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命運的相逢（末） 文 / 九戈龍
燕小滄沒敢走太遠，回過頭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營地的火光就停了下來。聳立在他們眼前的大山在黑夜的籠罩下，黑壓壓的佔據了一片視線，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這裡沒有什麼人跡，成片成片的草長得比人都還高，燕小滄撿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淡淡的星光，沒有月，燕小滄的影子模模糊糊的印在地面。
燕小滄一個人坐在石頭上，望著星空發呆，四周靜級。想起最近發生的事，燕小滄真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突然一顆石子滾動的聲音吸引了燕小滄的注意，這種聲音應該是有人走動時，腳下踩動了石子所發出來的聲音。
這聲音就起身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而燕小滄立刻感覺到身後的異動。
「東——風——破——」起身，後退，燕小滄順勢拍出一掌。不過這一掌並沒有落在實處，一個黑影在燕小滄身後一晃，就消失無影蹤。
「是誰？」燕小滄驚得後背都有些發涼，在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會出現什麼東西，沒有人知道，營地可能沒有什麼異向，因為守夜的人並沒有發出呼聲。
燕小滄沒敢輕動，而是沉下心感受著空氣中阿爾法粒子的波動。左側沒有異常，前方沒有異常，右側也沒有異常。就是身後，燕小滄沒有回頭，把浪速法杖拿在了手中。
空氣中的阿爾法粒子只是輕微的波動，看來此人只是隱在燕小滄身後目力不及的地方，像耍猴似的戲耍著燕小滄。
燕小滄沒有轉過身去看這個人是誰，而是作出一副往四周探詢模樣。把浪速法杖舉過頭頂，燕小滄迴避了自己的要害發出了三疊浪。
燕小滄感覺身後的阿爾法粒子快速的轉動著，他在心裡偷偷暗笑，這會你該好看了吧！
浪速法杖中儲存著三個可以瞬間發出的魔法「三重浪」，每一個魔法都能噴射出三重波浪，覆蓋寬度兩米，射程十五米。「一浪更比一浪浪」的評語就是由此而來。
我看你還怎麼躲？燕小滄這才從容不迫的轉過身來。眼前的情形讓他開始一呆，然後暴笑出聲。
浪速法杖的浪，其實只是阿爾法粒子組成的電子波，可以產生如同旋風一般的效果。這種電子波產生的效應，是普通的旋風所不能比擬的。
此時雍醫正站在燕小滄面前，一臉怒容。他的衣服被「三重浪」整個的毀了，成為一塊塊的布片，隨著晚風還不時的飄落下一兩片。
強忍著笑，燕小滄故作驚訝的對雍醫說道：「雍醫先生，您這麼晚出來有什麼事呢？害我差點以為是怪獸。」
雍醫的實力和燕小滄相比而言，要高出很多，之所以被燕小滄偷襲得手。一則是太過輕敵，二則也是燕小滄的浪速法杖太過霸道。
燕小滄脫下身上的外衫遞給雍醫，讓雍醫這個樣子回營地，會被人笑死的。只不過燕小滄的衣服太小，穿在身材魁梧的雍衣身上，仍讓人感覺衣不蔽體。
雍醫雖是不滿意燕小滄的衣服，套在身上不斷的拉扯，但是遮著這邊遮不著那邊，最後還是只能將就著和燕小滄一起坐在石頭上。
燕小滄知道雍醫過來，一定是有話想對他說。只是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選擇偷襲這樣的方式來試探自己呢？
雖然雍醫外表看起來很嚇人，實際上，他是一個對晚輩心很軟，也很照顧的長輩。燕小滄有些奇怪，雍醫「剝皮狂」的外號，到底是怎麼得來的？他總不太相信雍醫會真的是見人就剝皮。嚇唬人的因素可能要多很多吧！
「你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一起來龍齒谷是不是？」雍醫的表情很嚴肅，只不過他穿著燕小滄小一號的衣服樣子很滑稽，讓燕小滄忍不住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太失禮。
也許雍醫本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色朝著一旁偏去，燕小滄可以看到他臉上傷疤不知道是因為怒，還是因為尷尬，在雍醫臉上抽動著，就像一條蠕動的蟲子。
「是的，您是為什麼想要帶我來龍齒谷的呢？」雍醫的樣子讓燕小滄想起索明霓來，和索明霓說話的時候，她也是喜歡別人追問著她，才講得起勁。
「雖然我一直在綺夢天堂，但是我在索家，也算是老人了。小公主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她的，那粉粉嫩嫩的樣子別提有多可愛。」
