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三） 文 / 九戈龍
「你們不能換個時間嗎？小滄剛剛甦醒過來，連飯都沒有吃呢！」索明霓不滿的說道。
「對不起，打擾你們一會吧。因為涉及到報酬的支付，如果在我們帳目上停留時間過長，會被監察委員會投訴我們不作為的。」
一聽到「報酬」兩個字，燕小滄兩眼放光，也不覺得餓了，連聲說：「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病房不太方便，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邊喝咖啡邊談？」
因為現在是上午，醫院的酒吧當中空蕩蕩的，四個人走進去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侍者一眼就認出了獵人管理委員會的老爺們，不用吩咐，端了兩杯檸檬水給他們兩個送過去，然後才詢問燕小滄和索明霓要什麼。
布萊克解釋道：「我們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宴請、禮物，所以只能喝免費的檸檬水。你們不用介意。」
燕小滄看了一眼酒水單，心中嘀咕：「最便宜的啤酒也要五夢幣，就是四十塊錢啊，我才不介意呢。」給自己要了杯啤酒，給索明霓挑了一杯看上去調得五顏六色很漂亮的飲料，正色問道：「現在好了，請問有什麼指教？」
布萊克看來是兩人當中的負責人，一直是他說話，肯則總是扳著臉扮酷。布萊克打開自己的智能終端，調出了一段文本紀錄，念道：「打通海加爾山通道任務原本是一星狩獵任務，准獵人完成的話，任務的考核積分會加上百分之百，任務酬金不變。你們四十個人，最後有三十三人倖存，每人可以獲得一千二百點考核積分。」
「不是一千嗎？我記得這個任務發佈的時候，一星獵人的考核積分是五百……」燕小滄插話道。
「這裡面有一個複雜的運算公式，屬於機密文件，總之，因為你們的隊伍是二星獵人帶隊，所以積分要降低，但是你們任務的主要部分是在隊長戰死之後完成的，所以又要加分，最後的結果就是每人一千二百點。」
聽布萊克提到了田沭，燕小滄連忙閉嘴。他醒來時間不長，還沒有來得及打聽，對於田沭的死，躍馬傭兵團有沒有什麼說法。雖然最後把田沭扔到狼群中的是那個金髮美女，但是要沒有燕小滄引爆留在田沭體內的「東風破」，田沭也未必一定會死。
「在躍馬傭兵團承認清理火焰洞窟任務失敗後，我們已經把這個任務和打通海加爾山脈通道的任務合併，並將任務等級提高到了四級。這是你們完成任務之前兩個小時改變的，所以，你們的工作發生效力。獵人管理委員會確認，火焰狼王已經死亡，風暴狼王已經死亡，四百一十六條風暴狼全部死亡，從火焰洞窟逃出的一百二十一條火焰狼全部死亡，任務完成率百分之百，你們做的非常好。作為前輩，我必須要承認，你們的表現是完美的！」
聽到布萊克毫無保留的誇獎，燕小滄和索明霓都喜形於色，兩人擊了一下手掌：「耶……」
「下面就要說任務的獎勵了。其他人的考核積分，都平均給予了一萬一千點，因為畢竟你們是在准獵人的情況下，完成了四星狩獵任務。任務酬金平均每人十二萬夢幣也已經給付。」
「這麼說，我現在也有十二萬夢幣了？」燕小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那是將近五十萬人民幣啊，綺夢天堂，真是掙錢的大好地方。
「對不起，您的帳號當中，考核積分和任務酬金都還沒有轉過去。」
「為什麼？」燕小滄拉下臉，不高興了。索明霓也繃著小臉重複道：「為什麼？」
