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乍起漣漪 第168章 鳳英表白 文 / 風瑾月
慢慢得將茶杯放到身後的小桌子上,北唐瑾雙手支撐著桌子,腳下還有些虛浮,縱然鳳晰琀已經走出去老遠,她還能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直跳個不停,縱然是上陣殺敵,生死一線的時候,她也沒有這般恐懼過。
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心道:好在過去了。
「主子。」北唐瑾正要起身,便聽見後面的聲音,心神一跳,猛然回頭,重重拍了拍胸口,看著來人,道:「凌霜,你嚇死我了……」
凌霜極為詫異得瞧著北唐瑾發白的臉容,狐疑道:「主子,您這是怎麼了?」
北唐瑾已經站直了身子,擺擺手道:「我沒事。」
凌霜仍是盯著自家主子上下仔細打量,事實上,她在一直在附近,方才見主子和明王說話,她一直默默聽著,見明王走了,她才出來,便見到這樣的主子。
她如何不奇怪呢?主子素來都是面對強敵都面不改色的,而且,方才明王殿下似乎也沒做什麼吧?主子怎麼面色這般慘白了?
凌霜百思不得其解。
「人救出來了麼?」北唐瑾已經恢復了平靜面容,坐在旁邊的氈墊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按照您的吩咐,將他丟在了國公府。」凌霜慢慢答道,她今日前來就是交代這件事的。
這件事本是計策好的,主子將夏莎絆住,他們則引開那些看管人的注意力,然後一舉將花澗月救了出來,只是她非常不明白,主子怎麼這麼輕易將花澗月放回去了?畢竟這個人有很大價值呢!
「主子,花澗月此人放回去可是放虎歸山了。」凌霜擔憂得提醒道。
北唐瑾道:「此人是必須要放的,即便是手上有這個人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其一是,此時動北部邊關的兵馬還為時過早。其二便是以明王的勢力也很快找到花澗月的蹤跡了,因而,若是被明王查出什麼蛛絲馬跡於我們並沒有任何的好處,因此,花澗月只能放回。」
凌霜聞言點點頭又搖搖頭,主子完全可以不插手此事的,可是主子這分明是怕夏莎惹惱明王。說起來,主子真是奇怪,怎麼處處為夏莎思慮,此人明明是極為令人討厭的!
北唐瑾聽了凌霜的稟報也放了心,又吩咐了對方一些事情,便逕自從小竹林走向梅園。
秋榮在半路等著她,他們還沒有進入梅園,便聽見有人極為詫異的議論聲。
「你們看到明王殿下樣子了麼?那臉黑得簡直跟方墨一般,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將明王殿下惹了?」說話的人是一個年輕公子的聲音。
「可不是嘛!我還是頭一次瞧見明王生氣,那雙眼睛簡直像是要殺人一般,真是太嚇人了!」
「你們也看到了!明王殿下方才走路像是一陣風似得,跟他平日的優雅步態相差甚遠。」
「到底是誰竟是這麼大膽?竟是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傳出來,以往惹到明王殿下的人都是要倒大霉,可是,今日看起來倒是很奇怪呢!」
北唐瑾細細聽著,原來是四五個公子七嘴八舌得說著鳳晰琀的事情。
聯想到鳳晰琀那黑沉的臉,北唐瑾也能想像出來,他的樣子的確是很可怕,只是他彷彿很驚恐一般,那麼快的腳步,分明像是在逃跑。
對,是逃跑!
北唐瑾蹙眉,方纔她有些驚魂未定,並沒有細細思量鳳晰琀的異樣,此時想起來,他的模樣的確是驚恐得要逃走沒錯。
可是,他怎麼突然那麼驚恐了呢?難道就是因為自己那句話?不至於吧?
「玉容,原來,你在這裡。」北唐瑾正垂眸思索,這時候,一個極為溫雅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裡,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抬首一瞧,來人一身皇子的錦衣華服,正是大皇子鳳英,對上對方灼熱的眼神,北唐瑾迅速避過目光,恭敬道:「玉容見過大殿下。」
鳳英見到北唐瑾,本就溫雅的面色越發柔和了,目光更是停在對方的面容上,見北唐瑾抬手摘一朵梅花,他也伸出手從梅樹上摘下一朵最為艷麗的梅花,遞到北唐瑾面前,溫柔一笑道:「這朵花極為艷麗,若是能為玉容簪上,那便是更美了。」
秋榮在一旁聽著,立即變色,鳳英這話是逾距了,而且,他的舉動也是有些出格的。
面對鳳英的靠近,北唐瑾微微後退一步,笑道:「殿下,這恐怕是不妥吧?」
鳳英這才意識到自己是逾距了,面色微有尷尬,道:「抱歉,是我逾越了。」他說完,縮回了想要為北唐瑾帶花的手。
「玉容可否陪著我走走,我有些話要同你說。」鳳英倏然鼓起勇氣說道。
縱然父皇早就跟他說過,會賜婚他和北唐瑾,可是,看到今日北唐瑾在眾賓客面前的表演,他越發覺得不安,內心有種自己心上人被搶走的感覺,因而,他今日一定要將這些話告知於她,免得自己有遺憾。
北唐瑾揚眉,心道,怎麼今日找她說話的人這樣多?她倒是不擔心鳳英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畢竟鳳英此人還是比較守禮的。
「大殿下您請。」北唐瑾引著鳳英到一處僻靜所在。
鳳英跟隨她走著,見佳人就在眼前,她的步態是那般從容,姿態那般優雅出塵,又是武功高強,又是才華橫溢,又是聰明絕頂,又是美貌傾城,竟是從她身上挑不出一絲的瑕疵來了。
想到此處,鳳英有些忐忑,有些擔憂,他有些出神得望著她,心裡想著,她會答應麼?
