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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乍起漣漪 第363章 兄妹重逢 文 / 風瑾月

    「在想什麼?」趕了一天的路,和親的隊伍在驛站停下,北唐瑾和永昌公主站在高高的樓台之上,看著遠處的天空,良久的沉默,永昌公主望向北唐瑾。

    北唐瑾遙望天邊的月色,微微一笑,腦中還回想著天箐樓上的曲調。她知道,鳳晰琀就站在高處看著她。

    那時候,她多想回頭望上一眼,哪怕是一眼,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倘若他愛她,或許會覺得她很絕情,倘若他不愛她,那也不過是,所希望的沒有實現罷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可是,她希望他思慮的是前者,也希望他所想的是後者。她希望他愛她,因為她自己也付出了真心,很想要得到這份愛,哪怕是他們不能善終,這也是一段希冀的美好,也許,待到容顏老去,或者說大局已定的時候,她還能騙騙自己,曾經有個男子很愛過自己。

    可是,她也希望他不愛她。那樣,他就不會那麼難受心痛,不會如自己這般受到折磨,不會覺得,她是如此絕情。

    矛盾的心理像是兩股強勁的潮水相互衝擊,她的恟腔宛如一把火燒,又熱又痛。是的,她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

    倘若他最夠樂觀或者,她還有另一種想法,另一種角度,只是,她始終不能樂觀。

    「永昌,師兄只是在利用你,你恨嗎?」半天,北唐瑾才問了一句話。

    永昌公主苦笑,「恨,恨得想要此時就問問他,為何一定是我?可是,仔細想想,我如此的問話,真是可笑,梅寧軒他利用的是永昌公主這個身份,而不是我這個人,他本就沒有用晴,只是一種手段罷了。卑鄙也好,光明磊落也好,其實,我的恨根本沒有個緣由。有時候我在想,我恨的是這個人嗎?也許我恨的是我的命。」

    「阿瑾,我命該如此,恨也沒有用,可是,我就是恨,很恨這樣的安排。」遠處月影淹沒在雲朵中,永昌公主慢慢閉上眸子,抑制著即將流出的淚水。

    北唐瑾一下抱住永昌公主,拍著對方的背,「永昌,這些痛一定會過去的,一定會過去的。」

    她說著安慰對方的話,自己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流出來,她隱忍這麼久,終於抑制不住。

    「阿瑾……」永昌公主抽噎著,頭倚在北唐瑾的肩膀上,「阿瑾,我真的很難受,很難受。」北唐瑾拍著她的背,「難受就哭出來吧,會好一點。不要總是憋在心中。」

    「嗯……」決堤的淚水蜿蜒在臉頰之上,永昌公主嗚嗚哭了起來,渾身顫抖,她想要趕跑那截白色的影子,可是卻總是迴旋著對方的笑容,俊美如仙,才華橫溢。

    為什麼?哪怕不為夫君,也不應當如此啊!

    他要的到底是什麼?大夏的江山?還是阿瑾?還是什麼?

    兩人抱在一起,哭了半晌,又各自擦乾了眼淚,相互對視一眼,微笑起來。

    倘若是發洩一下心中的難受,那麼,如此已經足夠。

    翌日一早,隊伍上路,一切都平常如昔,日子在趕路中慢慢過,安靜得就彷彿,永遠會如此沉寂下去。

    行走了小半個月,北唐瑾正和永昌公主下棋,北唐瑾的小信鴿就到了。

    信上說,王巍已經得到兵權,為以防北冥國的進犯,皇帝已經命王巍秘密趕回邊關佈置,準備抗敵。

    這只是北唐瑾意料之中,另一件事卻是她始料不及的。

    明王和齊國公竟然請求去北部邊關調兵,等待調用。

    皇帝怎麼會答應明王和花澗月的請求呢?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皇帝信任這二人?不……

    或許只是一個試探,但是用四十萬兵馬試探,是不是冒得風險太大了?倘若不是試探,皇帝又是什麼意圖呢?難道真的相信這兩個人會乖乖抗敵麼?

    北唐瑾想不明白,但是她不知道,鳳晰琀和花澗月的確是請求皇帝答應他們去北部調兵,但是,這期間費了很大的周折。

    其一兩人都是獨子,花澗月之所以手中有兵馬,人卻不去邊關,皇帝也不怪罪,那就是考慮到花家就這麼一個傳宗接代的兒子,戰死沙場,他這個皇帝豈不是成了無晴的君主,寒了朝中臣子的心?另一方面,花澗月無心兵馬掌管,也是一件好事,有利朝廷局勢穩定。

    花澗月是花家獨子,家中大小奴僕皆反對其上戰場,刀劍無眼,很可能就有去無,花澗月著實費了好一番口舌。

    到鳳晰琀這裡,簡直就是太難了。

    鳳晰琀要上戰場,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太后,那可是她的寶貝孫子,她怎麼捨得?第二個不同意的就是皇帝,不管是從鳳晰琀的安危考慮,還是從朝中的局勢考慮,鳳晰琀置身事外是最好的選擇,他不想鳳晰琀涉險。

