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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族長奮鬥史 彥子房邑番外 之死纏爛打上房揭瓦 文 / 水珞珞

    「邑兒,你又瞞著我為那蘭景絡做了些什麼?」桐歡焦躁的在彥子邑的面前走來走去,時不時看他一眼,看了他的表情之後,又怒又氣。

    忍著腿上的疼痛,彥子邑嘴硬道:「沒有。」

    蹲在彥子邑腿腳前的燕莎棗抬頭對桐歡道:「小姨,我怕是抑制不了這傷了。」

    「她蘭景絡倒好,帶著幾個夫君遊山玩水去了,你一個人在這裡,你傻啊你!一天到晚的就默默的為她……」桐歡話說到一半,瞅向彥子邑才知道他疼得暈了過去。痛成這樣連哼一聲都沒有,你真能忍!

    「小姨,裡面的根活動開了。」燕莎棗的手覆在上面,「按理說母親已經死了,沒有人驅動這根,根莖不可能這麼活躍。」

    桐歡抱起彥子邑道:「連你都沒有辦法,只能等那個負心女來了再說。」

    燕莎棗點頭,「只能如此了。」

    耳邊一片嘈雜,他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

    好像桐歡說她會來……

    現在的她應該是在某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和那群男子在一起吧。

    要是你還能記得當年的事情,那該多好。

    當年的事,兒時的事……在被惡靈第一次搶奪身體之前,蘭景絡和彥子邑是兒時玩伴,兩小無猜,親密無間。

    彥子邑確實如蘭景絡當年所說,在腹中便能與人交流,出生便能語。他繼承其母的神族血統,而且還激發了高周國世代隱藏的神力,他的天資令一眾大人感歎不已。

    作為眾人矚目的天之驕子,彥子邑卻一點都沒有驕子的自覺,即便還在腹中,也是一天到晚的念叨著凰姐姐。

    上一代見了兩人日漸親密的關係,自是高興得不得了。再加上彥子邑之母孫非羽和蘭景絡之母龐筱又是好友,便給兩人定下了娃娃親。

    桐歡在一邊看著兩家人樂呵呵的商定親事,不免擔憂。他們一家和樂,樂得都忘了擔心別的事情,但是神族不會任由龐筱和孫非羽與外族人在一起,兩個孩子的命途多舛。

    事情如桐歡擔心的一樣,最終還是發生了。安靜的日子被打破了,殷映被人帶回了後神族。大人們憂心忡忡,被隱瞞的兩個小孩還什麼都不懂,兀自玩著青梅竹馬的遊戲。

    「你這小孩兒的血脈倒是有趣。」

    蘭景絡和彥子邑都望向來人,那人懶洋洋的,看上去沒有一點殺傷力。他們不知道闖入皇宮的人有多麼不簡單,只知道對方和自己是一樣特殊的存在。

    燕盛迅指著彥子邑道:「長老們說了,這孩子不能留。」

    蘭景絡攔在彥子邑的面前道:「我不許你動他!」

    那個時候的蘭景絡還沒有蘭景絡這個名字,她只有龐凰這個名字,彥子邑叫她凰姐姐。

    「凰姐姐。」彥子邑站在她的身後,一點都不擔心。

    「不自量力。」燕盛迅閃身過去,一掌拍向彥子邑。燕盛迅對自己的速度有信心,她是百分百肯定蘭景絡沒有辦法出手相救的。

    可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燕盛迅眼中不免閃過了驚異,她來不及收手,一掌打在了蘭景絡的身上。打中了,這孩子必死無疑,燕盛迅有點後悔,這個孩子天縱奇才,就這麼死了,可惜了。

    全然不在意朝著自己打來的掌,彥子邑淚眼婆娑的看著蘭景絡,「凰姐姐!」

    「姐!」眼見著燕盛迅想要再揮掌打向彥子邑,趕來的桐歡只覺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燕盛迅望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桐歡,和我回去。」