「玉容……」鳳英輕輕喚著北唐瑾。
北唐瑾側身瞧著他,問道:「殿下想說什麼?」
「我……」鳳英倏然感覺越來越忐忑不安,早就準備好的話,竟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北唐瑾蹙眉,打量著鳳英有些扭捏的神色,滿臉不解。
對方不說話,她自己便擺弄著身旁的梅花玩兒。
鳳英見她那般閒適的神態,又想起母后的話,半天終於鼓起勇氣,道:「玉容……玉容可有心慕的人了?」
北唐瑾轉身看著鳳英侷促不安的表情,揚眉打量著對方,問道:「殿下想要說什麼直說吧。」鳳英沒有什麼花花腸子,她也不想拐彎抹角。
鳳英有些不敢看北唐瑾的眼睛,垂眸道:「玉容可曾想過要選個什麼樣的人做夫婿?」
北唐瑾挑眉,這句話,跟方纔的話又有什麼區別麼?
「未曾想過,自古女子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北唐瑾淡淡得將大家世族的規矩搬了出來。
聽北唐瑾竟是連一個目標都沒有,鳳英不覺面上一喜,眼眸皆是笑意,望著北唐瑾,道:「那玉容的親事可曾定了?」這句話是明知故問的。
北唐瑾笑了笑,道:「自從濟寧侯府的事情以後,玉容還未曾說親。」
鳳英顯得越來越激動,幾乎想要上前握住北唐瑾的手,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他只是往北唐瑾的方向走了一步,道:「既然玉容未曾定下親事,那麼……」鳳英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同時他又有幾分的忐忑,因而,明明到了嘴邊的話,卻是吐不出來了,只急得面頰有些發紅。
他又上前一步,目光懇切得望著北唐瑾,眼神真誠無比,道:「玉容才華出眾,冰雪聰明,多日相處,鳳英已被玉容的才情折服,越發覺得玉容為鳳英良配,若玉容願意,鳳英今日便向父皇請旨,迎娶你為正妃,若玉容答應,鳳英定不辜負玉容,待玉容同父皇待母后一般。」
鳳英越說,眼睛越火熱,若不是北唐瑾後退了一步,他真要上前拉住北唐瑾的衣袖了。
北唐瑾定定得望著眼前這位溫雅單純的皇子,他的表情是那樣真摯,眼神那般澄澈,不含一絲雜質。她的心中不由得回想起前世的種種。
鳳英的確是同當今陛下一般極為專情,他今日的一番話的確是發自肺腑的,是真心喜歡她,他才鼓起勇氣說了這一番話,而且,她的確是有幾分感動的,畢竟鳳英本是十分靦腆的人,能說出這一番話,實屬不易。
她本沒有想到鳳英真的能將這些話說出口,因此大膽請對方過來,可是,如今對方真的說了這麼一番深情真摯的話,而且許下了諾言。
北唐瑾蹙了蹙眉,若是對待鳳晰琀、鳳琰,她完全可以用一些狡詐的手段,可是,鳳英本是這樣單純的一個人,她倒是不知道如何拒絕對方了。
因此,北唐瑾只是沉默得思慮著,並沒有回答對方。
若是她此時直接拒絕了鳳英,依照鳳英的性格肯定會告知皇后娘娘,或者永昌公主,那麼本是可以緩一些日子處理的事情,此時便是迫在眉睫了,出於這樣的考量,她還不能就此拒絕鳳英。
答應更不能了,前世她為了利用鳳英才嫁給他,這一世她說什麼都不會重蹈覆轍了。
因而,思慮了半晌,北唐瑾按了按眉心,面上掛上溫和的笑意,也多了幾分真誠,道:「玉容知道殿下一片赤誠之心,只是,這件事真是來得太突然,玉容還要仔細考慮考慮。」
北唐瑾一邊說著,一邊低了低眸,掩飾內心的心虛,他跟耍心機的人說話從不會心虛,可是,面對如此單純的鳳英,她卻是有些心虛了,心中擔憂對方不要看出來她這話分明是敷衍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