方若雨的心頭血正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心上。
東方若雨一臉的扭曲，任由心臟的鮮血低落，喃喃道：「殺了她，殺了她，她是你的仇人，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有殺了她，你才能解脫，殺了她，你忘了他是怎麼殺害你狐族中人的麼？」
正在與完顏慕凡對弈的東方千雨忽然一怔，看完顏慕凡的眼神也從柔情逐漸變得冰寒。
完顏慕凡敏銳的感覺到一絲殺氣，心即刻涼了大半！
失憶之前，他為了自己竟然願意捨去生命，失憶之後，竟然想要手刃自己。
人世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諷刺的！
完顏慕凡餘光緊緊的盯著他的手，從他不停抖動的手來看，完顏慕凡知道他在掙扎，掙扎著要不要殺死自己。慢慢的，那手恢復了平靜，完顏慕凡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從那越來越大的殺氣，不難看出，他，還是要殺自己。
在東方千雨動手的一瞬，完顏慕凡以風一般的速度向後移去，衣袂飄飄，神情悲慟，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
見完顏慕凡竟然逃脫了，東方千雨眼裡閃過一抹寒芒，眉頭一皺，翻手便拍出一道煞氣，紅色氣流，夾雜著殷紅的桃花，分成七股，打向完顏慕凡！
因著過強的法力氣息，客棧裡無故生風，客棧裡一片狼藉，多數人更是被強光和大風迷了眼睛，紛紛抱頭鼠竄，兩人衣袂飄飄，彼此臉色對望，一人諷刺，一人堅決！
就聽得一聲爆破之身，紅光一閃，一道人影被法力衝擊，猛地後退了數十步，完顏慕凡艱難的穩住身體，嚥下那口即將吐出的鮮血。
現在，她是不是得慶幸他給自己內丹，以至於那股力量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被他的內丹化解了一部分，不愧是上古神祇，的確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凡人所能夠左右的。
東方千雨看著她一臉倔強的表情，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眼裡隱晦莫名、。
完顏慕凡忍住身體傳來的劇痛，故作輕鬆的站了起來，目光淡漠如水：「你只有這點本事麼？」
聞言，東方千雨眼裡厲色閃過，一個紅影以看不速度的像完顏慕凡衝來。
「卡嚓」利器入體的聲音瞬間傳來，細小微不可聞的聲音，然而，落到東方千雨耳裡，卻被放大到了無數倍。
其他人怕被法力餘波傷殃及，人群紛紛讓開，完顏慕定定的站在原地，當場便吐出了一口鮮血，左肩上是一個血窟窿，正在汩汩地冒著鮮血，將她的半邊白衣都染紅了，那繡在領口處的木槿花，更是被鮮血糊得看不清顏色！
「你……怎麼這麼弱？」
看著完顏慕凡此時的模樣，東方千雨心裡一陣抽疼，對上她淡淡如水的眼眸，他竟然感覺到一種從未體會過的心痛，窒息，這些陌生的感覺席捲著他，似要逼瘋他。
看著他的樣子，完顏慕凡美顏上重新恢復了淡漠如古井不波的神色，慢慢的後退著，看著那柄沒入自己肩膀的劍一點一點的抽離自己的體外，那淡然的模樣，彷彿受傷的不是她一般。
完顏慕凡稜角分明的臉上上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那是真正屬於她的笑容，暖日在她深邃的眸底勾勒出清雋的痕跡，看著東方千雨眼中的無助和驚愕還有那掩飾不住的後怕，她低頭含笑，唇邊的笑意也跟著放大，深邃的眼眸裡逸出了璀璨的柔光。
懶懶的說道：「從今日起，我欠你已經還清了，以後，我們在無瓜葛。」
看著完顏慕凡一步一步走出的背影，東方千雨手中的劍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如同他此時的心情，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中積聚、在爆破，他突然抬頭，朝著完顏慕凡的背影吼道：「你是誰？」
完顏慕凡腳步微不可見的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去，身後，又傳來他悲慟不能自持的聲音：「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如此的熟悉？」
完顏慕凡回眸，與他四目相對，他的眼神愈加深邃，期間有深深的漩渦在流轉著，彷彿有一股強大無形的魔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完顏慕凡突然笑了，笑的一臉苦澀，「我不認識你。」
是的，不認識，自今天之後，天涯海角，便是陌路。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