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九八 古怪老人 文 / 壹眼仟年
亞德裡恩城被百年難遇的暴雨封鎖，灰濛濛的天空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傾軋下來，讓所有城民心中莫名恐慌，直到三日後天才放晴，全城皆歡。
街道被雨水沖刷得潔淨可鑒，腳步踏在上面發生的聲響也比平常清脆。
一個面目俊秀的年輕人就這樣踩著嘀嗒的步伐走進茶館中，在二樓窗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茶館位於城主府前方百米處，年輕人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這座亞德裡恩的象徵。
外面街道上是狂歡的城民，三天來閉門不出的生活讓他們悶壞了，此刻許多年輕人都在成群結隊的遊蕩。
和外面那些同齡人的熱情洋溢不同的是，茶樓靠窗而坐的年輕人俊秀的臉上的表情平淡，讓人摸不清他心裡在想什麼，只有一雙露出溫馨目光的眼睛才讓人捕捉到他的些微感情。
在年輕人默默看著城主府的時候，他同樣也被一個老人靜靜的打量著。
十幾分鐘後，茶盡，年輕人轉過頭，看向對面的老人，淡淡道：「我們認識嗎？」
原來他早知道被人觀察，只是不動聲色，任由自己陷入回憶。
「你不認識我！」老人也看著他，緩緩道。
「這麼說你是認識我的？」年輕人似乎笑了笑。
「我想有些話你不希望我們在這裡談吧！」老人說完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逕自離開。
十分鐘後，兩人來到一個很有規模的府邸。
「佈雷爾伯爵府！」年輕人皺皺眉，名字很耳熟，似乎在曾經聽說過。
「我的兒子，劍聖巴裡特，想必你還記得吧！」老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轉身淡淡說道。
「你認識我？！」年輕人停步，驚訝，剛才他還不相信，現在……
「進來吧，我沒惡意，德文*威爾斯先生！」佈雷爾說完走進伯爵府中。
從芬丹王城白露順著風葬大峽谷南下，德文很快來到米歇爾親王的領地。在這裡，有兩條路供他選擇，一條比較荒涼，相對較遠，卻有很多地方可以馭劍直下；另一條離翡徠很近，但中途人煙甚多，德文不想驚動太多人，特別是米歇爾的人，所以選擇辟荒而行。
這樣德文不但要穿越東南三個小國，甚至還要路過亞德裡恩省，也正因此他才決定順便過來探望艾希莉。
佈雷爾在茶館說認識他的時候，德文一點都不相信，此刻他為了避免麻煩，已經掩去本來的面孔了，就是艾希莉站在面前，也沒有可能認出。
在被叫出名字後，德文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就算佈雷爾有惡意，他也要進去弄清楚才行。
「真沒想到你就是海之劍聖，或許我本來應該猜到的。」一個中年人坐在佈雷爾旁邊，率先向德文道。
「你又是誰？」德文戒備，似乎自己的底細都被這些人知道了。
「別擔心，我們不會洩露出去的，夏綠蒂應該把我們的事告訴你了吧？」佈雷爾道。
「你們也是……」德文恍然，魔獸島一幕重回眼前，這些人顯然和夏綠蒂一樣，屬於復辟者組織，而這樣一來，雙方還是同仇敵愾呢！
「天使學院發生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佈雷爾點點頭道。
好快！德文暗歎，向中年人道：「不過你怎麼知道我是海之劍聖的？這件事我並沒有告訴夏綠蒂老師。」
「是我告訴他的！」佈雷爾轉首向中年人道：「霍奇，你先迴避一下，我和他有點私事要談！」
中年人對佈雷爾很尊敬，聽他這麼說，便點點頭，看了德文一眼，轉身離開。
短暫的安靜！
還是佈雷爾先開口了：「那件事說起來不能怪你！」
「我很抱歉！」德文歎了口氣。
「難道這是對我的懲罰？」佈雷爾喃喃道。
「如果還能回頭，我一定……」德文內疚地看著老人道。
「你的心太軟了！」佈雷爾打斷他。
「心軟？」德文不解道，把他的兒子傷成那樣，他還說自己心軟？
「關於那件事，我從來都沒怪你，所以你也別放在心上了！」佈雷爾盯著德文道：「大陸戰火將起，你做好準備了嗎？」
