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乍起漣漪 第343章 一齣好戲 文 / 風瑾月
「小姐，老太君請您過去。」
北唐瑾正翻看信件，秋榮從外面掀了簾子道。
「奴婢瞧著傳話兒的小丫頭臉色不太好。」看著自家小姐沒有抬頭，秋榮又補充道。
北唐瑾點點頭，「我知道了。」
秋榮沒再開口，她跟隨北唐瑾多年，想來，這樁事應該早就在預料之中吧，因而放下茶點便為北唐瑾整理妝容。
北唐瑾卻是抬眸一笑，望了秋榮半晌，只將秋榮的臉看紅了。
小姐極少這般瞧著她，這令秋榮有些招架不住。
北唐瑾一轉頭坐到梳妝台前，道：「你比我長許多，我早就不應當拖累你。」北唐瑾停頓一下，從銅鏡中看到秋榮驚愕的面容，繼續道：
「最近事情太過繁雜，以至於忽略了你們，你此時可有看重的人了？」北唐瑾試探得問道。
秋榮面色紅白交錯，堅定得說道：「秋榮此生不嫁，要伺候小姐一輩子！」
北唐瑾卻是搖搖頭，「罷了罷了。」
看對方堅決的表情，北唐瑾已經知道多說無益，她強求也是不行的。
赫連氏的確是找北唐瑾有要事。
北唐瑾掀開了簾子，瞧見周圍坐著的王元香以及北唐芸便知曉，方纔，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瑾，你來了。」
北唐瑾朝赫連氏行禮，赫連氏擺擺手，道：「你過來。
北唐瑾恭敬得稱是，走了過去。
赫連氏又掃了一眼王元香等人，見他們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吩咐道：「你們都出去。」
王元香一怔，老太太怎麼叫他們出去？他們還沒看北唐瑾的好戲呢！
但是，對上赫連氏那銳利的目光，王元香只能恭敬退出去了。
「你去，將這些佛經抄錄完畢。」赫連氏將幾本佛經扔到北唐瑾面前，聲音不冷不熱，面色也是一貫的冷漠。
但是，那尖銳的目光卻是使得北唐瑾察覺到了不尋常。
當然不尋常，她這位祖母怎麼會無緣無故讓她抄寫佛經呢？
應當是王元香同她說了什麼吧。
說了什麼呢？
北唐瑾嘴角一勾，無非便是那件事，或者想好計謀來對付她了？
「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北唐瑾仍是十分順從得去做了。
赫連氏指著裡屋的案幾，「去那裡，站著抄寫。」
北唐瑾恭敬得順從了。
這一抄寫，便從早上，抄到了下午太陽西斜，已經到了擺飯的時辰了。然而，赫連氏仍然是閉著眼睛敲木魚，口中念著經。
站著一旁的丫鬟都雙、腿哆嗦，瞧著裡面的北唐瑾，卻依舊是面色如常，神情認真，動作沒有一絲一毫得停滯，不由得心中讚歎，這二小姐太有定力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彷彿是天色又暗了一些，赫連氏才慢慢睜開眼睛，從踏上起身，目光瞟向北唐瑾。
見她始終保持著初始的姿態，不禁點點頭，「拿過來吧。」
北唐瑾立即停筆，小步走到赫連氏面前，恭敬得將經書捧給赫連氏。
赫連氏瞧著那清晰又精巧的梅花篆，並無一絲筆力不到，或者敷衍的痕跡，每一個字，每一筆，都是那麼認真，又是點點頭，「你坐吧。」
北唐瑾恭敬得稱是，這時候，很快有丫鬟倒了茶給她。
「你可知我今日為何要你抄寫經書？」赫連氏的目光停在北唐瑾的臉上，十分平靜。
「阿瑾不知，請祖母明示。」
赫連氏將目光移開，端起一旁的茶慢慢喝著，目光時不時瞟向北唐瑾，觀察對方的面色。
要的便是煎熬她，看看她到底有什麼反應。
然而，令她很失望的是，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你母親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母親是位賢惠的妻子，和父親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聽聞曾是名動大都的才女。」北唐瑾面帶回憶之色，極力想著。
赫連氏點點頭，「你母親的確是名動大都的才女，但是名聲卻是因為她的那張臉罷了！」赫連氏的神色有些不好看，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除此之外，你還知曉哪些？」
北唐瑾早知道赫連氏不喜歡過於美麗的女子，這便是他們這些長輩所說「紅顏禍水」其中都是過於美麗的女子，因此大家世族挑選兒媳婦皆是端莊舒雅的居多。
「父親說，母親的死，是八姨娘陷害的……」北唐瑾的聲音低了低，頭也慢慢低下，很是謹慎得說著。
