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章 五湖四海 文 / 九戈龍
公元一九九八年六月五日，美國，ibm研究院。
利奇曼博士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在等著手下的研究員去給自己倒咖啡的時間裡，幾乎要睡著了。長時間的艱苦研究之後，突破性的進展沒有讓他產生太大的興奮，而是有一種「終於到達終點」的解脫感。
正在昏昏沉沉的時候，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咖啡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利奇曼迷迷糊糊的說道。
「利奇曼博士？我是衝擊基金的代表，我的老闆希望您去匯報一下研究工作的進展情況。」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利奇曼的睡意不翼而飛。衝擊基金就是給他的項目注入大筆投資的風險投資商，沒有想到這些人的鼻子靈敏的很，剛剛有了進展，就派人過來了。
跟著兩個強壯的有點不像話地大漢走出大樓，坐進停在門口的藍色汽車，利奇曼隨口說道：「以前你們來考察的時候都是林肯車，怎麼今天開了一輛道奇？」
守在他身邊的大漢臉色微變，從西服裡面掏出了一支注射槍，按在了他的胳膊上。
利奇曼昏迷過去之前，總算醒悟了過來：「你們……你們是冒充的……」
公元一九九八年六月九日，德國，dkd實驗室。
警笛刺耳的鳴叫著，菲格爾教授用和他年齡不相稱的矯健動作一躍而起：「關掉電源，通知醫務部門，準備搶救！」
忙亂的人們把整潔的實驗室搞成了一團糟，有人輕聲嘀咕著：「真倒霉，這個月已經有四個志願者出事了。」
老邁的菲格爾教授怒吼道：「趕快搶救！不要說廢話！」他看到門口有兩個人站著沒動，而且沒有穿實驗室的制服，生氣的走了過去，「你們是誰？無關人員怎麼能進我的實驗室？請你們馬上離開，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
兩人臉色嚴峻的注視著紛亂的人們，其中一人出示了證件：「德國刑事局刑警。我們懷疑你的實驗室故意危害他人生命，請你跟我們去協助調查。」
菲格爾教授愕然道：「這裡是科學研究的場所，怎麼可能危害他人生命？」
他話音未落，旁邊用玻璃牆隔開的房間裡就傳出醫生的喊聲：「他不行了，開始電擊，強心針準備好！」
那名刑警冷笑道：「我們好像趕上了什麼。」
菲格爾教授拉住一個從身邊經過的研究生，氣鼓鼓的囑咐道：「告訴老闆，刑事局說我們實驗室殺人，要帶我走，讓他去找律師。」
那個研究生卻不像菲格爾一樣除了學術研究之外心無旁騖，對世事一竅不通。他接過刑警的證件仔細看了一遍，說道：「德國刑事局是國際刑警組織的分部，就算我們殺人了，也應該由刑事警察局或者聯邦警察局調查，為什麼要你們來管？」
國際刑警拿回證件，淡淡的說道：「這是美國分部發來的紅色文件。」
紅色文件是國際刑警組織各國分部之間使用的跨國通緝令，研究生也有所耳聞。他不屑的瞥了兩個刑警一眼，安慰他的導師：「教授，請您放心，我們的項目是科學院關注的項目，如果他們有什麼不當的行為，老闆會直接向總理投訴的。」
作為最嚴謹和服從命令的民族，儘管非常不滿，菲格爾也不會拒絕刑警的傳訊，他鬱悶的跟著兩名國際刑警離開了實驗室，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公元一九九八年六月十日，中國，第六軍醫大學。
雖然知道身上的軍裝一絲不苟，裴震東中校還是整理了一下，這才在校長室門口喊道：「報告！」
「請進。」門內傳來老校長中氣十足的聲音。
推門進去，裴震東習慣性的衝著老闆桌敬禮，放下手的時候才發現，老闆桌後的皮轉椅上，坐著的並不是老校長，而是一個穿著便衣的中年人。而老校長端端正正的坐在給客人準備的沙發上。
誰能夠讓身為少將軍銜的校長像接待首長一樣尊重呢？裴震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在軍醫系統內沒有找到熟悉的將軍。
