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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乍起漣漪 第103章 一頭霧水 文 / 風瑾月

    北唐瑾聽到這裡,眉心倏然一跳,然後迅速垂下睫毛,以掩蓋眼中的慌亂之色。

    鳳晰琀已經發現了這件事情的蹊蹺之處,那麼,他會不會已經派人調查了,若是如此的話……

    不!所有的行動都不是她的人直接經手的,即便是鳳晰琀發現了異樣,也不會查到她的頭上,因此,鳳晰琀今日提起這件事情,可能只是試探罷了。

    即便是他知道那日她同永昌公主以及鳳英去了忘憂宮,也提及此事,那麼,這件事情也未必是從她口中傳出的,即便是從她口中說出的,那又能如何呢?畢竟這個故事非常令人震驚和好奇,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她同永昌公主說幾句也是情理之中吧!鳳晰琀會因此懷疑她,但是他什麼也查不到,也只能停留在懷疑和猜測的階段吧!

    畢竟做這件事情的人多了去了,她北唐瑾初次來大都,在旁人看來,還沒有站穩腳跟,怎麼會有精力和心思佈置這樣的局呢?因此,不管從哪方面的考量,鳳晰琀第一個懷疑的都不應當是她!

    因此,這個時候,她有足夠的理由讓自己平心靜氣,來應對鳳晰琀的猜疑。

    慢慢將酒液灌進口中,北唐瑾的面上浮上一抹詫異,然後,搖頭道:「可是孟玄錦有諸多詩友,能為她扳倒朝中重臣的沒有,但是,將她的故事傳遍整個大都的人,應當有吧!」

    「玉容說得並無道理,孟玄錦的確是不乏詩友,而且這些人中,官宦貴族子弟也有,比如禮部侍郎的兒子關雲清、左僉都御史的兒子宋宗奇等,想來為了佳人也會出手。」花澗月方才一直想著兩人方纔的鬥嘴,此時說出話來,倒是少了幾分的興趣味兒。他側首斜睥著低眸把玩白玉杯的北唐瑾,微微蹙著他那翠羽眉,想著方才本是很有趣,她怎麼偃旗息鼓了呢?

    花澗月突然出來說話,且是站在她這一面,倒是讓北唐瑾微微一愣,心想,花澗月又想出什麼招數來了?他可不是伸張正義的人啊!

    鳳晰琀淺淡一笑,道:「只是這兩個人都生性懦弱,有這樣的膽量麼?」

    花澗月手指一動,酒液便流瀉於玉杯中。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彷彿是在笑,又彷彿是在怒,似喜似嗔,極為怪異,再加上他眼睛下面那妖冶的淚痣,更有種妖異。

    路磬然正坐在他的對面,抬眼瞧見他如此的表情,心中驀然一動,又倏然一寒,說不出怪異的感覺。

    「想來定是佳人的死刺激了這兩個人,或者說刺激了那些仰慕孟玄錦的人。」花澗月將酒杯置於桌上,朝著北唐瑾妖冶得笑,彷彿萬千芳華都聚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對北唐瑾道:「玉容是不是也這樣看呢?」

    北唐瑾沒有看他妖冶的臉容,冰雪的面容沒有任何的波動,只是道:「原來國公爺對於孟玄錦也如此感興趣。」竟是沒有接花澗月的話,彷彿是極為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又不得不說話的感覺。

    花澗月何曾被人如此嫌棄,不由得心中極為不舒服,他瞧著北唐瑾低著眸子,彷彿是非常不想見到他這個人,他記得她方纔還面帶微怒得冷嘲他,此時卻是淡然無波,像是方纔他們沒有激烈得互相反擊一般。

    只是花澗月如此這般的微妙表情,沒有人注意,鳳晰琀依舊是掛著淺淡的笑意,道:「那日在街上聽聞這個故事,覺得很詫異,便特意派人打聽了一番,後來又聽聞刑部尚書因為這名女子被革職,更是震驚了,於是便又派人調查了一番,結果發現,那個被打死的婢女竟然沒有被打死,因此說,這件事又牽連了京兆尹,陛下覺得是刑部尚書跟京兆尹互相勾結,害死了孟玄錦,於是京兆尹也險些被革職。只是,這期間似乎有人從中周旋,若不然,京兆尹定會被遷怒而被革職,玉容可知道此人是誰麼?」