    「你放開邑兒!」桐歡攬住倒地的蘭景絡,一邊朝著她的身體輸入神力,一邊緊張的看著燕盛迅的動作。

    燕盛迅見孫非羽也趕來了,手抓向彥子邑的雙腿,隨意丟向孫非羽。

    孫非羽救兒心切,飛身過去抱住了彥子邑,「邑兒!」

    「桐歡!過來!」這個時候,神族之人大多已經進了高周國皇宮,桐歡等人被包圍了。

    桐歡皺眉,對孫非羽道:「你帶兩個孩子離開,現在應該還能找到龐筱。」

    疼痛從腿腳開始蔓延,彥子邑覺得腿上好像灌了鉛,就連眼睛也難以睜開了。他寧願一直清醒的痛著,也不想昏迷之後,再也見不到她。凰姐姐,睜眼……

    孫非羽抱著兩個孩子離開,燕桐歡一人為她阻擋著神族來人。

    也是龐筱注意到了高周國的神力異動,又返了回來方才看到了孫非羽,她抱著蘭景絡道:「你帶著邑兒躲躲,這裡由著我來擋!」

    孫非羽實在是力氣不濟了,聽了龐筱的建議。

    龐筱不曾想到會遇到來高周國的蘭翰檸,她雖一直把蘭翰檸當作情敵,卻還是信得過她的,因而把孩子交到了蘭翰檸手上。

    蘭翰檸本是想到高周國看殷映的,哪知會遇到這事,但見孩子與殷映長得相像,便答應了,哪料得在回國之時,遇到了惡靈搶佔了蘭景絡的身子,把本尊的靈魂擠了出去。

    父女連心,殷映人回了神族,卻感受到了女兒的不同尋常。在感受到龐筱死於神族之手後,他幾近崩潰,神力被束縛,女兒生命垂危,妻主死亡……

    殷映想到了風斐尤……心知風斐尤人在後神族長大,不是無情,是不懂情。他狠了狠心,以死相逼,在風斐尤的面前自盡,只盼風斐尤能救自己的孩子。

    風斐尤不忍心好友唯一的孩子就這樣死去,便離了後神族。可當風斐尤找到人時,那具身體裡躲藏著的是一個惡靈。

    孫非羽死於神族之手,彥其辛其後也因思妻過度,身子日漸衰弱。而彥子邑則在燕桐歡以失去神力為代價的情況下,差不多廢了雙腿,活了下來。只不過,在以為凰姐姐死後,那活潑的性子日漸深沉。

    又想到了那一天的慘烈狀況,彥子邑冷汗直流,被嚇醒了。

    「做惡夢了?」蘭景絡幫他把額頭的汗水擦了擦,笑容淡淡的。

    彥子邑收起迷惑的表情,淡然道:「嗯。」

    「你現在身子還虛,再過幾日我……」

    「現在!」他打斷她的話,不管你要做什麼,都現在做。不然,時間越久,我越難支撐。

    他厲聲打斷她話時的表情算得上凶狠,她挑眉以奇異的目光看著他,「我一直以為你是水做的人,任世間風起雲湧也不會有裂痕。」

    察覺自己太過反常,彥子邑冷下臉,「夏冉嵐待產,你應該陪在他身邊。」

    「我啟程的前天,冉嵐便已誕下一子,我給他取名隨心。」蘭景絡促狹的朝他擠擠眼,「你的那些探子還未將消息傳給你吧?我可沒虧待殊晟,你今後要是想瞭解我們的情況,就不必派人跟著我們了,我會隨時給你匯報的。」

    他靠著枕頭,一陣靜默,纖長的睫毛輕微的顫動著。不動時,就和玉雕似地白凝細膩。

    讓他難堪了嗎?蘭景絡見他不語,真怕眼前的人就這麼氣碎了。便溫言解釋道:「我不是怪你多心,我是怕你操勞過度了,看著怪心疼的……」

    對上他愕然的眼,蘭景絡掩住了自己的唇,又說錯話了!

    「現在,印玹之總歸還是在待產的。」彥子邑撩起了褲腿,低眉看著自己難看的腿,用以掩飾那顆過於活躍的心。

    「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那邊不著急。玹之也與我說了的,你助我良多,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點在他虯然的經脈上,凸起的經脈又硬又涼。

    「嗯……」努力忍著也沒能忍住,煞白的唇上染上了殷紅的血,更顯得臉上憔悴。

    覆蓋了些許神力在他的腿上,她呆了呆,隨即柔聲道:「你再睡睡,要把那藏在腿裡的根完全拔除,不但需要強大的毅力,還要有充足的體力,你的身子終歸是弱了些。」

    被她的神力覆蓋暖暖的,疼痛和冰冷也緩和了些。他不敢動了,生怕一動就洩露心底的秘密。她遲早要回到他們身邊去的,就讓我貪婪的享受一回吧。帶著紛繁雜亂的思緒,在腿腳舒適的情況下,他睡著了。

    醒來後沒見著她,心裡空落落的,又覺得正常。她守著我睡著便已是奢望,我竟還期盼她在一旁等著我睡醒,我真是越來越貪得無厭了。

    因她的神力,已經沒那麼疼了。再加上實在無聊,他便一人坐上了輪椅,到院子裡,獨自下棋。

    「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嗎?」她端著香氣濃郁的湯過來,見到在下棋的他,聲音不禁高了好幾個調。