終於來了，燕小滄的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這麼久沒有索索的朋息，雍醫是專門前來告訴他的嗎？
「後來我進了綺夢天堂就很少再看到她了，不過她叫我雍醫叔叔的聲音還總在我耳朵邊上迴響著。別人怕我臉上的傷疤，總不太敢和我親近。只有小公主，從來不覺得我長得醜，還一口一個雍醫叔叔。」雍醫的神情非常慈藹，看到此時的雍醫決計沒有人會把他和「剝皮狂」聯繫在一起。
「她！現在還好嗎？」
「她不好，都是你這小子害的。」雍醫沖燕小滄大聲吼道，看得出來雍醫極疼小公主索明霓，為索明霓的不開心而心疼。
燕小滄聽到雍醫的話，低著頭不做聲，沒有人看到他的眼裡蓄滿了淚水。索索啊！你要好好的啊！沒有我在你身邊，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
「如果不是你小子，小公主怎麼會一個人跑到中國的一個小城市裡待著？那樣的小城市能讓小公主過得舒服麼？聽梅姐話裡的意思，小公主還為了一個什麼洗浴城的女人，一去就和梅姐開始打人。原本好好的一個孩子呀，都是為了你這臭小子，你看看，都把她害成什麼樣了？」
「你說什麼洗浴城的女人？」燕小滄心裡又是痛，又是驚。索索，我從來沒有期待過你會去看望我的媽媽，但是……
燕小滄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落下來，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經過那麼多離愁情苦，終於得到索明霓的消息。得知她和自己一樣難過，燕小滄心裡開始是喜，然後是悲。
喜的是索明霓並沒有忘了他，和他思念著她一樣，索明霓也在思念著自己。悲的是自己已經為情所苦，而索明霓也要和他一樣，承擔這種痛苦。
雖然他也有想過托索明霓去看望一下自己孤苦零仃的母親，但是也僅僅只是想法而已。以索家的財勢，他能要索明霓去那樣的地方麼？但是沒想到自己什麼也沒有說，索明霓居然做到了。
知道媽媽是燕小滄唯一的牽掛，索明霓替他照顧周道了。燕小滄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索明霓這麼好一個女孩子的真心。
「小公主絕食三天，就是為的去見那個女人，這些都是你害的。」雍醫說到激動處，一個巴掌朝著燕小滄的臉就拍了過去，燕小滄沒有躲避，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巴掌，臉頓時腫得老高。
雍醫本來還想再來一巴掌，但是看著燕小滄含著眼淚的眼睛，和紅腫一片的臉，揚了揚手，又放了下來。「好在小公主看不到，要不然豈不是要和我翻臉？」
從來沒有過的悲傷讓燕小滄痛哭失聲，為什麼自己寄了那麼多錢回去，母親還會在洗浴城工作？如果不是索明霓，母親一定還在洗浴城受苦，都是做兒子的不孝，不但照顧不好媽媽，還老是讓媽媽擔心。
還有索索，她原本就長得瘦，絕食三天，一定很難過很難過。燕小滄的心裡像堵著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小公主不放心你，我知道，她不放心的人就是你。聽梅姐說小公主瘦了，我知道都是因為你啊！那麼乖巧的孩子，怎麼就被人折磨成那樣了呢？」雍醫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偷偷用手背抹著眼睛。
「是索索請你照顧我的嗎？」因為索明霓的關係，燕小滄對眼前的「剝皮狂「雍醫也生出了好幾分親切的情感。
「小公主沒空和我們說什麼，不過我知道她希望你在綺夢天堂裡可以過得好好的，我讓你過得好了，就是哄小公主開心了。你別以為我是喜歡你這臭小子，要不是小公主，老子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雍醫兇惡的話語並沒有讓燕小滄感覺害怕，反而覺得份外親切。雍醫就像索明霓的一個親人，對自己也像一個親人一樣。
慢慢止住哭，燕小滄向雍醫問道：「雍醫叔叔這次來龍齒谷是為的什麼事呢？」
「這次龍齒谷出了一些怪事，我帶你來看看，不管是好是壞，也算是一種磨礪了。再說了，有你雍醫叔叔我，是不會讓你怎麼樣的？」
可能兩人都沒有留意到他們的稱呼變了，一種溫馨的情感在他們二人身上流轉。
「咳……咳……」
紫銘輝遠遠的咳嗽了兩聲，人沒在走過來，反而在不遠處向燕小滄喊道：「小滄，天冷了，別坐太久，怕你冷，給你拿了件雍醫先生的大袍過來，我放這邊上的，你一會記得還他。」
衣服紫銘輝隨手掛在路邊的一棵灌木上，燕小滄跑過去把衣服拿了過來遞給雍醫。對於紫銘輝的作法，雍醫雖是有氣，但是也不便說什麼。
