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回:苦盡甘來,大乘巔峰 文 / 酒盡歡
白展雲果然是自己走的,天明的時候,他身體中的逍遙散便發作起來,一番掙扎,屋子才變得如同打鬥過一般。白展雲保持著清醒,獨自離開了客棧,他想回去找顧芳芳再拿逍遙散,但他知道這一去這一輩子便再無法自拔,永遠沉淪下去。
他忍著撕心裂肺的痛苦,一路狂奔,他要在天明之前奔出這座小城,因為他知道天一旦明亮,他自己便完全變成另一個人,變成另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惡魔。
他跌倒,再爬起,滿身泥濘,天越來越亮,他便跑得越來越快,終於,他跑出了小城,跑進了深山,跑進了一個毫無人煙的地方。
白展雲沒有再回到城中,無情宮眾人等了一天,也不見白展雲的蹤影,方先生也等了一天,也不見白展雲的蹤影,接著他便也離開了這座小城,四處尋找白展雲去了。
無情宮眾人第二日一早便離開了,她們堅信白展雲已被一個更厲害的人物救走,至於那人是誰,她們不知道,有可能是白展雲的師父,也有可能是別人。
蘇詠欣聽說白展雲已經瘋了,整個人幾乎奔潰,一雙美眸凝聚在趙龍的臉上,低聲道:「趙大哥,你相信表哥真的瘋了麼?」
趙龍將她摟在懷中,撫摸著她的肩頭,安慰道:「不會的,大哥那樣頂天立地大英雄,怎麼會瘋呢,一定是他們胡言亂語的。」
蘇詠欣眼含淚光,道:「可是……他們若沒有見到,又怎麼會說呢?」
趙龍歎息一聲,道:「他們不是說大哥身邊還有十個女子麼,我想一定是那十個女子對大哥做了什麼,大哥才會如此的,只要我們找到大哥,他就會沒事了。」
蘇詠欣眼中閃現一絲希翼,道:「真的嗎?那我們快走吧,快找表哥。」
趙龍點了點頭,三人再次南下,四處打聽,尋找白展雲。
當眾人尋到南方時,白展雲卻又一次消失得無蹤無跡,每一個人都在打聽白展雲。而此時,白展雲卻隻身一人走進了十萬茫茫大山中,他不知道自己要前往何處,他只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決不能有人。
藥力發作時,他便在草地上、泥濘中、亂石上滾著,直把身體弄得骯髒不堪,滿身傷口,他方才昏迷過去,醒來之後,他便繼續前行,這般一直在痛苦中掙扎一月有餘,他身體已是破壞不堪,滿身傷痕纍纍,他衣服已不復存在,身上面上滿是亂石扎破的傷口,舊傷加新傷。
他倒在一顆大樹下,看著天際稀稀疏疏的星辰,在痛苦中慢慢睡下了。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看著一絲絲陽光自樹縫中灑下來,他突然覺得身心無盡的舒服與愜意,這一輩子他從未有過這樣的舒服,從未有過這樣的愜意。
這幾月來,他第一次睡得這麼舒服,第一次如此放鬆,他心中是欣喜,是歡快。現在已是中午,自己竟然睡到了中午,如此說來,身上的藥力已經完全消散了。
他站起身來,只見前方一層層水霧自林間瀰漫而來,清涼舒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後向前奔去,他才發現他身上疼得要命,全身都是傷口,這一動,剛剛癒合的傷口又裂開,流出了鮮血。
他忍著痛苦,一步步向前行著,很快便聽到淙淙流水之聲,他耳力似乎已經恢復了。這般走了一會,前方果然掛著一條飛瀑,飛瀑下方是一方青碧的水潭,他身體一縱,便躍進了潭水之中。
冰涼清爽的潭水一下將他整個包圍,傷口被這冰涼潭水一浸,更是火辣辣的疼,疼得他仰天長嘯,接著,疼痛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愉悅與舒爽。
他將身上泥濘洗乾淨,便爬上岸,微風自林間吹來,身體每一個毛孔都開始呼吸起來,他只覺得身體中充滿了靈氣,他整個似乎都要長出翅膀飛上天空。
他快速盤腿而坐,將這些靈氣全引入丹田之中,然後在讓其遊走全身各處穴道,只見他赤.裸著的身體發著清輝,清輝將他整個籠罩著,久久不散。
這般一直過了兩個時辰,他身上的清輝一下全都鑽進他身體之中。白展雲雙臂張開,仰天長嘯不絕,嘯聲傳入林間,鳥獸驚飛。
他自地上站起,感受著身體中那充實的靈氣,此時他修為竟已到了大乘期的巔峰之境!他面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便赤腳向前行著。
他找了些樹籐,又竄著一些樹葉,擋在身上,用以遮羞,然後又在山間尋找一些草藥,將其揉碎敷在身上傷口處。至此,他便四處尋找出去的道路,可這一找,他才發現這森林大得怕人,他向著南方一直走了三日,周圍卻還是鬱鬱蔥蔥的林木,根本看不到人煙。
他也不著急,走累了便坐下休息,餓了便摘些野果,宰殺幾隻野兔,他一路向南,又走了兩日,依然不見人跡,他仰頭看著火辣辣的太陽,便向著一棵大樹下走去。