老校長沒有作介紹，而是徑直問道：「震東，你的項目現在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裴震東有思想準備，沒有一點猶豫的答道：「藥理上的測試結果已經達到了國家標準，針灸的作用剛剛進入第二階段，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細節上的問題，只有到了臨床驗證才能夠最終解決。不過，研究經費快要花完了……」
「研究經費不是問題。」那名中年人打斷了裴震東的話，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只有久居上位經常發號施令的人才有這樣的氣度，「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所有要求都能夠滿足，你能夠在多長時間內完成你的項目，達到批量生產的程度？」
這一下裴震東猶豫了：「首長，有一些儀器只能從美國進口，但是它們都在禁運名單上。所以進度拖延的很厲害。」
「我說了，如果！」
「最多不超過一年。」
中年人沒有再說話，站起身，向校長點了一下頭，逕直走了出去。門外傳來一片腳步聲，竟然有不下二十個人在四周執行警戒任務。
出人意料的是，按照禮節和軍隊的規定，校長至少應該把首長送出門，可是他坐著一動不動，看向裴震東的目光中充滿了不捨。
「校長……有什麼指示嗎？」裴震東試探的問道。
老校長長長吁了口氣：「裴震東中校……你準備一下，明天辦理轉業手續。」
「什麼？」裴震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是軍官，可是又不是一般的軍官。作為軍隊裡的研究人員，他們幾乎沒有轉業的可能。更何況，裴震東負責著一項非常重要的研究項目，剛剛到了攻關的緊要時刻，怎麼會讓他放下工作轉業？
「校長，是不是我得罪了什麼人，上面給了你壓力？」
「別亂猜。組織上有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軍人身份會引起人的嫌疑，所以，必須讓你先轉業，以地方科研工作者的身份去完成。」
老校長站起身，嚴肅的說道：「這是絕密級別的任務，不知道會有多長時間，我給你一天假，你把家裡安排好。不許洩密！」
校長說了半天，沒有透露一點有關任務的細節，裴震東也只能立正：「是！」
公元一九九八年六月十三日，美國，紐約，聯合國大廈。
一間寬闊的會議室中，稀稀疏疏的坐著三十多個人。他們有著不同的膚色，不同的年齡。有些人互相早已熟識，大部分人卻素昧平生，因此，只有個別地方是幾個熟人湊在一起聊天，其他人選擇的座位都離開了一定距離。
也難怪，三十多人裡面，至少有二十個人來到這裡的方式能夠用「綁架」來形容，他們對周圍的人存有戒心也在所難免了。
因為會議室裡很安靜，那些說話的人聲音雖小，別人也能夠聽出個大意。說是大意，因為大串大串的專業術語摻雜在裡面，除非是和他們有共同的研究方向，否則連是哪個國家語言都分辨不出來。
真不知道這些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竟然沒有人為現在的遭遇擔心，也沒有人考慮怎麼從「綁匪」手裡逃出去，一說起研究的項目來，就什麼也顧不上了。
不知何時，講台上多了一個人。黑色的皮膚，銀白色的頭髮，滿臉皺紋苦惱的擠在一起，好像別人欠了他很多錢一樣。
搞研究的專家沒人有心思看新聞或者政治節目，所以儘管這個人是在全世界都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認出他的卻並不算多。
像裴震東這樣有軍隊背景的人卻不一樣，他們不但要進行研究，也必須關注國際時事。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主席台上的這個人，正是聯合國安理會當值主席，一個非洲小國的前著名外交官，佩雷斯。
「各位，請安靜一下，戴上座位前的耳機。」佩雷斯用英語、法語、德語輪流說了幾遍。直到人們都按照他的吩咐戴上了耳機，才停下來。
裴震東在耳機的控制台上看到了中文的按鍵，雖然他英語水平足夠聽懂日常對話，還是調成了中文。
佩雷斯開始用英語正式發言，同聲翻譯的聲音清晰的傳到大家的耳中。
「先生和女士們，下午好。
「你們每個人都是所在行業的精英，都管理著世界上最頂尖的團隊。首先，請允許我代表聯合國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以及十個非常任理事國，以及聯合國所有成員，向你們表達由衷的敬意。」