    除了皇帝和太后,朝中大臣也紛紛反對,可是到最後,群臣權衡利弊,考慮到朝中大將的確是能人不多,為穩定局勢,也只好命鄭家二公子,鄭文宇一同前往。

    皇帝做出這樣的決定,失望的是北唐洵,他本是想著皇帝能命他卻調動兵馬,可是,皇帝偏偏沒有那樣的心思,其實他也明白,比起從北唐家掉兵馬,齊國公手上的兵馬路途更近,更容易調動。

    北冥國的兵馬正蠢蠢欲動,為防止北冥調兵攻擊,大夏所有的將領以及兵馬調往邊關,大都城內已經空虛,大多由禁軍把手保護皇帝的安危。這時候,本是不敢妄動的勢力,也開始動作起來,暗中籌劃著一場驚天的變動。

    然而,在這暴風雨來臨之前,在後面上路追趕王巍的王炫見到了自己的妹妹,王傾毓。

    這座小城已經臨近邊關,百姓生活貧苦,街上到處是婦女賣菜謀生。這樣的景象,王炫已經看過多次,並不覺稀奇,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妹妹竟然一身婦人打扮,在街邊叫賣。

    王炫就站在街道中央,人傻愣愣得看了半晌。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他的這個妹妹已經死了,衛國公府就剩下兩人,可是此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多麼動人的嗓音,他曾經聽她唱江南的小調,婉轉的歌曲,甚至是戲台上花旦的小曲子,卻從未想過,有一日,他這從金窩裡出來的妹妹,會用她的嗓子在街邊叫賣,維持生計。

    「傾毓!」王炫已經顧不上街上人詫異的眼神,一把抱住那手上拿著青菜的的女子,「傾毓,原來,你還活著,你知道麼?我們衛國公府,就剩下三個人了!父親、母親……」王炫哽咽著嗓音,淚水已經決堤。

    「大哥,我……我聽說了。」王傾毓也嗚嗚哭了起來。

    兄妹二人抱頭痛哭,半晌,王炫問王傾毓這段日子過得如何,王傾毓一一告知,說其實馬車上活著的人是她,死的人是替死鬼,是馮家做了手腳。

    王炫很高興,跟隨王傾毓去了她的住處,王傾毓要給王炫做飯吃,王炫也欣然答應了。他這個妹妹曾經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此時竟要自己謀生,真是不易。

    「傾毓,你受苦了,你看你的手,你的臉……」王炫憐惜得看著,因為邊關總是颳風,她妹妹的皮膚更粗糙了一些。

    王傾毓笑著搖頭,一直給王炫夾菜,雖然只是平常的菜餚,王炫吃得很開心。

    「大哥,你今日是不是很高興?」王傾毓為王炫倒酒,王炫點頭笑道:「自然高興,你能活著,大哥反而不怪馮家了,如果不是馮家,恐怕,你我今日再也無法相見了!」

    「大哥,你還記不記得一個叫陸鴻天的人?他曾經是父親的部下,只可惜因為私吞軍餉被斬首?」王傾毓一邊為王炫倒酒,一邊笑望著對方。

    王炫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來,陸鴻天,這個人,他怎麼會忘記呢?只是,他的妹妹怎麼會提起這個人呢?

    「傾毓,怎麼想起這個人來了?」

    王傾毓笑道:「大哥,你忘了,倘若你當年不是搶了這個人的軍功又栽贓他私吞軍餉,大哥怎麼能坐上昭毅將軍的位置上呢?」

    王炫猛地一震,「傾毓,你這是從哪裡聽到的?」

    王傾毓道:「在茶館聽一個江湖人說的,大哥,確有此事麼?大哥的軍功,大哥的榮耀,是靠這個人得來的?」

    王炫面色很是不好看,他怎麼能在自己的妹妹面前承認這樣的事情?搖頭道:「傾毓,那些江湖人只是道聽途說,做不得真,你不要相信。」

    王傾毓冷笑,「恐怕不是空穴來風吧?」

    王炫有些惱了,「傾毓,咱們兄妹今日重逢,你為何一定要提起這件事?」

    「兄妹重逢?」王傾毓陡然站起身來,怒瞪著王炫,「誰是你妹妹!王炫,事到如今,你這個卑鄙小人居然還不承認!」

    王炫吃驚得看著王傾毓,他倏然發現,自己是不是中了別人的計策了?然而,已經晚了,他感覺渾身無力,目光看向那酒杯,「你在酒裡面下了毒?」

    王傾毓冷笑,「不是毒藥,只是迷藥。」

    「王炫,你令我陸家一族被斬首,我怎麼能讓你這麼容易就死了,真是太便宜你了!」

    「你,你到底是誰?」王炫終於明白,是仇家尋仇來了!眼前這名女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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