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族長奮鬥史 弒神又如何(三) 文 / 水珞珞
登了接近六千級的階梯,回首望去,那數不清的台階都在自己的身後,頓生一種成就感。蘭景絡正覺得這上個祭神台也不容易之時,瞥見了氣喘吁吁跟在後面的柳墨白。
柳墨白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見她要走,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什麼原因。心裡面就是怕,怕她上了祭神台就再也回不來了。
「喂,他跟著來,真的可以麼?」蘭景絡拍了拍代理族長的肩膀,她對柳墨白跟著上來這事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似喜似愁。
代理族長瞇了瞇眼,她看到遠處正艱難的爬上來的柳墨白,粲然一笑道:「人家對你癡心一片,我怎麼能攔著。」
「你這為老不尊的,人家已經有妻子了,再說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蘭景絡抽抽嘴角,這代理族長看上去嚴肅,私底下還挺八卦的。
「你要是能從祭神台上下來,何愁無三夫四侍?」代理族長的眉頭動了動,意有所指。
「我還無福消受。」蘭景絡搖搖頭,要是我敢娶什麼三夫四侍,娶一個回來,玹之鐵定會毒死一個。
祭台以方形為基,壁面的四側刻著蟲魚鳥獸的雕紋。在方形的底基之上,四周有著圓形的柱子,柱子上方乃是龍鳳纏繞的雕刻。正中央是圓形的石盤,石盤上方有著展翅飛翔的鳳凰,鳳凰的線條由溝槽組成。
蘭景絡看著那又深又都的溝槽,心道:如果需要把溝槽填滿血才可以召喚出神,不變成乾屍才怪。
「你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代理族長感受到她的忐忑,十分和藹的說道。
後悔的機會嗎?蘭景絡調整好呼吸的節奏,「要是我真有個三長兩短,放過我的孩子,還有風斐尤。」
「你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就算我不想放過他們,也只能放過。」代理族長笑著說道,如果說母體都無法使得祭神台有所反應,她又怎麼能指望孩子呢。
「那就好。」撫摸著手腕處的佛珠,她表情淡定的上了雕刻滿了鉤花的階梯,每走上一步,都覺得眉心扯得發疼,而那曾經出現凰印的地方更是熱如火球。
氣息在改變了,神台已經感應到她身上的力量了。代理族長感受到那微弱的變化,心裡面比自己的丈夫生孩子還緊張。
蘭景絡今日所能達到的高度,影響著後神族的未來。若成,神族自是不用再懼後神族過來擾亂,若是不成,那也只能另想辦法了。
腿腳變得麻軟麻軟的,蘭景絡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讓自己有足夠的力氣往前走去。九根圓形的柱子上的龍鳳似活了一般,一雙雙充滿了威嚴的眸子望著她,威懾著她,令她難以前行。身體裡的力量被中間的石盤吸走了,石盤中央的鳳凰每吸走她一點力量,就變得越發的難纏。胸口難受,就和被大石頭壓住了胸口一樣。
停下腳步,手在額上抹了一把,感受到那透過面皮的濕潤,方知自己已經汗如雨下。饒是夭華做的面具再怎麼透氣,她還是覺得難受,為了不再消耗多餘的力量,手卻懶得再將那面具撕下來。
蘭景絡平日裡一副疲憊的樣子,實際上自己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那是八匹馬都追不回來了。現在一心想要上那石盤一探究竟,就算是心口再難受也是一定要過去的。
一步一步的挪過去,速度是慢,卻一丁點要放棄的跡象都沒有。
在她慢慢靠近石盤的時候,柳墨白上來了,他喘著氣,也聽著她在喘氣。也不知是不是二人喘氣的頻率線條重合了,他竟覺著二人的距離近了。
看著她難受,他也心口堵得慌。
代理族長驚詫的看了柳墨白一眼,這是靈魂共鳴啊!這個男人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這麼說來,有戲!
柳墨白望著蘭景絡的背影,見她逐漸靠近了石盤,不安感更甚。
「後神族的!還不速速出來給我神族少族長行跪拜之禮?」一聲通天徹地的大吼傳遍了後神族的各個領域。
代理族長雖想看看蘭景絡上石盤的歷史性時刻,卻也不能在神族出言挑釁的時候不出面。後神族現在能夠拿得出手的人不多了,她這個代理族長怎麼著也得出去撐撐場面。
柳墨白見代理族長旋身下了階梯,他便靠近了神台。
蘭景絡現在是耳目閉塞,一門心思撲到了石盤上,別說代理族長離開了她不知道了,就連神族的人來鬧事她都沒發現,更別說柳墨白悄然無息的上神台了。
該死的鳳凰!蘭景絡摸著手腕的佛珠,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越是靠近那石盤,她越是覺得那鳳凰在向自己張狂炫耀。
非得把你的毛給拔了,讓你變成禿毛鳳凰!蘭景絡咬牙在心中想著,腳踏在了石盤的邊緣,手被拉住了。
四目相對,蘭景絡是疑惑,柳墨白同樣困惑。看到她的腳踏上石盤,便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然而祭神台不會給二人過多的時間交流,石盤震動起來。
頭骨在祭神台震動之時,只覺得頭痛欲裂,二人皆是痛不可言。
「滾開啊!」蘭景絡不好的預感流遍身體的每個角落,她想掙開他的手。
他緊拽著她的手,幕離後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不肯屈服,反而和八爪魚一樣抱住了她。
遮擋他俊美容顏的幕離碎裂,掩蓋她真容的人皮亦破碎了。
「蘭景絡,你休想再丟下我!」他悲憤的喊道,抬眼時,見到了她的真容。
「下去!」蘭景絡驚慌失措的看著他白皙的臉蛋上的經脈浮凸起來,眼看著他身上的血管就要裂開,鳳凰在渴求他們如火焰般鮮紅的血液。
「我說過要你求我的!」柳墨白倔強的喊道,一把拉著她,調轉了二人的位置,他反倒到了那石盤的中央。
「不!」
她看著他如玉般細膩的肌膚上綻開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妖嬈魅惑。腦子裡空白一片,唯有那刺眼的鮮紅在眼前不曾消去。
祭神台的震動停了,手探著他的鼻息,沒有呼吸,活著的生命跡象漸漸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