赫連氏卻是聽聞這個回答，倏然冷笑一聲。
北唐瑾打了一個寒顫，她還是頭一次聽到她這位祖母這般笑。
然而，她後面的話，更令北唐瑾震驚。
「你父親，他在騙你，你母親當年是被王氏下毒害死的。」赫連氏始終盯著北唐瑾的面容瞧著。
北唐瑾震驚得看著她這位祖母，她怎麼將實情告知了她？
赫連氏道：「你是不是很驚訝，你父親為何要騙你？」
北唐瑾搖搖頭，「祖母，阿瑾驚訝的是，既然父親掩藏了這個事實，您為何還要如實告知？」
赫連氏瞧了一眼北唐瑾，卻是沒有答話，反而道：「你母親的死，雖然是你父親的疏忽，但也是怪他太過崇愛王氏了，因而，你母親的死，你父親難辭其咎，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念念不忘，日子過得痛苦不堪，就是因為對你母親的愧疚，阿瑾，你父親將你一手培養成才，你也是我北唐家的女兒，不應該有怨恨！」
赫連氏的目光倏然變得銳利非常，北唐瑾卻是一陣苦笑。
她這位祖母的意思是，她母親是外人，她父親以及北唐家對她有培養之恩，她是北唐家的血脈，不應該為了一個外人而怨恨自己家的人！
真是好可笑的命令啊！
她這祖母竟跟她說，她的親生、母親是外人！她身上流著一半母親的血啊！即便是要強迫一個犯人去認罪，也沒有這樣冰冷得毫無人性吧！
但是，北唐瑾恟中的怒火很快平息了，順從得點頭，「祖母的話，阿瑾記住了。」
赫連氏一直盯著北唐瑾的面色變化，對於對方的反應，她很滿意，「你接下來預備怎麼做？」
「就當從未聽過這件事。」北唐瑾答道。
赫連氏沉吟片刻，「好，你退下了吧。」
北唐瑾躬身退出。
走到遠處的時候，她終於深吸一口氣，幸好最終忍住了，不然壞了大事了！
她這位祖母是十分強勢的人，在她的眼中，任何人都要聽從她的命令，哪怕是多麼得不合理。
所以，她提出任何質疑，都無意於往火坑跳。
好在，她這位祖母還是低估了她的能力，否則……
就在這時候，背後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北唐瑾轉身，朝著那方向看去，將身後提著燈籠的小丫頭嚇了一跳。
「你們先回去。」北唐瑾吩咐。
身後的人不敢質疑，依言答應了。
不消片刻，一道紅影出現在北唐瑾的視線內，「阿瑾，你近天你是不是很是憂愁？看起來，大夏的皇帝並不想處置了衛國公，一直將這個老狐狸關在大牢不管不問了。」
北唐瑾點頭，「你是有破解之法麼？」
夏莎笑得燦爛，「自然是有。」
「是什麼？」北唐瑾的神色十分認真。
夏莎卻是一臉的神秘，拉住北唐瑾的衣袖，笑道：「走，咱們去刑部看一齣好戲如何？」
北唐瑾任由夏莎扯著，兩人施展輕功，潛入刑部大牢，把手的人竟然十分鬆懈，北唐瑾笑道：「看來，你已經安排好了。」
夏莎扭頭沖北唐瑾一笑，「那是自然。」
說話間，夏莎已經風一般穿過把守的人，從中間竄了過去，北唐瑾緊隨其後。
把手的人帽子被吹起，他只以為是因為來了風。
「你用了**散？」走進裡面後，北唐瑾問。
夏莎拿起手中的鑰匙開了牢門，然後快速竄了進去，然後停在一處隱藏極佳的地方。
「不用**散，咱們怎麼能這麼順利呢？」夏莎賊賊的笑。
北唐瑾一陣搖頭，夏莎下毒的手法太高超了，倘若她不是對這些藥已經不陌生，今日恐怕要被刑部的人當場爪住了。
夏莎卻沒有想這些，她的目光停在一旁的酒菜上面，「聽聞你還沒有用飯，這不正是現成的？」
夏莎身形一閃，從那盤子裡牽出來一隻雞，將雞腿分給北唐瑾，她則是大口，大口得啃著。
北唐瑾又是一陣搖頭，對方雖然貴為公主，可是這匹夫粗野的毛病就是改了不了。
她知道夏莎的指尖上還沾著**散，北唐瑾仍是接過來，這麼少量，不會產生作用。
況且，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粉末。
就在兩人大快朵頤的時候，「吱呀——」一聲，牢門開了。
「老太君，您這邊請。」是獄卒恭敬又諂媚的聲音。
腳步聲慢慢靠近，北唐瑾和夏莎數著人數，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一共八個人，四男，四女。
其中兩個武功高強，夏莎立即將沒有啃完的烤雞扔了，屏住呼吸。
「你們都退遠些，我要單獨和我兒子聊聊。」是一個老夫人的聲音。
北唐瑾和夏莎耳力極佳，一聽，便覺得此人說話有些耳熟。夏莎自然知曉來人身份，北唐瑾卻是還要猜一會兒的。
剛才的那批人已經離得他們較遠，夏莎笑嘻嘻得問北唐瑾，「阿瑾，你說，這些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