一個人冷哼道：「先表明你的身份吧，我是被綁架來的。如果你有一份的敬意，就馬上送我回去。」
佩雷斯微微欠身，道：「利奇曼博士？我正要解釋這個問題。我是聯合國安理會當值主席，佩雷斯。我們都知道，雖然在座各位都是科研界金字塔頂端的精英，可以無視很多世俗的東西。但是，國家的利益，以及人民的利益，依然要在諸位的考慮之內。即便是不考慮這些，當我們遇到危及整個人類的事件時，我想諸位還是會理解我們的做法的。」
「危言聳聽。」利奇曼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不過還是靜下來聽佩雷斯後面的話。
「首先，我闡述一個背景。在過去的三個月中，很多國家的政府部門，包括在座各位所在的國家，進行了友好但激烈的磋商，最後達成共識，由安理會牽頭組織，各國政府配合，各大國際財團出資，進行一項國際性、世界性的研究工作。成果向所有參與國家開放，利潤由投資商共享。這個項目，需要在座各位研究成果的幫助，同時又要保持絕對的秘密，所以，在邀請諸位來這裡的方式上，可能會有不太合適或者冒犯的地方，在此我表示深深地歉意。」
這一次沒有人搭話。什麼道歉，還不是隨口那麼一說。科研機構的權限再大、自由度再高，也不能違反國家意志。既然得到了政府的同意，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整個計劃的投資，預計為一千億美元。出於各方面的考慮，由世界上的五十家財團、基金或者其他企業進行投資，最高投資額為二十億。如果需要追加投資，則按照比例分攤。」
佩雷斯的話終於引發了人們略顯激烈的反應。
之前最大投資的科研項目，大概就是美國人的登月計劃，耗資近兩千億美元，涉及到了上千個領域。
而在座的科學家，如果每個人代表著一個不同的研究方向，也不過只涉及到了三十多個領域，他們自己的項目投資，最高的也不過二十億美元，是什麼項目，需要消耗半個登月計劃的投資？
而且從佩雷斯的話中，好像還表達了這樣的意思：這個項目並不缺乏資金，有很多人樂意投資。只是為了平衡各個國家間的勢力，才強制性要求最高投資額不能超過二十億，以避免個別投資者佔據的股份過大。
會議室內輕微的說話聲讓佩雷斯很滿意。他知道，如果沒有一些震撼性的消息，是無法說服這些在自己領域有神一樣威望的科學家合作的。
於是，他在面前的電腦上點了一下，會議室主席台一側的大屏幕亮了起來。
「下面說的，就和諸位的研究領域有一定關係了。我研究的是外交和國際政治，在你們面前，連學生的資格都不夠，所以，如果我說到什麼不對的地方，請不要嘲笑我。」應該承認，佩雷斯是一個很有風度的人，身處這個看似顯赫，卻處處艱難的位置上，他優雅的舉止，風趣地談吐，略帶憂鬱的眼神和表情，即便在美國這個種族主義思想依然殘留的過渡，也很是迷倒了不少電視觀眾。就連各國駐聯合國的使團，也有不少人把他當作祟拜的偶像。
用電子教鞭指著屏幕上的圖案，佩雷斯侃侃而談。
「個人計算機在最近十年來的發展，大家有目共睹，其中離不開英特爾、ibm等等企業的努力，我們也榮幸的邀請到了幾位在芯片發展上起到決定作用的科學家。」佩雷斯向一個角落點了下頭。
裴震東向那個角落看去，果然，英特爾實驗室的兩名負責人面色不善的坐在那裡，對佩雷斯的友好置之不理。看來，他們是用不正當的手段邀請來的人之一。
「在微軟公司異軍突起，windows98系統統一全世界的操作系統之後，個人電腦的發展還將會有更大的發展，這一點，計算機相關領域的科學家們都有充分的信心。與之相應的，國際互聯網也在最近幾年有了長足的進步。在幾份調查報告中，我的調查人員不約而同地告訴我，國際互聯網將成為聯繫世界的最有效工具，最終導致地球村的形成。它將影響全世界人民的生活，從觀念到生活方式、工作方式、盈利模式，都將是史無前例的。而我們的項目，毫無疑問也將建立在計算機和國際互聯網發展的基礎上。」
屏幕上的柱狀圖顯示出最近五年世界各大洲和幾個發達國家計算機的普及速度。佩雷斯敲擊了一下鍵盤，屏幕上出現了一張圖片。
一個勇士，裸露出來的肌肉強健程度超過了影星阿諾*施瓦辛格，舉著寬闊的寶劍，沾著鮮血的臉上滿是猙獰。他的對手是一隻紅色的巨龍，噴吐著灼熱的火焰。圖片的背景，則是穿著簡單的鎧甲浴血奮戰的勇士們。
從參加會議的人當中傳來一聲驚呼，一個頭髮很長的青年人站了起來，指著屏幕說道：「這是……這是我們的效果圖，還在絕密階段，你怎麼能夠拿到？」
「沒錯。這是網絡遊戲萬王之王的效果圖。」隨著佩雷斯的動作，屏幕上出現了不遜於單機遊戲的華麗畫面。
