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ま八 是友非敵 文 / 壹眼仟年
第二天下午，德文沒有等回紫發女孩，但格拉傑帶給他兩個消息，最近有一些前王餘黨趁著大陸局勢不穩，意圖顛覆吉努特傀儡政權，昨晚在勃寧子爵府秘議時被抓獲，但除了勃寧子爵外，僅有一個來歷不明的神秘人物。
「前王餘黨？」德文皺眉。
「正是，約摸八、九年前……」格拉傑正要解釋，卻別德文打斷：「那件事我知道，神秘人多大年齡？」
「六十已過，不到七十！」格拉傑道。
「是不是身材挺高，銀髮碧眼？」德文想起維克多，他曾說要在吉努特安居，難道因為看到最近聖光教的目光被東大陸吸引，所以想要渾水摸魚？
「這個、我沒有細問。」格拉傑搖頭表示不知道。
「他還活著吧？」德文道。
「還活著，只是聽說昨晚被用了不少刑罰！」格拉傑已經猜出此人或許和德文有關，所以有些緊張。
「這個人我或許認識，你能把他救出來嗎？不留痕跡？」德文不論他是不是維克多，既然是和聖光教作對的，他都打算救，反正現在放著格拉傑不用白不用。
「應該沒問題！」格拉傑道。
「好，這件事你回去後立刻去辦，我不希望出什麼意外，那個人我要活著見到！」德文道。
「是，一定辦到，連同勃寧子爵也一併釋放！」格拉傑連忙保證。
「嗯！」德文點點頭，道：「還有另一件事呢？」
「另一件就是今天上午有人在南山隱約聽到尖叫聲！」格拉傑看看德文：「似乎是女子的聲音。」
「南山在哪？」德文立刻追問，他肯定紫發女孩一定在那裡，尖叫就是她的招牌。
「城南五里處！」格拉傑說完發現面前的德文已經不見了，但仍然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道：「去救那個神秘人！晚上我去找你！」
十幾分鐘後，布勒瓦城南五里出現德文的身影。
「山上有人住嗎？」德文拉住好不容易遇到的一個路人問道。
「有，一個又聾又啞的人！」來人一愣，但很快回答。
「在哪？」德文又問，南山不小，不問清楚夠他找的。
「從前面那條山道上去，中間有個岔路口，走左邊，一直向前就能看到了！」
「謝謝！」德文原地消失，留下路人眼睛發直的看著手中一枚金幣，據說此人後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內，每天都堅持到這裡來逛逛。
德文有如淡煙，環山而上，按照路人的說法，很快來到聾啞人的住處。
幾間茅舍錯落的搭在方圓幾十米的平地上，一個簡易的院落由木樁圍成，全身葛布的聾啞人正背對著德文，在那裡專心致志的砍著木柴。
德文走進，聾啞人動也不動，似乎完全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德文本來只是想過來探查一番，但當他看到柵欄上整齊的刀痕時，不由產生疑惑，對聾啞人也更加留心，所以他耳朵微不可見的抖動一下並沒有逃出德文的眼睛。
德文走到他後面，伸出手，正要拍他的肩頭，聾啞人霍然轉身。
德文可以肯定這是他見過的最醜陋的面孔，甚至聾啞人直接用他醜陋的面容將德文擊退三步。
他的整張臉都已經看不出絲毫完整的地方，完全覆蓋在似疤痕又似浮腫的紫黑色褶皺下面，只有一雙眼睛亮得分明，而眼睛上面根本就沒有眉毛。
「你是什麼人？！」德文用了半秒鐘平復心情，問道，他對面前的人是否聾啞已經產生懷疑。
如他所料，聾啞人沒有說話，只用一雙眼睛緊盯著他，目光中似含有問詢，奇怪德文為什麼在這裡出現。
不用聾啞人再作回答，德文已經取出秋水劍，因為他察覺到了紫發女孩的精神波動，女孩很顯然就在室內，至於精神力為什麼那麼微弱只有一個可能，昨晚或者今早她耗用很多。
聾啞人的實力非同尋常！
德文不相信格拉傑說的那句話，吉努特沒有劍聖！因為眼前就有一個！
而且還極有可能不是普通的劍聖，紫發女孩精神力強度德文是知道的，下位劍聖絕對無法輕易承受。
刀劍相擊，兩人同時動了，那一抹金光也證實了德文的猜想。
「啪！」斷成兩截的柴刀一半握在聾啞人的手裡，另一半掉落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聾啞人一臉訝然，他沒想到德文這麼厲害，他以鬥氣護住刀身，就是絕世名劍也很難將刀砍為兩段，而且還是乾脆利落！
德文再逼進，他要衝進屋中。
聾啞人將金黃鬥氣從斷刃上逼出近兩米，向德文肋下橫掃。
德文舉劍破開他的鬥氣，只見秋水月華一閃，以更快的速度斬向聾啞人右臂。
聾啞人疾退，背已經靠在門口。
德文再進，秋水揮出一片劍影，將聾啞人完全罩在其中。
聾啞人一咬牙，將鬥氣提至極限，灌注在手中半截斷刃上，刺向劍幕中央。
叮！半截斷刃化成鐵屑，聾啞人也被劍氣震上，向後倒飛，直接把半面牆連同門一起撞飛。
噗！聾啞人吐出一口血，但仍然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但這次的目標卻不是德文。
「快走！」聾啞人手上金光一閃，割斷綁住女孩手腕的筋繩，並衝她喊道。
德文愣住了，雖然也懷疑過他是否真的聾啞人，但他卻在這個時候向紫發女孩說這樣的話，讓德文覺得其中尚有蹊蹺「走！有多遠走多遠！」聾啞人轉身怒吼道，然後渾身爆發出異常燦爛的金色鬥氣。