「因為您的考核積分很難計算。」布萊克把智能終端轉動了一下，對準桌子，把數據射到了桌面上，「您來看。清理火焰洞窟任務，在發佈任務的時候我們沒有想到火焰狼王的智力水平竟然達到了第四等級，也就是人類十二歲左右，所以只規定了五千六百點考核積分。在火焰狼王帶著一百多條火焰狼逃脫後，我們根據躍馬傭兵團提供的情報，及時作了更正，把考核積分提到了一萬一千點。你是准獵人，完成這個任務後應該得到的考核積分是十七萬六千點。可是，從准獵人到一星獵人，只需要五萬考核積分就可以升級了。而按照規定，超出的考核積分不再累積到下一星級當中，這樣，您多出來的十二萬六千點考核積分就要清零。」
「這太不公平了！」索明霓憤憤不平的說道，「從一星獵人到二星獵人，需要十二萬考核積分，小滄的積分足夠他升到二星獵人，你們憑什麼把那麼多積分全部清理掉？」
布萊克的臉色有點難看，他求救般看了肯一眼，肯歪著頭看酒吧大門，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嘴裡用英文喃喃道：「我不懂中文，我什麼都不會說。」同事不幫忙，布萊克只好誠懇地說道：「我們也承認，這對於燕小滄先生來說太不公平。所以，我們決定給予一定的補償。每取消一點考核積分，我們用十元夢幣進行補償，也就是說，雖然我們取消了多出來的十二萬六千考核積分，但是我們會多給燕小滄先生一百二十六萬夢幣。」
一百二十六萬！燕小滄覺得有點頭暈。那相當於多少人民幣？他算不清楚，不過，肯定不是一個小數目，差不多上千萬了吧？
「這個補償計劃是不是可以呢？」布萊克摘下墨鏡，眼睛中全都是真誠。
「可以，當然可以了。星級又不能當飯吃，我就是衝著錢來得，給我錢就行了！」燕小滄連連點頭，幾乎語無倫次。
「那好，我把補償計劃發到你的智能終端，你在屏幕上按一下就可以了。」布萊克憨直的笑了起來。
「你的普通話說的真好啊。天花亂墜。」燕小滄讚揚著，就要往智能終端的屏幕上按下去。
「等一下！」索明霓拉開他的手，布萊克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從索明霓和燕小滄的資料上看，兩個人以前肯定不認識。燕小滄在中國北方一座小城市長大，從小父親就下落不明，依靠母親在一家洗浴城辛苦打工長大，從什麼地方學到了一身本領還沒有查清楚，但是為了給他的母親治病，為了區區百十萬的醫療費用就來到綺夢天堂，這種出身的人怎麼可能認識索明霓？
索明霓的出身，就連綺夢天堂公司的高層也不敢輕視，因為美國舊金山的索家是美籍華人中的領袖人物之一，手中掌握著若干大公司數量不菲的股份，而這些大公司又是綺夢天堂的股東，寬泛點說，就算是稱呼索明霓為綺夢天堂的小公主也不為過！
兩個孩子的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從兩人進入綺夢天堂後的表現來看，索明霓和燕小滄的關係非常曖昧！燕小滄為了救索明霓不惜被毒蛇咬中，在他兩次住院的時候，索明霓也是衣不解帶茶飯不想的伺候，對於索明霓的話，燕小滄可是言聽計從！
對於剛剛進入綺夢天堂，還不瞭解獵人星級重要性的燕小滄來說，金錢是他最需要的，所以說獵人管理委員會任務發佈局特別批了一筆款項用於這次行動。可是索明霓不缺錢啊，誰知道她想做什麼？
布萊克臉上裝的鎮定，心裡卻在七上八下的打鼓。
「我想問一下，布萊克先生，為什麼我們都是一萬一千點考核積分，而小滄卻是十七萬六千呢？」