衣服是拿來給燕小滄的，又不是給他的，他最多只能生氣紫銘輝私自動他的東西。但是如果紫銘輝不這麼做，就得燕小滄這麼做。對燕小滄的「三疊浪」雍醫一肚子惱恨，嘴裡不停的嘟嚷著，要找機會拆了燕小滄的浪速法杖。
回營地之後，燕小滄對雍醫改口稱叔叔這事，安逸他們先是呆了一呆，一個個撇撇嘴，就當作沒有聽到了。
依照地圖顯示，龍齒谷在獨秀峰的山脊處，從山腳下開始步行，要走上大半日的光景。已經習慣在野外生存的獵人們對這點距離自是不太在意。
獨秀峰是因為只有一座獨立的山頭而得名，山高，路陡，有很多次，他們要用刀在叢林，深草中劈出一條道來。
不過有時候，他們也會奇怪的在叢林中發現，有人先早一步走過他們要走的路。燕小滄心裡想著那個中年男子，但是他並沒有說。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燕小滄總覺得那是自己和中年男人之間共守的一個秘密。但是中年男子為什麼會要自己來這樣一個險要的地方，燕小滄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燕小滄一直在想那個叫裴震東的男人，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在綺夢天堂裡行走，然後寫下《天堂夢魘》這本書的？
《天堂夢魘》裡記載的東西很全面，有很多地方把物種，特性都標了出來。那個人一定是自己都試過了，所以才知道得那麼清楚。在燕小滄眼中，這個男人有如神一般的存在，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可以親眼看看這個人，和他說說話，如果可以，摸摸他的衣服也好啊！
燕小滄曾經把這個想法說給安逸聽，結果被安逸好一頓嘲笑，你現在一個三星級修士獵人，想去認識這麼強大的獵人，有點天書說夢的感覺了。
燕小滄想想也是，便把這份心思收了起來，不過他對裴震東的敬佩隨著經歷的事，走過的地方越多，也越加深厚起來。
燕小滄很好奇，龍齒谷到底發生什麼事，讓他迫不急待的趕過來，而且還把自己給帶上。但是在路上燕小滄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都被雍醫拿話叉過去了。
終於看到了那個長得像牙齒狀的山谷，燕小滄終於可以歇下一口氣，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傳說中的龍齒谷了。
他們所處的地方是近山頂三分之一處，然後在他們眼前，是一處開闊的山谷入口。山谷其實只是一道裂縫，因為山體分裂得比較遠，所以谷底寬闊，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把山谷裡的景致淹得一乾二淨。
又是天黑了，雍醫凝重的看著山谷半晌，然後命令大家開始就地紮營。燕小滄記算著時日，今天這是第二天了，和中年男子約定的第三天就是明天了。他會在這裡等我的嗎？還是我在這等著他呢？
晚上守夜的時候，雍醫分派了燕小滄和蘭達一起守下半夜，雖然安逸抗議了半天，但是還是不能阻止雍醫的決定。面對「剝皮狂」憤怒的眼神，安逸最後還是妥協在雍醫的淫威之下。
蘭達一直都很安靜，如果不是她足夠美麗，這種安靜幾乎可以讓人忽視她的存在。圍著篝火燕小滄偷偷拿眼打量著蘭達，蘭達是真的很漂亮，高挑的身材，吹彈欲破的肌膚。精緻的五官就像一個不真實的洋娃娃，金色頭髮披散在肩上，讓人覺得忍不住想憐惜，可是蘭達冷若冰霜的神情，又刺得人想退避三舍。
這一冷一熱的對比反而讓蘭達擁有一種非凡的魅力，讓人不敢親近，卻又捨不得移開視線。
也許是感受到了燕小滄的偷窺，蘭達抬起臉看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
燕小滄像做錯事被抓到的小孩子一樣，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想開口對蘭達說點什麼，卻發現沒有合適的話題打開他們這種沉默的局面。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放棄這個念頭，一雙眼朝著龍齒谷瞄了過去。
一個奇怪的發現吸引了燕小滄的注意，起先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但是觀察了幾分鐘之後，他可以肯定，那是一盞燈。一盞游移在龍齒谷裡的燈。
紅色的燈光時隱時現，但是高度都沒有發生什麼變化。看起來就像一個人拎著一個燈籠在尋找什麼東西。
燕小滄的發現同時也被蘭達注意到了，她叮囑燕小滄留心觀察，然後逐個叫醒沉睡中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