    鳳晰琀既然調查了這件事情,定會從頭到尾瞭解清楚,知道這些並不奇怪,因而,北唐瑾道:「願聞其詳。」

    鳳晰琀的笑容不改,道:「雖然最終調查的結果是那婢女並沒有死,但是,實際上卻是已經死了,那麼說,既然婢女死了,孟玄錦就構成了殺人,因此死罪是應當的,這樣的話,刑部尚書被革職,就顯得十分牽強了,因此說,這個暗中操控的人,聰明就聰明在,居然在短時間內找到了一個容貌同那婢女相似的人,而這裡就更為稀奇了,容貌相似著豈能好找?於是我便派人去跟蹤那婢女,結果發現,她竟是用了易容術。玉容,這世上會易容術的人可不多,除了靜箴大師,恐怕沒有別人了吧。」

    北唐瑾聽到這裡,十分震驚,鳳晰琀竟然連這樣的細節都注意到了,這……

    「王爺的意思是,師傅來了大都?」即便是有一種極為強烈的恐懼感抓住了她的心,北唐瑾還是極力忍住了,她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意,表現的是覺得明王的說辭太過好笑了。

    鳳晰琀搖了搖白玉的手指,笑道:「靜箴大師從不出終南山,怎麼會來大都呢?自然是靜箴大師的徒弟了,玉容覺得呢?」

    北唐瑾疑惑得望向鳳晰琀,猜測道:「王爺覺得會是誰?」

    這個時候,花澗月插話,道:「靜箴大師只收了四名徒弟,一位是曼陀羅國公主,一位是北冥國的二皇子,一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堆雲山莊的少主,還有一位便是玉容你了。」中途插話是極為不禮貌的事情,可是,花澗月卻並沒有感覺到半分的不妥,笑容妖冶依舊,十分理所當然。

    只是,北唐瑾並沒有在意花澗月的中途插話,再者花澗月本就是不按照規矩辦事的人,他這樣做,並不奇怪,因此對於對方的一陣說辭,沒有任何動容。

    鳳晰琀笑望著北唐瑾,道:「玉容可見過其他三人?」這才是鳳晰琀關心的問題。

    北唐瑾搖頭道:「師傅脾氣十分古怪,從不讓我們在同一處修習,因此,至今玉容也未曾見過這其他的三人,只是有所耳聞,想必,玉容知道的,王爺您也是知曉吧。」

    鳳晰琀優雅一笑,道:「堆雲山莊的的少主,姓穆,名永烈,人稱烈火公子,得了靜箴大師的指點,年僅二十歲便將風雲劍法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想必三年後的武林大會,定能一舉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北冥國二皇子是北冥王最珍愛的兒子,姓梅,名寧軒,據說是風姿如謫仙,聰慧如冰雪,雪衣玉笛,乃北冥國第一美男。自然,他手中的笛子正同玉容腰間的玉簫彷彿是一對兒,只是笛和蕭有細微的差別罷了。」

    鳳晰琀說罷,指了指別在北唐瑾腰間的玉簫。

    花澗月將手中的玉杯擱置在桌上,笑道:「笛子和蕭的區別不過是一橫吹一豎吹,一長一短,若是不仔細看,倒是極為相似了,想來,若是玉容同梅寧軒站在一處,腰間同時別著玉簫和玉笛,定看不出其中的差別吧。」

    北唐瑾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麼又突然提起她的師傅以及她的師兄師姐,難道只是因為同方纔的事情有所關聯麼?

    既然兩人都提及此事,她自然是不能不做聲的,於是道:「玉容的玉簫以及二師兄的的玉笛的確是出自一人之手,花紋以及雕刻皆是一樣的,因此,正如國公爺所說,玉容同二師兄站在一處,倒是區分不出笛和簫了。」

    這是因為她和梅寧軒都修習了同一種劍法,若是沒有劍還可用玉簫或者玉笛作為武器格擋,因此,她即使是不佩劍也必會隨身佩戴玉簫,而梅寧軒自然同她一樣。

    花澗月妖冶如花的臉上浮現一絲瞭然,道:「果真是如此。」

    鳳晰琀道:「聽聞玉容同梅寧軒修習的是同一種劍法,那麼若是玉容同梅寧軒對打,不知誰勝誰負呢?」

    北唐瑾道:「二師兄在北冥國做皇子,恐怕玉容此生也不得見了,然而,這劍法到底是適合男子的,當年師傅之所以傳授此劍法,是因為看中了玉容身上的一股子韌勁兒,因而說,玉容雖然修習多年,卻遠不及二師兄。」

    「玉容天資聰穎,不論兵法詩書,一看即會,年僅十歲就跟隨北唐將軍迎敵作戰,據說是當時就破解了北唐將軍三日未能破解的陣法,堪稱奇才。」鳳晰琀舉杯飲酒,笑容可掬。

    北唐瑾越來越糊塗了,鳳晰琀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怎麼誇讚起她來了?

