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乍起漣漪 第244章 顛倒黑白 文 / 風瑾月
「父親,為了這麼一點兒小事著實用不著動怒,動手更是不必了,免得傷了一家的和氣。」北唐瑾微微含笑。
眾人一聽又是一愣,一件小事?將自己的妹妹都毀容了還是小事麼?那什麼是大事呢?
「二小姐啊,你這話說得也太狠了吧,阿悅縱然是庶出也是北唐家的血脈啊,也是你的妹妹啊!」四姨娘又開始哭天搶地起來。
王元香也立即道:「阿瑾,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你父親也在這裡,你就不怕寒了你父親的心嗎?你這個長姐就是這麼當的?」
「阿姐,你看看,阿悅那額頭的傷口,你不心疼麼?她也是一個人啊!」北唐峰的聲音顫抖,直指著北唐悅,直說北唐瑾不將北唐悅當人看。
北唐瑾不管這些人說了什麼,慢條斯理得坐到王元香的下首。青筍也立即跟隨北唐瑾,站在她的身旁,方才進門的時候,她還手心握著一把汗,此時更是擔憂的小臉兒皺得緊緊的,心裡念叨著:秋榮姐姐啊,您這是去哪裡了啊!
眾人見她如此毫不在意的模樣,更加震驚。
北唐洵愈發生氣,未料到北唐瑾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她這個庶妹。心中寒透了,呵斥道:「阿瑾,方纔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
北唐瑾道:「父親,您也知曉,我從不管院子裡的事情,再加上府上的兄弟姊妹多,因而,至於哪個妹妹,哪個弟弟借走了什麼,女兒還是著實不清楚。因而,四姨娘昨日要走了一瓶祛疤的藥膏女兒直到今日才知曉。」
北唐瑾的話剛說到這裡,就被四姨娘搶話道:「二小姐,您這是要推得一身乾淨麼?藥是從您屋子裡拿出來的,您不知曉這件事,那便是秋榮姑娘要害阿悅了?秋榮姑娘和阿悅無冤無仇,為何要害她呢?再者,阿悅畢竟也是北唐府的小姐,若是沒有二小姐的指使,秋榮姑娘怎麼敢下手?」
四姨娘說完,又開始大哭起來,拚命抹淚道:「老爺,二小姐不承認,您可要為阿悅做主啊!」她一邊說著,一邊爬到北唐洵身前扯著北唐洵的衣擺,哭得可憐極了。
四姨娘本就十分有風韻,此時抹起眼淚來更是我見猶憐,北唐洵望著,一陣憐惜,本是一張陰沉的臉,更沉了,覺得他這個女兒真是太過分了,做了就做了,怎麼連承認都不敢呢?她曾經可不是這樣的啊!
「阿瑾!你還不快跪下認錯!」這個女兒若是再不教訓,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
王元香見北唐洵這麼生氣,都叫他這個寶貝女兒跪下,心道:這個四姨娘,還是有兩下子的。
北唐芸偷偷瞄了一眼北唐瑾,心中覺得爽快多了。
北唐瑾,你總是那麼高高在上,你這麼一跪下,殘害庶妹的惡名傳出去,我看你這將軍還怎麼做?
北唐峰則是一臉擔憂得看著神色依舊平淡如常的北唐瑾,他太瞭解這個姐姐了,即便是天塌下來都不會令她神色慌亂,她如此鎮定,不是早就心中有把握了,便是根本就是故作鎮定!他當然希望是後者。
果然,北唐瑾只是隨意一笑,道:「父親,女兒著實嘴笨,半天一句話皆是說了一半,不知另一半父親想不想聽,若是父親不想聽,女兒願意跪下,只是,女兒著實覺得,這一跪委屈的狠吶!」
眾人一聽,又是一愣,北唐瑾竟然說自己嘴笨?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啊!
大都早就傳遍了,北唐瑾憑借一張嘴鬥贏了十數位言官,使得皇帝改了祖宗沿襲了幾百年的言官制度,這是怎樣一張巧嘴啊?她竟然說自己嘴笨?這怎麼可能?
只是他們怔然的片刻,終於明白了北唐瑾這話裡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說,有人搶了她的話,使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完。
北唐府乃是大家世族,女子皆是知書達理,強人話頭的,乃是莽夫不懂禮的人所為。
四姨娘臉色一白,二小姐這是暗裡說她不懂規矩啊!