原來問得是這個問題，布萊克長出了口氣，解釋道：「是這樣的，索明霓小姐。我們經過實地勘察，最後確定，風暴狼王和火焰狼王都是燕小滄先生格殺的，在兩條狼王死後，兩群狼發生內訌，互相殘殺，是你們任務完成的關鍵因素，這個功勞也要歸於燕小滄先生。在徵求了參加任務的准獵人意見之後，大家一致認為燕小滄先生應該獲得完成任務的榮譽，其他人都是輔助完成。在任務過程中起到的作用不一樣，獲得的酬勞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我？這樣算不太好吧……」燕小滄有些意外，殺死火焰狼王是他的功勞不假，可是風暴狼王被他殺死的時候，明明已經被田沭打得奄奄一息了，怎麼也把功勞算到他的頭上？
「這些都是綺夢天堂的規定，以後你慢慢就習慣了。也許有的時候你只能拿到平均數呢，很正常。」布萊克不知道燕小滄的心思，還在寬慰他。
「怎麼可能？」索明霓高傲地說道，「以後小滄我們一起做任務，當然都是他的功勞，我看誰敢和我的小滄搶！」
「一句普通話不懂」的肯剛好喝了一口檸檬水，聽到索明霓的話，猛地嗆了出去，狠命咳嗽起來。
「連同任務報酬，兩條狼王收購的貨價，一共二百六十五萬夢幣，如果燕小滄先生沒有別的意見，我就要給你轉帳了。」布萊克不敢和索明霓糾纏，只好對燕小滄說話。
「小滄，你要是缺錢的話我可以借給你，還是留著考核積分吧！」索明霓拉著燕小滄的手臂撒嬌。
如果女孩用別的方式說話，燕小滄也許會考慮一下，可是，「借錢」這兩個字是他最怕聽到的：「索索，我已經夠了一星獵人的積分，還要等著你呢，你不想我丟下你太遠吧？」
索明霓不說話了，拚命點頭。
燕小滄按下手印，協議成立。
布萊克和肯站起身，布萊克伸手和燕小滄握手：「恭喜燕小滄先生，成為綺夢天堂營業以來最快晉級的一星獵人，希望以後能夠不斷聽到您的好消息。相關資料已經儲存到您的智能終端當中，您可以到任何一個獵人公會來確認職業並領取標誌。」
「謝謝，希望以後還有見到您給我送錢的機會。」燕小滄笑成了一朵花。
布萊克和肯也不再客氣，逃一般走了，出門的時候，肯還一頭撞在了玻璃門上，差點把玻璃門撞爛了。
看到索明霓還在若有所思的樣子，燕小滄開朗的笑道：「求仁得仁，求財得財。我想要錢就得到錢了，索索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他的高興不是裝出來的，有了這筆巨款，母親的病就沒有什麼好發愁的。別說到大城市做手術，就算從國外請世界級的專家會診也不是什麼難事。
索明霓把喝了一半的飲料放到桌子上，也笑了：「好吧，誰讓你那麼貪財的？不過別說我沒有提醒你，綺夢天堂的東西很貴，二百多萬夢幣說少不少說多不多。反正我買咱們兩個人的武器裝備，加起來也花了一百多萬呢。」
燕小滄怔住了：「不會吧？這麼說來，這點錢並不算多了？」
「也不少了，至少不能讓我再喝這種便宜東西！服務生，挑最貴的飲料給我來一份，他請客！」
燕小滄也叫道：「挑最便宜的啤酒來一瓶，我請客！」
兩人哈哈大笑。
「誰請客？能不能讓我這個老頭子也喝一杯？」從酒吧門口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門開處，一個滿頭銀髮，蜷著身體的老人蹣跚著走了進來。
難道是醫院裡的病人？燕小滄心裡高興，也就不管那麼多了，叫道：「再來一瓶最便宜的啤酒，我請客！」
燕小滄和索明霓咯咯笑著，卻聽老人說道：「田沭一條命，就換來一瓶最便宜的啤酒嗎？」
兩人同時止住了笑聲，索明霓不禁後退了一步。
燕小滄把索明霓擋在身後，沉聲說道：「請問這位老先生，您是誰？有什麼事嗎？」
老人使勁抬起身體，他的左胸上綴著火槍的圖案，周圍是六顆星星：「我是躍馬傭兵團的副團長，六星槍手獵人魏塔。我在醫院等了您一周，燕小滄先生，我只想得到一個答案，我們的屬下，二星戰鬥獵人田沭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