「應該說，你們走在了
時代的前列。在不遠的將來，遊戲領域將是網絡遊戲的天下。而我們的項目，就是一款網絡遊戲，而且是一款超越時代和大家想像力的網絡遊戲。」
這一下，整個會議室一片嘩然。
這些人裡面，有的人，比如裴震東，從來沒有玩過遊戲。另外一些和計算機相關領域的人，對pc遊戲或者tv遊戲或多或少有一些接觸。還有一部分，則是遊戲行業的著名製作人或者資深程序員。
不管是誰，不管對遊戲行業的瞭解有多深，最起碼他們知道一千億投資可以做多少事情。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值得投資一千億的遊戲？如果投資了，又怎麼獲取回報？如果是單機遊戲，用一千美元的天價出售，還需要賣出一億套才能夠收回成本。這個數字，超過了最紅的《口袋妖怪》之類的遊戲的銷售數字，可以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更重要的是，這筆投資怎麼花呢？什麼樣的遊戲，需要花掉半個登月計劃的投資？
要是別人組織類似的項目，很有可能是在洗錢。但是，由聯合國安理會組織的項目，各國政府參與的情況下，誰會傻到在這裡洗錢？
不管怎麼說，佩雷斯的話還是讓這些人都產生了興趣，他見初步目的達到，話鋒一轉，開始講述另外一件毫無關聯的事情。
「一九八五年，兩個不同的陣營都接到了來自於太空的不明信號。在長達二十年的時間裡，這種規律性極強，顯然是發自於智慧生物的信號始終沒有被破譯出來。」佩雷斯並沒有解釋「兩個不同的陣營」是什麼意思。不過誰也清楚，在冷戰時代，世界級的陣營就那麼兩個而已。
「從一九九五年開始，在各方努力下，由聯合國主持的聯合破譯工作展開，內容即時向各參與的國家共享。最開始，大家成功發掘了一些超出我們時代的科技構想，很多並不符合我們現有的理論。這意味著，我們可能在科技應用和基礎理論上都有本質的突破。然而，當人們在去年把文件的絕大部分破解完畢後，我們獲得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說到這裡，佩雷斯停頓了一下。他滿意的看到，他把人們的注意力成功的吸引了過來。
「那些信息確實來自另外一個星系的文明，而且，是特地發給地球上的智能種族的。因為沒有關於他們太多的消息，所以我們給那個文明起名為『阿爾法文明』。阿爾法文明的方向，大概和我們差不多，但是，他們大量運用了一種我們稱為『阿爾法粒子』的東西，因此發展了和我們的文明截然不同的科技分支。」
「具體的情況，在會議後大家可以領取資料詳細閱讀，簡單說一句，就是很有一些神話中魔法的味道。宇宙浩渺無際，出現任何形式的文明都是有可能的，然而，阿爾法文明給我們的信息中說到，地球是距離他們最近的存在智能生物的星球，因此，他們決定向地球大規模移民，和我們共同發展。」
這一下，會場中像開鍋的水一樣沸騰了起來。外星智能生物，發展著魔法文明，他們要向地球移民。這三則消息隨便一條都足以引發世界級的騷亂。外星人這個東西，在小說電影電視劇當中比比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官方政權承認過他們的存在。以佩雷斯的身份，對大家說出這個消息肯定不是撒謊，難道說他們準備向民眾公開這個震撼性的新聞了？人們紛紛湧各種語言提問，亂作一團。
裴震東沒有說話，而是微微皺了下眉。作為剛剛退役的軍人，他清楚佩雷斯所說的秘密屬於哪個等級。參加會議的人當中，有不少人是平民，保密等級肯定不夠，如果他們出去之後亂說，勢必造成不應有的慌亂。佩雷斯肆無忌憚的告訴他們，意味著他們將為了這個秘密，失去一定的人身自由。
「阿爾法文明的程度，從資料當中可以略知一二。我們暫時還無法獲取更翔實的對比資料。一般來說，能夠進行星際旅行的種族，肯定要比我們高上一籌。他們所說的要和我們和平共處，可信度有多高也值得商榷。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說為了把地球的環境變得成和他們的星球相似，要對地球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這才是召集大家來的最主要原因。」