北唐洵此時也倏然意識到,方纔的確是四姨娘一直在搶話,於是道:「你既覺得委屈,那便說吧。」
王元香見北唐洵這麼快鬆了口,心中暗喊糟糕。
若是讓北唐瑾說話,那就有些危險了,她本是想要利用四姨娘堵住北唐瑾的嘴,可惜這招還是不太好用,她得想其他的法子才是。
「女兒謝父親體恤。」北唐瑾站起身來,朝著北唐洵福了福身,繼續道:「方纔母親和四姨娘以及青筍的陳述,女兒已經聽了一個大概。大意是如此。昨日四姨娘從聽雪閣討了一瓶藥膏為八妹妹治傷,說是藥膏出了問題,以至八妹妹傷口愈發嚴重,因此,四姨娘和母親覺得,這藥膏是我動了手腳,整件事情的大意,我說得沒有錯吧?」
「二小姐承認藥膏是從你院子裡拿出來的便好!」四姨娘立即說道!言外之意便是,北唐瑾這話是承認是她自己下手害了她女兒了。
北唐瑾微微含笑,望了一眼四姨娘道:「姨娘不要搶我的話,我還未說完。」
意思便是,你這個做姨娘的怎麼這麼沒規矩,老是搶主子的話說!
四姨娘一噎,她方纔的話彷彿太明顯了,她立即瞟了一眼北唐洵,只見對方的神色不善得看了她一眼,她立即低下頭,心道:這可糟糕了!老爺最喜守禮之人,她這是屢次觸他的忌諱啊!都怪夫人出的餿主意,說什麼只要讓北唐瑾沒機會說話,這件事便能成,可是,她此時眼見這位二小姐厲害得緊呢!她是不是壓錯寶了?
王元香坐著喝茶一言不發,一副公正主母的慈愛模樣,北唐峰和北唐芸皆是低頭思索。
這個四姨娘真是蠢透了!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都瞧不出來!真是自掘墳墓!
「四姨娘這藥膏是從聽雪閣拿的沒有錯,只是,藥膏出了問題,未必是在聽雪閣出的問題,也可能是在途中被人掉了包,或者是八妹妹之前吃了什麼藥同我的藥膏相牴觸,以至於適得其反,也是未可知。還有一種情況便是,這藥膏是在八妹妹這裡被動的手腳。因此,八妹妹屋裡所有的人,以及接觸過這瓶藥膏的都是可疑的。」北唐瑾說到這裡又頓了頓。
她微笑著望著四姨娘。此時的四姨娘可不敢再插話了。
她被北唐瑾這笑容弄得臉色一白,這位二小姐雖然容貌美麗,可是總是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每次同她接觸的時候,渾身都不舒服,彷彿自己從裡到外都被對方看了個透一般。
此時,這位二小姐的眼神便是洞察一切的表情,她如何不害怕呢?若是事情敗露,她便無法留在北唐府了啊!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北唐峰一震,未料到北唐瑾根本就不知曉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便這麼快將事情分析個透,連種種疑點都提出來了!這樣看來,他支走秋榮完全是多此一舉啊!
北唐芸沒有半分的遺憾,反而覺得,這樣的北唐瑾才是配得上做她對手的。她很高興,能有這樣一個有實力的對手。即便是,這種血液中湧動的興奮其實是在心底藏著一股子害怕和擔憂的。
可是,她仍是相信,她可以最終打敗北唐瑾。
因此,她此時一點兒也不擔憂。
北唐瑾只是略微掃了一眼屋中人臉上的表情,見北唐洵連連點頭,又繼續說道:「方纔,我所說不過是如何找出兇手。然而,此時更緊要的事情,不是去查兇手吧?」北唐瑾的笑容越發深了一些,淡淡掃了一眼一臉鎮定的王元香。
王元香只是回北唐瑾微微一笑,即便是北唐瑾分析得如此頭頭是道,可是,她不覺得北唐瑾能查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來,因此,她並不擔憂。她覺得,北唐瑾在朝中爭鬥可能是一個能手,若是說這內宅的鬥爭,她還不如秋榮。
此時秋榮被支走,因此,王元香更放心了。
「二小姐這責任推得太遠了吧!」四姨娘一聽,這二小姐好一張利嘴,這麼快就將關係撇清了!這太厲害了!眼見黑的也能說出白的了!
北唐瑾也不在意四姨娘的話,繼續說道:「這最要緊的事情乃是八妹妹的臉上的傷能不能恢復,這兇手麼……能不能找出來,自然是沒有八妹妹的臉重要了,四姨娘乃是八妹妹的生母,不這麼覺得麼?母親如此擔憂八妹妹的容貌,怎麼我進來這麼半天,只問罪,不問傷口能否治好,容貌能否恢復呢?」
王元香和四姨娘同時臉色一白,北唐瑾這話是暗指他們別有居心?故意將暗害庶妹的罪名扣到她的頭上了?
北唐洵此時也面容極沉的掃了王元香和四姨娘一眼,他之所以沒有問傷口的情況,還不是這兩個人一直在這裡嘰嘰喳喳!以至於他都忘了!
王元香見北唐洵面色不好,立即道:「哎呦,阿瑾,你真是誤會母親了,方才張大夫說這疤痕是必然會留下的,母親才忘了,你的醫術比張大夫還高明呢?」
北唐瑾只是淡淡一笑,王元香可真是有備而來,將話早就準備好了,這責任真是推得乾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