    他掃了眼那托盤內的湯碗,垂眸,「睡不著,陪我來一局。」

    「等你的腿好了,我讓墨白或者師傅陪你下。」她皺著眉頭拒絕了,都病發了,還這麼熱衷耗費心神。

    讓那兩人之一陪著我下棋,是不是意味著你今後還會來高周國,而我也能看到你。他眸光亮了亮。

    舉著碗在他面前半天也沒見他接,她道:「湯的溫度現在喝剛好,你不嘗嘗?」

    「不像是宮中御廚熬製。」他嘗了一口,眼眸注視著乳白色的湯。

    她帶著笑意說道:「是冉嵐叫我熬給你喝的,他那愛操心的性子怎麼也改不過來,自己才生完孩子,就關心起你的飲食了。」

    是他,不是你啊。彥子邑心裡五味陳雜,就連那鮮甜的湯也嘗不出味道了。

    「等你腿好了,就出去走走吧,看看名川大山,最好啊,找到心儀的另一半,然後生個胖娃娃……」

    手中的碗落了差點落地,幸而她手快,接住了。

    「你臉色不好,我剛才說錯了什麼?」

    捧著她遞過來的碗,他冷聲道:「我再不可能遇到心儀之人了。」

    「你都沒出去走走,又怎麼知道遇不到?」她像是沒看到他蒼白的臉似地,追問著。

    「她死了!」

    「你騙我的吧?」見他只懂得緊緊的捧著湯碗,她又道:「怎麼死的?」

    她妍麗的面孔此時那麼的殘忍,穩定了心神,他喝了一口湯,方覺身子回了溫,「她為我擋了一掌,死了。」

    「她可是與你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是。」

    「她也與你訂過娃娃親吧?」

    他不答話了,從她的表情,他難以猜測她知道了多少。

    「我的小邑弟弟,就這麼咒你的凰姐姐死掉,你未免太冷情了。」她挑了挑眉梢,勾出一個冷媚的笑容來。

    「你戲弄我!」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還刻意引我說這些……

    蘭景絡道:「我只是不確定當年的誓言還做不做數罷了,現在倒是確定了呢,小邑弟弟。」

    「剛才是我隨口說出搪塞的理由,並非我對你還有情。時過境遷,你已經有了八個夫君,你以為我還會瞧得上你?」

    她拖著下巴,點著頭,「是啊,你瞧不上我,可我瞧上你了。」

    「你……無賴!」想了半天都沒能擠出一個有殺傷力的罵詞,彥子邑心裡很憋屈。什麼都知道了,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派人跟蹤你,你也早就知道,就當作笑話看了。

    「無賴?我還能無恥呢!你要是一直都說瞧不上我,我就能讓你知道我究竟有多麼的無恥!」

    「你不必把那些哄男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桐歡一直沒過來,還放心的讓你照顧我,是因為她私底下和你協商了什麼吧?」彥子邑冷淡的看著她,又成了一尊玉雕。

    她戳了戳他的臉頰,「我沒和她協商什麼,她老是妨礙我,我把她打暈了。以前肉嘟嘟的,活蹦亂跳的,現在瘦骨嶙峋的,真該好好補補。」

    「不用你補!你家還有待產和剛產子以及將來會產子的夫君需要喝你的湯!」

    瞧了一眼喝得乾乾淨淨的湯碗,她道:「你也需要。」

    「我不需要。」

    「那我就死纏爛打上房揭瓦到你需要為止。」她說罷,見著他橫眉的模樣,又解釋道:「我來之前就已經打算把你打包帶走了,那時我並沒有當年的記憶,我是今天觸碰到你的腿時想起的。剛才問你也並非戲弄你,桐歡一個勁的否定你對我的感情,我心裡沒底。」

    「蘭景絡!你放開邑兒!」

    蘭景絡定定的看著他,不躲桐歡的掌。

    彥子邑冷冷的瞟了桐歡一眼,道:「不許打!」

    「我打她怎麼了?邑兒,我這是為你好!」

    「你打她,我打你。即便打,也只能我打!」彥子邑斜睨桐歡一眼。

    「隨便你打,你打的時候我絕對不躲。」蘭景絡眉開眼笑的回答。

    —————————附彥子邑角色歌—————————

    《誰能告訴我》

    被光陰碾碎的記憶

    已成過往

    推開木雕花窗

    又羨鶼鰈成雙

    還記得那年

    你為我擋下的那一掌

    折斷了誓言

    你為我受下的那一陣痛

    泯滅了時間

    陰陽隔兩端

    幸運將生死拼湊

    你我不曾永別離

    九死一生黃泉路

    滅地盲取鎮凰

    不過奈何便已忘塵緣

    不渡冥河便已失情緣

    誰能告訴我

    為何你的記憶已塵封

    烙在歲月的歡笑漸漸息了

    喚不回你的魂

    找不見你對我的熟悉

    獨留你殘忍離去的影

    我坐聽一夜雪

    雪紛紛絲絲愁

    落燈花棋又未收

    舉起斟滿回憶的酒盞

    一人獨望天邊

    誰能告訴我

    為何你的記憶已消散

    化作那漫天星光再也碰不到

    沁入骨中的甜漸漸痛了

    追不回你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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