「什麼準備？」德文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殺過人嗎？」佈雷爾不答反問。
「殺過！」德文黯然道，即使現在，他還身負殺人重任。
「你後悔了？」佈雷爾又問道。
「或許吧！」德文也沒有仔細考慮過，但偶爾想到的時候確實覺得自己有些衝動，特別是前幾天連殺布魯克等人，德文認為裡面有些人或許罪不至死。
「你是為什麼殺人的？」佈雷爾問道。
「為了什麼？」德文沉吟道：「為了維護我喜歡的人！」
無論是寇裡還是布魯克，德文都不是為了保護身邊的人而揮劍的。
「如果你不殺他們呢？」
「嗯，他們確實該死！」佈雷爾的神態讓德文想到他的老師玄平陽，只是多了一番經歷後，德文對一些道理更加明白了。
「如果有一些不該死的人擋住你呢？」佈雷爾凝眉問道。
德文知道他的意思，但他卻被這句話問得怔住了。
想到剛才佈雷爾問他準備好了沒有，德文背上頓時出現冷汗，真正的戰爭不是軍棋演練，用數字對撞就行了，真正的戰爭會死很多人，除了軍人外，死的更多的將是那些被戰火殃及的普通百姓，他們並沒有犯什麼錯！
德文本來是很隨意的人，很多事情他都懶得去思考，他的老師讓他到大陸遊歷，德文也只認為是到處走走，見識一下各地的風土人情，結交幾個朋友，他從來沒有想到會參與戰爭，也沒想到平靜了數百年的大陸竟然離戰爭這麼近。
一個人有能力發動戰爭，但他一定沒有能力阻止這場戰爭！
一旦開戰，德文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米蓮，都絕對無法輕易阻止戰爭的持續，戰爭的持續僅僅只意味著財產損失和傷亡人數增加，或許還有戰後更多的疾病和失去親人的痛苦。
「你不是神，只是一個人而已！」佈雷爾道，雖然德文沒有出聲，但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曾經，有一個老人對我說過，只有經歷戰爭，才會知道和平的可貴！」德文茫然道。
「有人類的地方就會有戰爭，無論大小，戰爭是不可避免的，因為有些人，即使你不去惹他們，他們也會想要過來駕馭你！」佈雷爾也無奈道。
「我明白了！」德文點點頭，道：「雖然要去接受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玄平陽不是沒有教過他，但以前那個單白如紙的德文怎麼會理解這麼深刻的道理呢，就是現在他雖然知道只能接受戰爭的殘酷，但真的要讓他去製造殘酷，還是有些猶豫的。
「你的時間可能不多了！」佈雷爾道。
「什麼意思？」德文發覺他不止一次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沒發覺你已經是即將到來這場戰爭的關鍵人物了嗎？」佈雷爾淡淡道。
「這就是你剛才那些話的目的嗎？」德文盯著他問道。
「不錯！」佈雷爾點點頭，「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從剛踏入大陸，便注定要去完成別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德文不相信。
「言盡於此，你還有時間，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佈雷爾習慣性的想閉上眼睛，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對德文道：「你來亞德裡恩是要去見艾希莉嗎？」
「不錯！」德文點頭。
「她現在不在這裡！」佈雷爾道：「應該在從昂奈歸來的途中。」
「昂奈？」德文皺眉。
「放心，有我們的人保護著，不會有事的！」佈雷爾瞟了德文一眼：「她們幾個都是非常優秀的女孩，卻偏偏都和你糾纏不清，這或許就是緣分吧，你可要善待她們！」
「當然，我一定會的！」德文覺得眼前這個像是什麼都知道的老人有些可怕，但還是很有底氣的道，那幾個女孩子已經成為德文最寶貴的財富了。
「恕不遠送！」佈雷爾終於閉上了眼睛。
雖然感覺佈雷爾脾氣古怪，但德文心裡卻對他卻抱有好感，接到逐客令後並沒有生氣，而是像他道謝後才告辭離開。
既然艾希莉不在城中，而且又有這些人保護，德文就放心了，當務之急還是先去翡徠找人，事情辦完後也可以回來看她，順便再拜訪這個古怪的老人！