他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等等！」德文首先把劍收起，並卸去全身真氣。
「哼！先殺了我再說！」聾啞人的眼睛開始發紅。
「我想這裡面有誤會！」德文連忙道。
「呃！」驚愕不是因為德文，聾啞人瞪大眼睛看著紫發女孩乖乖的走到德文旁邊，用敵視的眼光向他看過來。
「你、你不是聖光教的人？」聾啞人鬥氣一散，有點氣喘道。
「當然不是！」德文心下瞭然，果然是誤會。
「那你怎麼會追過來？你的目的難道不是彌拉？」聾啞人古怪的看著牽著手的兩人。
「她叫彌拉？你認識她？」這下奇怪的換作德文了，而且是非常奇怪！
「當然，你連她名字都不知道，怎麼、怎麼會？」聾啞人也不敢相信。
「原來你叫彌拉！」德文拍了拍紫發女孩的腦袋，高興道：「不錯，我正是為她來的，其實我和她之前一直在一起，從野蠻人地帶到吉努特！」
「彌拉！你、你這些年都在野蠻人地帶？」聾啞人虎目含淚。
紫發女孩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又看看德文，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現在可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而且據我看，她對你並沒有印象，你確定她是你口中的彌拉嗎？不介意的話，我想聽聽你們的事情！」德文拉著女孩在凌亂的房間裡找個地方坐下，聾啞人也跟著坐在兩人旁邊開始講他的故事。
「我是吉努特前國王羅密?亞瑟蘭的同胞弟弟……」聾啞人道。
「什麼？！」德文一聲驚呼打斷他。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就是歐羅?亞瑟蘭親王！」歐羅?亞瑟蘭說話的時候將他刻意傴僂的腰桿挺了挺，果然給人的感覺立刻就變了。
「恕我冒昧，請繼續！」德文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都以為我死了，但卻不知我是將自己毀容，潛心練劍，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親手將他們一一殺死！為我死去的王兄報仇！」歐羅恨恨道。
「他們是聖光教的人嗎？」德文問道。
「不錯，教皇、樞機使、還有涅磐武士，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歐羅越是仇恨便越顯出他和兄長的感情深厚。
「可是教皇身邊高手如雲，涅磐武士個個都是中位劍聖，說句難聽的話，只怕他們每一個都不比你差，而且現在的首席涅磐武士還是大陸唯一的上位劍聖！」德文坦言道。
「這我也知道，所以最近我練劍更勤，只希望報仇之日早點到來！」歐羅語氣有些氣餒。
「那你又怎麼認識彌拉的？」紫發女孩的一切對德文來說都是謎。
「她是我的侄女，我當然認識！」歐羅理所當然道，其實他從來沒有見過彌拉。
「什麼？！」德文再一次驚呼，彌拉是歐羅的侄女，也就是羅密的女兒，據他所知……
「彌拉就是我王兄的女兒，他和聖光教大聖女生下的那個女兒！」歐羅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你就是那個女孩？」德文凝視彌拉，想起他和米蓮曾同時談起的那個孤兒。
彌拉沒有聽懂他說什麼，但是手上卻傳來一陣陣讓她鼻子酸酸的感覺，她把頭埋到德文懷裡，德文摸著她的頭，漸漸感到衣服濕了。
「你是怎麼發現她的？」德文撫慰著彌拉，向歐羅問道。
「昨天夜裡，我正在練劍，感覺有人靠近，就悄悄隱藏起來，想看看來者是誰！」歐羅不可思議道：「真沒想到，我竟然看到一雙紫色的瞳孔，這是她母親獨有的，我在大陸還沒見到第二個人有！」
「原來如此！」德文恍然。
「而且聖光教在九年前貼出的通緝令上也描繪出彌拉紫發紫瞳，所以我第一眼就認為她是我那個失蹤多年的侄女！」歐羅眼含疼惜的看著肩頭尚有些聳動的彌拉，繼續道：「我當時真的愣住了，我都害怕是在做夢！彌拉很快也發現我了，臉上似乎很失望的樣子，就要離開，但我怎麼可能讓她離開，於是便將她制住！」
「費了很大力氣吧？」德文笑道。
「不錯，她的精神力太可怕了，簡直比她母親的還要強上幾倍！」歐羅仍有點後怕。
「她的母親精神力也很強大嗎？」德文問道。
「不錯，那時候她的精神力絕對達到魔導師級別了，只是不能像彌拉這樣直接攻擊，不然或許他們當年能夠逃出來也說不定！」歐羅歎道。
「當年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可是似乎沒有聽說羅密王的弟弟也參加營救了？」德文不解道。
「那是因為我當年武技平平，去了也是送死，所以王兄才讓我留在王都！」歐羅又懷念起亡兄，虎目含淚道。
德文可意想像他這九年是怎麼過來的了，連升至少兩個階位要付出多大努力和恆心才能辦到！
「你還想報仇是吧？」德文盯著他道。
「當然，我活著就是為了報仇！」歐羅道。
「或許也不是沒機會！」德文笑道，笑容在歐羅眼中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