    鳳晰琀話音剛落,花澗月便接著道:「聽聞玉容是五歲離開北唐府的,而去終南山拜師也是從五歲開始吧,而玉容十歲就出師了,僅僅用了五年便得到了靜箴大師畢生所學,真是用鬼才來形容都不為過,而梅寧軒當年彷彿是用了十年吧,因此說,梅寧軒雖然聰慧,卻是遠遠不如玉容了。所有,依照安塵看,玉容同梅寧軒一戰,定是玉容勝。」

    北唐瑾十分不解,怎麼又扯上她同梅寧軒比武的事情上來了?

    路磬然聽著鳳晰琀同花澗月的一番解說,十分震驚,她雖然早聽聞玉容將軍武功非凡,聰明絕頂,卻是不知道,她聰明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靜箴大師被世人看做是神一般的人物,輕易不收徒弟,但是,只要是他的徒弟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前朝將軍展鴻便是他的徒弟,展鴻當年年僅十六歲便是戰功赫赫,被封為侯,為世人稱道,因此說,北唐瑾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出師,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然而,北唐瑾聽聞,卻道:「國公爺此言差矣,二師兄學了十年出師,而玉容僅僅學了五年,可見玉容學藝不精,更不能同二師兄相較了!」

    鳳晰琀知道北唐瑾為人謙遜,也不再說稱讚的話了,道:「玉容可知,過幾日北冥國使團便會到達大都,而這位北冥國二皇子梅寧軒也可能會來,到時候,玉容同師兄見面,切磋一番,便知高下了!」

    北唐瑾聞言,眉心一跳,她怎麼記得北冥國同大夏結盟是半年以後的事情,怎麼這一世提前了呢?不過,前世的時候,她這位二師兄並未來大夏,因此這一世應當也是見不著吧,所有,她並不擔心切磋武藝的事情。

    花澗月倏然笑得極為妖冶,搖搖手道:「晰琀此言差矣,北冥國如此在意這場結盟,梅寧軒作為北冥國未來的儲君,自然會提前來大夏探看一番,想必此時已經到了吧!」

    聯想到前面鳳晰琀質疑易容術的事情,北唐瑾突然明白,鳳晰琀和花澗月這是什麼意思了!

    鳳晰琀「哎呀」一聲,道:「安塵說得沒錯,若是這樣的話,這為婢女易容的人是不是可能是梅寧軒了?」

    花澗月道:「逸寧你想什麼?梅寧軒初來大夏,怎麼會知道大夏朝中的事情呢?因此,這為婢女易容的應當不是他,恐怕是另有其人吧!」

    北唐瑾瞧著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真是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了,心道:鳳晰琀和花澗月到底要做什麼呢?

    鳳晰琀笑道:「曼陀羅公主遠在曼陀羅,堆雲山莊的少主也遠在堆雲山莊,那麼在大都的只有梅寧軒和玉容了,不是梅寧軒,安塵難道說的是玉容麼?」

    說到這裡的時候,花澗月並沒有接話,而是同鳳晰琀同時看向北唐瑾,北唐瑾被這兩個人繞來繞去,弄得一頭霧水,此時正蹙眉瞧著這兩人,倒是一點兒也看不出害怕和心虛。

    沒有看到想像中的表情,鳳晰琀和花澗月倒是又轉開了目光。

    路磬然此時也被花澗月弄得糊塗了,他們先是說了近日流傳極為廣泛的一個故事,然後提出種種疑點,又提及到了北唐瑾的師傅以及師兄弟們,再然後又說了梅寧軒要來大都談兩國結盟的事情,最後又轉到了故事的疑點之處,這是到底要做什麼呢?

    暗指近日之事是北唐瑾一手佈置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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