走了幾步,他腳步突然停住。自那大樹後,一下躍出一隻斑斕猛虎,張著血盆大口,一出來便繞著白展雲轉動起來,一雙碧森森的眼睛不停的打量著白展雲。
白展雲笑著道:「正愁沒有衣服呢,你到給我送來一件上好的虎皮。」
說著,他伸手到背後一抽,接著露出一絲苦笑,自己的木劍已經與那一身麻衣不知何處去了。接著,他雙手成掌,腳下一點,身形快速向著這斑斕猛虎竄去,一掌揮出,虛空扭曲。
一聲慘呼,猛虎偌大的身軀便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臨死前還不相信自己竟是死在這一個小小的人類手中,它本想將白展雲當中餐,卻不想自己成了白展雲的中餐不說,連身上的皮毛也要被白展雲拿去做衣服了。
白展雲落在巨虎身邊,並指如刀,一刀下去,巨虎偌大的頭顱便飛了起來,接著,他手上不停舞動,沒一會,一張虎皮便完整的被剝了下來。
白展雲將虎皮放在一邊晾著,又入林中拾來一些干樹枝,找了火石,將樹枝引燃,拍了拍手,砍下一隻虎腿,用樹枝穿起,架在火上烤起來。
吃完後,他便將那虎屍扔在一旁,拿上虎皮,接著往前行去,路過小溪時,他便將虎皮洗淨,又找了些香草引燃,將虎皮熏烤之後,才穿到身上。
他很滿意的拍了拍身上的虎皮,漫步悠閒的繼續前行。
白展雲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至這大山中走出,而在他走出大山的時候,蘇詠欣與趙龍卻是在大山中找到了白展雲破碎的衣衫及那柄木劍,看著滿地的碎布,看著亂石上已經乾渴的血跡,蘇詠欣抱著那柄木劍,終於跪倒在地,哀聲痛哭起來。
趙龍只能輕撫著她的肩頭,安慰著她……
隨後他們也離開了這深林,因為再往前走,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們心中認定白展雲到了此間,遇上了猛獸,已被猛獸給吞食。
這似乎是最好的解釋,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解釋,但蘇詠欣怎麼也不肯放棄,她總相信白展雲一定還活著,一定不會有什麼事情。
白展雲走出大山,看著前方炊煙裊裊的一個小村子,緩步走去,三個大漢卻是拿著種地用的農具將他圍了起來,其中一個沉聲道:「你是誰?」他說話的時候,還不停的打量著白展雲,似乎深怕白展雲聽不懂他的話。
白展雲笑著道:「三位大哥莫要奇怪,在下也是中原人士,只是誤入這大山之中,與猛虎爭鬥之時將身上衣服撕碎了,便取了虎皮做衣。」或許是因為許久沒有說話,他說話竟是有些乾澀哽噎。
三人聽他如此說,戒備之心消除了許多,其中一人道:「我們見兄台穿著如此古怪,才會如此,還望兄台莫要在意。」
白展雲道:「三位大哥如此也是應該的。」
又一人道:「這位小哥為何會闖入這十萬大山之中?」
白展雲歎息一聲,憤恨道:「他.媽.的,以後誰敢小瞧女人,那就得倒大霉了。」
三人聽了他的話,皆是一愣,不明所以,白展雲接著道:「不知三位大哥家中可有吃的,在下可真有些餓了。」
其中一人道:「在下家中還有些粗茶淡飯,兄台若是不嫌棄,便請隨我來吧。」
白展雲抱拳道:「多謝這位大哥。」說著,跟著這大漢去了。
大漢前邊帶路,一邊道:「兄台能從這大山中走出來,也算好運了,這其中猛獸怪多的,村裡的獵戶也不敢輕易進入。」
白展雲附和道:「那是,那是,真是夠幸運了。那猛虎若不是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想必在下也出不來了。」
白展雲被這漢子帶回家中,漢子的老婆很快便準備了一碗熱騰騰的粥端給白展雲,又拿出家中的幾個紅薯,笑著道:「家裡沒有什麼好的,還望公子莫要嫌棄。」
白展雲笑著道:「大嫂客氣了,這些已經很好了。」說著,便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婦人笑道:「別急,慢慢吃,鍋裡還有,我這便給你盛來。」說著,轉身進入廚房。
過了一會,婦人才從廚房中走出,手上又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白粥,放到白展雲身前,笑著道:「小兄弟快些吃吧。」
白展雲道:「多謝大嫂。」說著,端起粥呼呼喝下。
白展雲將粥喝完後,那婦人便笑著道:「白少俠,這粥可還入口?」
漢子聽了這話,滿是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吶吶的道:「你怎會認得他?」
白展雲坐在凳子上,面上毫無變化,口中卻道:「不僅入口,簡直入胃,入心,入肺,五臟六腑全都能入,天下再找不出第二碗這樣的好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