「改造？」裴震東把習慣性挺的筆直的腰向前傾斜。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環境，一涉及到改造，都會伴隨著無窮無盡的衝突，甚至上升到階級統治的高度。「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釀成的悲劇，是很多人無法遺忘的。
「什麼樣的改造？」「用什麼方式？」「不允許改造的話會怎麼樣？」
人們用不同的語言紛紛提問。
佩雷斯的眉毛依然緊鎖著：「這是我想要問你們的問題。」
佩雷斯在稀疏的人群中掃了一眼，指著一個中年男人問道：「請問，您是不是利奇曼博士？」
利奇曼博士陰沉著臉，點頭道：「我是。我要抗議你們的綁匪行徑，你們居然用麻醉藥來綁架一個科學家……」
佩雷斯沒有等利奇曼表達完抗議，打斷了他的話：「聽說您進行著一項服務器內容共享的研究，您也知道，現在有了讓人們通過互聯網進行的遊戲，我想問一下，一萬，十萬，甚至更多的人在一台服務器，或者一組服務器上遊戲，是不是可行的呢？」
利奇曼傲慢的說：「理論上是可行的。現有的遊戲，一台服務器上可以容納上萬人，通過我的蜂巢式聯網系統，只要服務器的速度跟得上，就算是幾百萬上千萬人，也能夠像在一台服務器一樣活動。如果網絡速度和服務器的硬件允許，我可以讓全世界的人在同一個網絡空間內生活。」
佩雷斯轉向另外一個人，看上去，那個年邁的老人已經快要睡著了：「菲格爾先生，您的感官模擬試驗，已經讓四名志願者受了重傷，其中一人成為了植物人，看來，您的試驗也有了突破性進展。不過我一直不明，按照您的原理，是給人虛假的刺激，怎麼會讓人真的受傷呢？」
菲格爾慢條斯理的說道：「把一個人捆在安靜的房間裡，蒙上他的眼睛，割開他的手腕，同時給他放類似於鮮血滴下的聲音，過一段時間，他就會死去，症狀和失血死亡一樣。同樣的道理，如果你讓一個人相信他被燒到，並且給他和燒傷同樣的感覺，他的身上就會出現燒灼的傷痕。」
佩雷斯點點頭：「很神奇的東西啊。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生物。」他突然衝著裴震東說道，「裴震東先生，你從事的似乎也是一項神奇的事業。聽說，您利用中醫的原理，來保證那些植物人的肌肉不會在長時間的臥床生涯中萎縮。那個詞是什麼，針灸，是嗎？」
裴震東沒有答話，他的研究項目，資金來源於軍方，屬於高度機密。雖然說他被上級調到這裡，佩雷斯也看到了一些相關材料，但是裴震東還不知道自己有洩密到什麼程度的權利。
「ok，我就不一一列舉了。你們的研究項目可以繼續下去，資金，儀器，人員，什麼都可以保證。等到我們的活動結束，這些成果你們也可以按照原有的計劃隨意處置。但是，我們的活動是第一優先，這一點，各位很快就可以得到授權，比如你們的投資商，或者你們的上級。」
「你是說……網絡遊戲？」《萬王之王》的主創，那個年輕人不解的問道。
「是的，一款網絡遊戲。感謝發達的計算機行業，感謝國際互聯網，感謝在座的各位。阿爾法文明給我們留下了五十年的時間，我們要爭分奪秒，在他們對地球的環境實施改造之前，先用一款網絡遊戲模擬改造後的環境，讓人們做適應性訓練。這是一款全仿真遊戲，置身其中的人們不會察覺到任何異樣。我覺得，如果正式發售的話，我們可以賺上一大筆，感謝上帝，我們不需要，投進來的資金，足以讓我們肆意揮霍了。」佩雷斯張開雙臂，似乎在宣告什麼重要事件的發生。下面的科學家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好萊塢電影，或者是一個瘋子的表演。
裴震東問道：「請問佩雷斯先生，您可以強迫科學家們為您工作，可是您怎麼強迫普通民眾來遊戲呢？」
佩雷斯終於笑了一下，擰在一起的眉毛綻開了：「欺騙，親愛的先生們，這不是商業化行為，這是政治。欺騙是政治當中最普通的東西。我們有最好的遊戲策劃，最好的美工，最好的程序員，最好的硬件實驗室，最好的神經科醫生，當然，我們也有最好的政治家。你們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你們按照破譯的那份阿爾法文明的資料，創造出一個完美的遊戲世界，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環顧四周，佩雷斯的笑容顯得意味深長：「這不僅僅是一個美麗的夢境，還是一個實際存在的世界。你們的工作，有著和上帝同樣的價值。這項計劃，在聯合國安理會的代號是：綺夢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