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六十九章 偏執 文 / 遺空間的懶懶
「那個時候我雖然已經知道了男子和女子的不同,只是那個男子告訴我的遠沒有庵堂裡男子告訴我的黑暗和可怕。那個時候我也終於明白,男子的身份地位有多低,而那個男子遭遇的事情足以讓他死好幾次了。」炎洛眼裡出現痛苦的神色,水韻反握他的手,炎洛沖水韻微微一笑。
「那個時候我就想著靠自己的身份給男子們打造出一處天堂來,我興致勃勃的和那個男子說我要怎麼怎麼做,然後到時候讓他來幫忙。」炎洛捋了捋被雨打濕的頭髮,笑了一聲,「那個時候我真是天真的可以,我以為,那個男子是真的放下了當初遭遇的痛苦。我那個時候已經開始學帝王之術了,所以說話技巧還是挺不錯的,我都看見男子的心動了,他一直以為我是高官的兒子,所以對我的話也沒有多驚訝,而事情似乎也在向好的地方發展,我高高興興的做我的『皇女』,然後用一些小計謀讓女皇注意到我,開始想要大力培養我,連我的父親也開始對我親近起來。」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的父親哪裡去了?」炎洛忽然問水韻,眼中一片黑暗,水韻點點頭,很直接的表現出自己的疑惑,炎洛勾起嘴角笑了,有些涼涼的味道:「他開始注意我了,自然也派了影衛給我,我每次都會小心甩開影衛才去找男子說話,可是我的父親是個掌控欲很強的男子,他一旦在意你了,就要知道你的全部,於是他特意派了其他人跟著我,然後就知道了那個男子。」
「當時我的父親可以說是大發雷霆,因為他覺得我要被別的男子籠絡了去了,到時候和他不是一條心怎麼辦?他每次都會和我說他讓我假裝女子的不得已,還有他的很多難處,還有他在皇宮裡對我的思念。他怎麼會以為我在時隔十幾年後還會渴望所謂的父愛呢?也許他以為我一個小孩缺愛缺了那麼久,肯定很想得到他的疼愛,可惜,我的渴望老早就磨沒了。因為他的掌控欲,庵堂裡稍微對我有些愛護之前的男子都被解決了,所以在我三歲之後,就沒有男子願意親近我了,他們面對我永遠都是迫不得已。我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需要小心保護的金元寶,其他的什麼都不是。」
炎洛的聲音裡帶著痛苦,水韻心疼的抱住他,炎洛也沒有拒絕,只是水韻身材太嬌小了,所以看上去像是炎洛在抱著水韻,不過,屬於兩個人的溫度還是存在的。
炎洛把腦袋擱在水韻脖子的地方,繼續開口:「我的父親在發現男子的存在後並沒有直接發作,而是看到我對男子的依賴後才起了殺心,你知道的,皇宮裡的人怎麼會有手腳乾淨的呢,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把人活生生折磨死了。於是我的父親讓人去查了男子的身份,那個時候我一直覺得身份不是什麼大問題,所以也沒有問過男子,以至於後來的我完全沒注意到男子的異樣。注意到的時候,男子已經自殺了。」
水韻聽出炎洛聲音裡的哽咽,緊緊抱住他,炎洛動了動腦袋,在水韻的脖子上吸取溫度,道:「那天我發現了一些好玩的事情,興高采烈的要去找男子,結果發現他一身是血的躺在山洞裡的榻上,他是割腕自殺的,我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好久了,不過因為那個時候是冬天,身體沒有腐爛,連血液似乎都結了冰,而那個時候的我,也覺得要凍壞了。」
「男子留了遺書,說了他的身份,原來他是一戶富人家的小公子,只是因為家裡孩子很多,他也就備受冷落,而當有一個惡霸看上他弟弟的時候,家裡人把他推出去做交換,他發現了,開始逃跑,那惡霸也是個心黑的,居然請了一個讀書人模樣的女子去追求他,他自以為的成功逃跑在別人眼裡不過是場笑話。在他為了不被發現小心躲藏,過得很是淒慘的時候,女子出現了,一副救世主的心態,溫柔體貼,小心愛護,他一個深閨裡的男子很快就喜歡上女子了,結果女子有一天把他帶去女子所謂的『家』,然後在那個『家』裡的臥房裡要了他的身子。他以為兩人會幸福的在一起,沒想到情事一結束,女子就起身下榻穿衣服了,然後惡霸和其他女子就走進來了。」
