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萬古長生情難了，桑田滄海已千年 著魔（二） 文 / 楓瀟然

    櫻嬈靜靜的看著君傾墨，有風從背後吹來，她搖搖欲墜。

    嘴角牽起一絲苦澀的弧度。

    好……真好。

    師父，果然是師父。高高在上的神尊大人算計好的秘密，我又怎麼有資格知道呢？即便，事關我的性命，即便事關他的徒弟……

    ……

    「從今天起，櫻嬈就是紫霄派第三萬九千代弟子。我紫霄神尊君傾墨唯一的徒弟。」大殿之上，祥雲繚繞，鳳凰歌舞。台上的人墨發傾城，白衣如詩。

    「嬈兒，為師必不使一人傷你……」

    ……

    「哈哈哈……笑話……真是笑話……師父您早就知道，遷葉上神，您也是早就知道……必不使一人傷我？是因為要親手將我推向萬劫不復的地步才對吧？！」

    「嬈兒！你必須冷靜下來！試著清氣歸元！萬萬不可走火入魔，那才真的萬劫不復了！」

    一句不聲音不大，卻足以變成一把匕首差勁心頭的話，輕易就讓君傾墨努力維持的鎮定灰飛煙滅。終於他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剎那間渾身的氣血都彷彿逆行了一般。那種銷筋蝕骨的感覺……

    呵，這就是反噬之力吧……可是嬈兒，你怎麼能不相信為師？怎麼能？怎麼能這樣不信我？

    「嬈兒！」君傾墨忽然爆發出一聲大吼。

    「你別過來！」

    櫻嬈向後退了一大步，整個人週身的光焰『轟』地一下暴漲出一丈多高的範圍。原本純正的粉紫色神光已經變成紫色的光芒，額上的櫻花烙印忽然綻開，騰起浩蕩的魔性。一瞬間天地似乎微微動搖，在那鋒銳的紫色光芒下，都似乎變得泫然欲泣。

    「君傾墨，你莫非也要魔障了嗎？！」遷葉在一旁，一道青色的神光探向君傾墨胸膛。一剎那間，一股純正的陽剛之力鎮住了君傾墨翻湧的心緒，頭腦一陣清明。

    「櫻嬈你聽著。三萬年前的那場舊事，與你沒有一點關係。你聽到的那些話，只是我的推測和猜想。不過，既然你聽到了，我可以告訴你。」

    驚雷炸開，伴著雪亮的閃電，將整個夜空劃破，打碎，扭曲。

    遷葉正色望著櫻嬈，眼神中有暗自波動的不安：「你是唯一一個能夠和承受玲瓏全部魂力的人。換句話說，玲瓏覺醒的那一日，你有很大的可能會被玲瓏完全奪走意志。那時候，你就是玲瓏，玲瓏就是你！」

    一個接一個的雷聲，由遠及近滾滾而來，帶著不可逆轉的滔天之勢，在腳邊在耳旁轟然炸開。

    「嘩——」

    緊接著，毫無預兆的大雨傾盆而下。君傾墨和遷葉的身上自動形成了一個護身光罩，將大雨個在外面。

    透過重重雨幕，櫻嬈望向對面的君傾墨，一瞬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好遠好遠……

    千淵劍微微顫動，撐開一個稀薄的屏障，卻被櫻嬈一抬手將之打破。所有的雨水都好像集中在櫻嬈的頭上，冷冷地澆下來，一直，澆進心底……

    遷葉的聲音壓過雷聲，清晰地傳來：「至於那些問題，玲瓏是誰，你是誰，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活下來。」

    櫻嬈猛地一個機靈，眼神木然投向遷葉：「只有你活下來，你才有機會知道，你被封印的過去，玲瓏的秘密，你的秘密。」

    「活還是死，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君傾墨靜靜望著雨幕中那個倔強的纖細身影，心中忽然一片蕭然。他好想走過去，為她撐起一片光幕，結個印把衣服弄乾，然後像往常一樣，聽著她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一起回到長樂宮去。

    遷葉能感覺到，雨中的櫻嬈，散發出的場域和氣息都在慢慢恢復平靜。深紫色的光芒裡透發出她原本神元之力的顏色。

    天上一陣龍吟清嘯，龍泉古劍破空而來。

    碧水青光，照亮整個崇明山巔的雨幕：「櫻嬈——」

    「櫻嬈師妹——」

    「嘰呀——」

    這聲音傳來的剎那，君傾墨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傻嬈！」

    櫻嬈聽見這些熟悉的聲音，忽然心裡一動。積蓄了太多的情緒不期然一下子釋放出來，化作一腔的感動和思念，委屈和安然……終於，哭出聲來。

    「天吶天吶，櫻嬈你怎麼瘦這麼多啊？快跟我們回去，我叫傾城好好給你食補。」傳芳第一個衝過來，火紅的衣衫再出現的一剎那，差點一個趔趄栽下劍去。

    「壞櫻嬈，死櫻嬈！你是要想死我，擔心死我才甘心是嗎？一聲不吭忽然離開紫霄，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想你都想成神經病了啊！」若水一邊哭一邊錘著櫻嬈，鼻涕眼淚一起擦在她身上，二話不說一把抱緊。

    「櫻嬈師妹，要是不想回長樂宮，不如先跟若水傳芳回蘭亭閣，以後再作打算？」千九意味深長站在稍遠處，望著同樣站在對面的君傾墨和遷葉，默默頷首周全行禮。

    緋緋則是非常愛憐地依偎在櫻嬈的脖頸處，伸出短萌的小爪子，一下一下給櫻嬈擦留下的眼淚。

    「嘰呀——嘰呀——」

    「傻嬈，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