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乍起漣漪 第209章 如履薄冰 文 / 風瑾月
鳳晰琀思忖著,他歪著頭打量花澗月,依照這幾日的相處,北唐瑾似乎對他們兩人並沒有什麼差別待遇,說話的口氣也是一樣,怎麼她拒絕安塵的時候,那麼決絕呢?
她對他還是有好感的?可是想到她那冰雪的臉容,似乎又不像。
若是她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她不會那麼痛快的拒絕了。
「逸寧,你早就知道她看出那日畫舫船中隱藏的弓弩手了?」花澗月倏然驚呼道。他一直以為她沒有發現呢!
「我本是不知曉的,可是想起她那日種種言行,分明是故意令夏莎發瘋,就是想要藉著夏莎之手來對付我們的。再者,她同夏莎早就相識,定是瞭解夏莎其人,想到那麼陰損的招數也符合她的性情。」鳳晰琀慢慢說著,嘴角微微勾起。
她那日竟還救了他的婢女,可見,她骨子裡是十分心軟的一個人,不是心冷如冰的。
「逸寧,你怎麼還笑了?」他可是愁得頭痛呢!
鳳晰琀一愣,立即換了一副面容,道:「安塵,我不在的這幾日,你都做了什麼?」
鳳晰琀覺得,若是花澗月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北唐瑾應當沒有必要將話說得那麼狠,那麼咄咄逼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動那麼大的火氣,可不像是她了。
花澗月於是將鳳晰琀走後的一樁樁事情,細細說來,他的聲音聽起來極為委屈,並沒有覺得自己做得哪裡不妥了。
鳳晰琀一邊聽著,一邊忍著笑意,憋得一張俊臉發紅,等到花澗月說完的時候,他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哪裡還是一位雍容優雅的翩翩佳公子?
花澗月極為詫異道:「逸寧,你笑什麼?」
鳳晰琀笑得直咳嗽,眉眼彎彎,卻是流出了眼淚,可見是笑狠了。
花澗月詫異得瞧著自己的好兄弟笑,縱然不知曉自己哪裡做錯了,但是他隱約知道自己做得的確是不妥當,他臉頰通紅,尷尬又羞愧。
「安塵,你竟請她看那種戲文,她不惱才怪呢!她哪裡知曉你的心意呢?你那樣做,只會讓她覺得你在故意輕薄她,你這個人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浪蕩子!著實令人厭惡!」鳳晰琀一邊笑,一邊咳嗽,一邊為花澗月解釋。
花澗月恍然大悟,想起北唐瑾那日惱怒的面容,的確是哦,不然她怎麼那麼生氣呢?原來她一直覺得他是在戲弄她啊!她生氣是應當的!
花澗月羞愧得低下頭,數落自己是個蠢貨。
鳳晰琀一陣哭笑不得,道:「你之所以如此煩躁,是無事可做的緣由,若是有事情做,也無須整日心煩了。」
花澗月點點頭,道:「的確是無事可做。」他一不需要爭權奪利,二不需要打理家中店舖,原先整日悠閒慣了,倒是沒有感覺,此時倒是覺察出來,沒有她的日子,無趣得要死了。
「眼下倒是有一樁事情,是有關於她的。」鳳晰琀此時已經慢慢躺下,枕著頭,聲音優雅緩慢,彷彿是喃喃自語。
「哦?什麼事情?」花澗月眼前一亮,只要關於她的事情,他都願意去做。
「王傾毓被判斬首之刑,然而,衛國公是絕不會讓她這個小女兒真的去死的。」鳳晰琀闔著眼眸,慢慢說道。
花澗月的眼眸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道:「你說得沒錯,可是,王傾毓是真的要殺了她麼?北唐家和王家可是親家啊!」花澗月此時還是未弄清楚當日之事的始末,即便是看上去是王傾毓因為嫉妒北唐瑾才想要殺了她,而實際上是王傾毓那日之所以那麼說,完全是為了令王家脫罪,免受滿門抄斬的大罪啊!
鳳晰琀道:「一開始,我也覺得既然北唐府和王家是親家,應當不至於拿北唐瑾動手,可是近幾日派人查了一些事情,才知道這其中的關鍵。」
「哦?」花澗月眨了眨眼睛,表情愈發鄭重起來,面色微詫道:「逸寧,你竟這麼快就動手了!」他說著,又高興起來,一臉的喜色,道:「逸寧,你果真是我的好兄弟啊!為了我不但放棄了取她性命,還這麼細心得調查!」
鳳晰琀側過頭來看向花澗月,見對方一臉的欣喜,心中心虛不已,他可不是為了他,他之所以如此做,完全是為了她而已,他希望能瞭解她更多,既然喜歡她,就要處處保護她,維護她,愛護她,不是麼?
鳳晰琀沒有接花澗月的話,又轉過頭去,道:「你我皆是獨子,家中又無其他姊妹,更無繼母姨娘,自然是不知曉大家世族內宅中的爭鬥,因而竟未料到她戰功赫赫,本是陛下寵愛的大將軍,卻不想那只是表面風光,她的生活,如履薄冰,很是艱難。哎,到底是在外慣了……」鳳晰琀歎息一聲。
他繼續道:「一直以為,她五歲便去邊關歷練完全是為了家族興盛,能夠建功立業,爭一份榮光,誰料想,她不過是為了保住性命,培養羽翼,待他日尋仇罷了。此時想來,大家世族的女兒若是在邊關長大,是要遭到詬病的,難怪她初次回大都就被算計了,原來是這個緣故啊!曾經一度以為,她是在算計別人呢,可是細細想來,若是不是她早有準備,此時恐怕已經身敗名裂,被世人唾棄了吧。」
可惜可惜,他此時才真正看明白。所幸,並不是太晚。
花澗月聽了鳳晰琀歎息了半天,還是似懂非懂,道:「你是說她在大都有仇人?是誰呢?她一個大家閨秀,又在邊關長成,來大都不過月餘,怎麼會樹敵?」
鳳晰琀無奈歎息道:「安塵,你想過沒有,她的母親已死,大哥已死,現在的嫡母非她親生母親,她此時又戰功赫赫,她這個嫡母能容得下她麼?」
花澗月的眉心猛然一跳,道:「你是說,要暗害她的人是她的嫡母?」
鳳晰琀點點頭,道:「的確,她的嫡母便是王家的女兒,當年為了嫁給她的父親不惜自殺威脅,在王家被逼無奈的時候,她的父親終於娶了這位王家嫡出小姐,並同她的母親並為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