炎洛的聲音有些發抖:「那個時候的他連被子都被女子故意扯走了,他想拿東西遮住自己都沒有東西可以遮,那些女子笑著對他剛才在榻上的表現指指點點的,各種嘲笑,惡霸笑得很開心,對那個女子說她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她很滿意,然後還問說男子的味道如何,女子嗤笑一聲,說不過爾爾,男子已經瀕臨崩潰了,聽見女子的這話,徹底心死了,惡霸說這場戲她很滿意,所以就不追究男子家裡人的問題了,而男子就被送給了女子,女子欣然接受了。」
水韻聽著這話,心裡也是氣的不行,不過她沒忘記炎洛肯定比她更痛苦,所以緊緊摟住了炎洛。
炎洛繼續道:「男子在女子那裡過著衣食無缺,但是生不如死的日子,一個已經被別的女子看了身子的男子怎麼可能真正被寵愛呢?偏偏女子的夫侍們都看不清楚這一點,在女子刻意維持的寵愛狀態下,他被女子的其他夫侍欺侮,女子就像在看戲一樣的看他。後來他受不了了,趁著女子出去的時候準備逃跑,偏偏那個時候有人要陷害他與人有染,他心裡想著逃跑,自然沒心思注意茶水的不同,跑出院子後,藥效發作了,他拚命逃跑,卻偏偏再次撞上了女子,也就是我第一次看見男子的時候,女子認為他水性楊花,於是便把他拋棄了,如果不是那個時候碰見我,男子已經要自殺了。在我的打擾下男子也漸漸放下了心裡想死的想法,可是我的父親特意找了人去找到那個女子,然後讓她上演一出浪子回頭的戲碼,而男子傻傻的相信了,結果和女子回家,發現又是一場騙局,這次是很多個女子一起欺侮他,男子被那些女子玩過後,還特意送回了山洞,於是男子就寫了那麼厚的遺書,然後就自殺了。」
水韻咬唇,對炎洛父親的做法覺得很難以接受。
炎洛在水韻沒看見的地方目光如冰:「後來我讓人去找了花街柳巷裡風韻猶存的得了病的漂亮男子,那些人很擅長玩弄人心,於是我讓他裝出一副無比清高的模樣去吸引那些個女子,把她們勾得心癢難耐後,再與她們發生關係,然後再挑撥幾人的關係,讓她們的交情破裂,最後她們一個個都傾家蕩產了,而且身患惡疾,只能躲在角落裡發臭。」
水韻拍拍炎洛的背,開口:「做得好!」真解氣啊!
炎洛緊繃的心忽然就鬆了下來,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蹭了蹭水韻,不過很快又語氣冰冷:「我自然知道事情是我父親指使的,不過我並沒有對他下手,我被接回皇宮後,讓人去找了符合女皇心意的男子送進宮來,然後我的父親就在一次男子落胎的時候被指為謀害皇家子嗣,被打進了冷宮。而冷宮裡多的是瘋魔的男子,他被折磨了三個月後就瘋掉了。你說我是不是很殘忍?」
水韻眨眨眼,猶豫了一下:「那個男子的孩子出事你父親應該是確實有動手的吧,這樣的話他也是罪有應得,與你無關啦。」雖然炎洛有時候手段狠辣了一點,不過該有的底線他一直有,水韻從來不懷疑這一點。
炎洛對水韻的回答和滿意,開口:「額,不過我也算是有推波助瀾,畢竟那個男子是我找來的,他太得寵了,每次在我父親面前耀武揚威的,到了女皇身邊又是楚楚可憐的模樣,刺激到我父親了,所以他害怕自己的位置被搶走,就下手了。」
不過炎洛一點都不覺得難過,因為從那個男子死後,他就已經很克制自己對他父親的恨意了,偏偏他父親還一副炎洛能成長到如此地步都是他的功勞的模樣,更是開口在炎洛面前說要不是他安排了那樣的事,炎洛也不會想出那樣的計謀,不會有這麼成熟的害人手段,著實讓炎洛沒辦法忍受。
水韻開口:「雖然我這麼說可能不是很近人情,不過你父親確實也是太過分了一些,拿一個男子的傷口來折磨他,而且還讓他那麼淒慘的死去,只是為了自己稱不上正常的控制欲,是個人就接受不了了,還好你不是養在他身邊,不然你也變成這樣怎麼辦?!」
炎洛但笑不語,他其實很想告訴水韻,這種骨子裡的偏執似乎是會遺傳的,至少他就很想把水韻一個人藏起來,讓水韻心心唸唸的只有他一個人,只是理智告訴他,這樣的水韻會不快樂,所以他才壓抑住了自己,現在只希望他的偏執可以淡去,不然有一天,他真的會對水韻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