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族長奮鬥史 你靜悄悄的死,不要讓我發現 文 / 水珞珞
外面的天氣因蘭景絡的情緒,變得很不正常,那雪不曾停過,厚厚的積雪讓人寸步難行。嗚嗚的風像是某個孀婦傷心的嗚咽,寒冷的溫度似死人不再跳動的心臟。
「絡兒,回去休息。」風斐尤拉著身處帳外的蘭景絡,不忍心看她繼續站著。
「彥子邑和桐歡已經進去四天了,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蘭景絡根本就沒聽到風斐尤的話,自顧自的說著。
風斐尤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蘭景絡!我們一群人已經輪番陪著你站了七天!你看著以汀楓死了難過,我們看著你這樣,難道不難過嗎?」
「師傅……」蘭景絡先是被打懵了,愣了一會兒神才低聲喊了句師傅,她縮進他的懷抱裡,恨不得把自己整個躲進他的軀體裡面,「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一個折磨了我兩世的人就這麼輕易的死了。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我找不到他了,也找不到傷害他的人。」
遠處,夭華頂著一雙黑眼圈,咬著虎口,看著兩人抱得那麼緊,低聲道:「抱得差不多就得了,快撒手好不?」
印玹之掃了他一眼,道:「你不要去打擾他們。」
「斐尤最讓她有安全感,她能在他懷裡爆發,也好。」柳墨白閉上了眼睛,揉揉發脹的眼,還是得好好的保護眼睛。
婁殊晟看了暗一一眼,悵然的歎了一口氣,「人死、燈滅、光暗,死了縱是情似海深也沒有發揮的餘地。」
看見她近乎崩潰的樣子,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存活。暗一深深的看著蘭景絡那邊的情況,他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選擇了成為廢人活下來,還是該難過。
「我們各自去休息吧,她撒一下嬌就會正常了。」印玹之的眼睛越發的紅了。她是堅強的,如果我們都不在,她恐怕會恢復得更快,我們在,反而讓她有了脆弱的理由。
風停,雪止。
蘭景絡從夢中醒來,一睜眼就看到榻前站著蛋蛋。
蛋蛋笑瞇瞇的輕撫她的臉蛋,用被雨水洗滌過的葡萄一樣漂亮的眼睛看著她,「娘親,乖乖,不難受了。」
柔軟的聲音安撫著她,軟乎乎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蛋蛋這麼乖,娘親很高興。」蘭景絡拍拍她的腦袋,蛋蛋和以汀楓相處的時間也不短,她的難過也不亞於我,反而還過來安慰我。
「娘親我們一起去看看他醒了沒有。」蛋蛋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渴望。
蘭景絡的手微微的抖著,抓握住蛋蛋的手時才勉強堅定了下來,彥子邑說五天之內自見分曉,這是第五天了。
當她在帳前彳亍著不敢進去之時,帳簾被掀開了,桐歡高大的身影擋在了蘭景絡的面前,她懷裡抱著昏迷的彥子邑。她以一貫不悅又嫌惡的眼神看著蘭景絡,在蘭景絡張嘴說話之前,她冷冷的說了一句,「別問我,自己進去看。」
「彥子邑他……」蘭景絡雖著急想知道以汀楓的情況,卻也放不下彥子邑。他不遠萬里的從高周國趕到這裡,又為了救回以汀楓而勞心勞力。
「邑兒他好得很!」桐歡咬著牙說著,抱著彥子邑離開。
他比以前更瘦了……蘭景絡覺得在桐歡懷裡的彥子邑就像是一個骨骼發育還不完全的孩子,小巧而又脆弱。
「娘親。」蛋蛋扯了扯蘭景絡的手,她現在很想進去,可又不敢進去,只好拜託娘親大人打頭陣。
「嗯,我們進去。」說完這話,蘭景絡深呼了一口氣才掀開簾帳進去。
以汀楓好整以暇的坐在榻上,笑瞇瞇的朝著蛋蛋招手,「小呆毛,到我這裡來!」
他的精神看上去很好,縱然臉色還有點發白,那雙有神的眼睛以及唇邊漾出的笑容,都讓他變得鮮活起來。
蛋蛋遲疑了一下,鬆開蘭景絡的手,撒丫子就跑向以汀楓。
這沒節操的孩子!蘭景絡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很是鬱悶,剛才還抓著蛋蛋軟乎乎的小手,現在就只剩空氣了。
「失手殺死我的滋味,讓你覺得難受了吧?」以汀楓露出早有所料的笑容,那篤定的語氣讓她覺得自己擔驚受怕的這幾天都是在浪費時間。
「是啊,我難受了。」蘭景絡走到他的旁邊,將蛋蛋從他的懷裡撈回來,「你如果要死,你就靜悄悄的死,不要讓我發現。」
「不讓你發現?少了你的傷心、難過做調味劑,我不就白死了嗎?」以汀楓撣平被蛋蛋蹭得發皺的衣服,說出的話一如既往的讓蘭景絡反感。
這個人身上似乎插著雙頭劍,在將利刃插入別人身體的時候,他受到的傷害更大,傷口也更深。
「告訴我,為什麼你這樣矛盾的恨著我?」蘭景絡給了蛋蛋一個眼神,讓她先出去。
蛋蛋迷惑的看了以汀楓一眼,咬著手指頭小跑著出去了。
「我沒有恨你,你應該知道,我想擁有你,完整的你!」以汀楓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手腳姿態僵直,太久沒有動彈的身軀很難跟上他的思維。
蘭景絡忽然大笑起來,那笑容來得很突然,「上輩子我給過你機會的!這輩子……我不會再被你戲耍了!」
以汀楓望著她轉身離去,衣袖飄飛,想要抓住,手腳不太靈活,怎麼也碰不到。他坐到軟塌上喘著粗氣,冰涼的手臂環抱著自己,一個勁的發抖。
身體好空,靈魂也好冷。
帳簾再次被掀開,隨之進來的是一陣冷冽的風。
他撐直身子,目光炯炯的看向來人。
「從容說你不對勁,讓我來看看。」蘭簡唯的眼似幽暗的夜色,詭秘奇妙,讓人猜不透。
「我很好。」他以幽深不見底的眼神回視蘭簡唯。
蘭簡唯走向他,在他的耳邊悄悄的說道:「我可以看到人類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姐姐看不到的,我也能看到。」
隨著蘭簡唯的接近,他覺得周邊變得越發的幽冷了,挪開距離,「你能看到什麼?」
「這是秘密。」蘭簡唯的手放在唇旁,做了一個將拉鏈拉上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